柳雅自此住在了龚老爷子的院子里。
从那日开始,柳雅现自己从一个小姐变成了丫头。
龚老爷子每日都要选药,磨药,烧汤,针灸,练字。
柳雅从此就成了龚老爷子选药时一旁端竹箩的药童;磨药的时候柳雅就是一旁那递药的;龚老爷子烧汤,那柳雅就是往汤里放药的那人;至于针灸,那是最容易最轻松的事情,只要柳雅站在一边给少年解衣穿衣;练字,柳雅就是此后的书童,磨墨。
这许多的粗重活计,红叶心疼柳雅原本是抢着喊着哭着要揽过去做,可龚老爷子就是不肯,直接出手狠揍了红叶一顿后,将这个小丫头丢给了哑婆婆管教。
柳雅也不知道哑婆婆用了什么手段,红叶自那日被哑婆婆带走后,白日就不曾再出现在柳雅面前,只是到了夜里,才回回来伺候柳雅泡药浴,为柳雅值夜。
柳雅心里好奇,很想问问,可她想着红叶的性子,总是关不住话,想来定会主动说起,因此也就忍着没问。
可这次红叶好像改了性子,竟然嘴上装了锁,每日都不言不语的默默伺候,竟然好像成了哑婆婆第二。
柳雅心里很是好奇。
柳雅心里好奇,可她面上却不动分毫。
她乖乖的跟着龚老爷子每日忙碌。
少年开始是一日沐浴一次,柳雅虽然小,可也还能应付着跟着龚老爷子备药。她唯一不习惯的是,每日都要看着这个少年裸身两次。沐浴一次,针灸一次。刚开始她还娇羞的红红脸,眼神 里露出几丝不满,控诉的盯着龚老爷子的脸放箭。
可几次之后,看老爷子不曾有一丝的动容,柳雅也就放弃了这个无用的做法。
反正两世加起来她的年纪都可以做这少年的妈了,实在比不过,那就当这是她前世的哥儿,那个她从来不曾亲手洗过澡的孩子。
柳雅心里想的明白,许多事也就淡然着日复一日的过去。
倒是龚老爷子,日越久,他越是看不懂这五岁的小姑娘。他让小姑娘每日劳作,其实也是调理她身子的手法,只是他懒得多言,便任由小姑娘去猜疑。他还想着若是这小姑娘实在坚持不下去,他还需用些逼迫的手段逼一逼她。
可惜想好的法子手段,到最后都没有用上。
女孩儿乖巧的一日一日的坚持了下来,即便到后来,少年的沐浴从一天一次改成了一天两次,小姑娘每日累的倒床就睡,他也没有听到一丝抱怨。
这真的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
柳雅当然不是,她每日苦累的难受,为了坚持,她便日日偷师。龚老爷子如今一心扑在救治少年身上,每日停了峰哥儿的课业,日日让峰哥儿去药铺拿药,每日的药房还都不同,千变万化,几乎把药房里的药都用了一遍。
柳雅便每日跟着龚老爷子,峰哥儿点药,一遍一遍的练习认药。日日反复来去,到如今半月有多,柳雅几乎已经认全了药房里的成药。
陈氏半月不曾见到柳雅,她日日担心,只能是隔几日便找了峰哥儿去问柳雅的近况,托了峰哥儿给柳雅送些日常的东西和吃食。
只可惜这些好吃的送来,柳雅一口也没有吃到,都进了龚老爷子的肚子。龚老爷子倒是简单的一句话,调养身子要戒口,不可吃这些。
其实柳雅吃的也不是很差,就是日日吃斋。
哑婆婆管着她和红叶的吃食,每日熬粥水,然后就是各式青菜的素菜佐粥,不过好在粥是不断的,一日饿几次就能吃几次,有时候柳雅饿了也能一日吃四次粥水。
柳雅每日唯一难过的是要给少年喂粥。
少年总是咬紧牙关,第一次柳雅好心给他喂水,就差点没有累的直接趴下,那次还只是轻喂进了一点点水而已。
后来喂粥,柳雅恨的不能那个东西撑开了少年的嘴。
柳雅力气太小,要撬开少年紧咬的牙关真的难入登天。万般无赖之下,柳雅起了点小心思 ,她用手掐住少年的鼻子,就看着少年憋红了脸出不了气,好半日脸都快憋紫了,少年的嘴终于微微张开了一丝,柳雅忙伸手喂进一勺粥。
可她两手使劲,最后是粥撒了少年一脸,掐着鼻子的手也一划,在少年白皙的脸上狠狠的划了一丝血痕。
少年难受的皱了眉,仿佛极度的不满。
柳雅如此喂了一此粥水后长了记性。她问陈峰找了一个木头夹子,又用布细细的裹了夹子,以后喂粥的时候,她就用夹子夹着少年的鼻子。
如此往复喂了多日,到后来,柳雅现只要她去喂粥,少年便乖巧的喂张了嘴,讨好似的对着她笑。
说是笑,其实是柳雅自己想的,少年满脸冷峻哪里会笑?
只是乖巧的不再要紧牙关,双唇不再紧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