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一惊一乍,加上小二哥表演的好,终于是让两位有文化的闫大人闭嘴了,进了前边的小酒楼休息了一会儿,再次起身返回匠作监。
到了这里,闫大人就是东道主了,请公主和小二哥上座,两人下陪着,这才问起小二有什么事。
李小二想想还是转头看向汝阳,这小萝莉胆子太小,又不善言辞,可毕竟这件事情是人家的事情,自己也就是提个建议,跟着过来一趟,还是由她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汝阳是相当聪明的,只是生性就不爱言语,见小二的目光看向她,当下就明白了意思 ,只是依旧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一边的长乐也懂了小二哥的意思 ,便说道:“两位闫大人,是我姐姐汝阳有事情要拜托两位的。”说着一拉汝阳的衣袖道:“姐姐,还是你来说吧。”
“我……”汝阳一时慌了神 ,连连摇着手不知道说什么。
长乐笑道:“姐姐刚刚在赵王府可不是这般的,能在赵王面前那般直接,怎的反而在闫大人面前扭捏了,难道害怕两位大人不答应吗?”
小二哥心里给这个小萝莉点了个赞,这话说的太妙了,既化解了汝阳在闫氏兄弟面前的失态,又旁敲侧击的告诉两人,汝阳的事情是不能不答应的,这小萝莉有一下子。
汝阳张张嘴,也听出长乐的意思 了,特别是说到在赵王府汝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站到了李小二身边时,她的脸刷一下就通红了,还用眼角瞟了一下小二,见李小二正看着自己,心里通通的乱跳。
“汝阳殿下,有什么事情还请吩咐,微臣能办到的一定效力。”闫立德也知道长乐是在用话提醒他们,立即便问了出来。
汝阳也知道这时候不说已经不行了,鼓起勇气道:“两位大人,汝阳有礼了!”先给两人施了一礼,这下可把两个闫大人弄的慌了手脚,不知道是该如何还礼了,这可是公主殿下的礼仪,一时间又是正衣冠,又是互相替对方扶官帽,折腾半天总算弄好后,这才恭恭敬敬的给汝阳还了礼。
“公主殿下,折煞微臣了,有什么事但讲无妨!”闫立德再次问道。
小二哥见两人正衣冠的架势差点儿没吓死,不会又施礼施半天吧,好在这次并没有那么夸张。
“素问两位闫大人有丹青妙笔,这眼看就要到上元节了,我是来求两位大人的墨宝来的,还请两位大人帮忙,上元节我也好先给父皇母后。”汝阳不常和人交流,但说起话来,还是有礼有节的。
闫氏兄弟一听是这事儿,心里就放下了。刚刚还一直担心来这里找他们是跟赵王的事情有关呢,既然只是要一幅画那就简单多了。
闫立德笑道:“公主殿下金口一开,微臣怎敢不答应呢,只是这上元节马上就要到了,想要完成一幅画作,时间上有些紧张啊!”
阎立本也道:“是啊,作画需静心静身,与静谧处独处,将身心融于画中,才能有上乘之作,这时间确实有些紧张了。”
本来刚刚还看到两人脸色轻松了,几人都以为闫氏兄弟这是答应了,可话一说出来居然是这样的,弄的汝阳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那两位大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一幅画作?”长乐急了,今日就是为了这事情来的,要是办不成也太失败了。
“少则半月,多则一年。”阎立本好像根本没听出来长乐着急的意思 ,还自顾自的在那里摇头晃脑。
李小二也急了,这两位怎么这样死板,难道有点儿本事的人都是这样?
“我说两位闫大人,这再过几日就是上元节了,照你们的意思 ,等作出画来可以过明年的上元节了!”小二哥的嘴一贯是没把门儿的。
闫立德听小二居然有些调侃的意味,当时有变了脸色,正要说话,李小二接着道:“其实公主殿下的意思 就是叫你们随便作上一幅,只要没有太大瑕疵就好,不需要非得是上乘的佳作。不如现在就在这里一蹴而就如何?”
“李大人慎言!”阎立本比他大哥还急性子,听李小二把作画说的好像街上卖白菜一般,当下就不高兴了。
见阎立本也变了脸色,李小二叹口气道:“原以为两位是画中扛鼎之人,哪知道也是这般毫无新意,连见识都如此短浅,也罢,求人不如求己。”转过身对汝阳道:“公主,咱们回吧,这幅画我来画,什么需要静心静身的,回去我就能画,今晚就能装裱好让公主带回去!”
小二哥放出了豪言,听的长乐和汝阳眼睛直冒星星,让闫氏兄弟更加怒不可遏。
“李大人,我们兄弟虽说不能是画中大家,但起码对绘画一道还有些认知,大人如此诽谤绘画,我等绝不与你罢休。”闫立德也急了。
凡是真的对某一道有研究的人,都会习惯性的把诋毁此道的人当做生死仇敌来看待,特别是想李小二这种口无遮拦的人,更是道中之人最痛恨的。
小二扭头看看两人摇头道:“两位大人,我很佩服你们做事认真的习惯,但并不赞同你们的做法。谁说要作一幅画必须要有那么多的步骤?谁告诉你们只有那样做,才能画出上乘佳作的?要懂得创新,懂得打破常规。你们的丹青之术确实高明,但也不能说别人都不会作画吧!”
又看看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公主道:“其实各行各业都是这样,不要老是因循守旧,循规蹈矩的,那样永远没有新的东西出来。好了,不说了,耽误两位大人了。这件事情就当没提,来来来,在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和两位商议。”
李小二打算结束这个说不清楚的话题,赶紧说说打井抗旱的事情。
谁知道两位闫大人又开始一根筋了,连连摇头道:“且慢且慢,今日先把这件事情说明白透彻了,再说其他的也不迟!”这就是摆明了要和李小二辩论到底了。
小二哥有时候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明明刚才自己可以不说话的,干嘛非要接茬儿呢!
现在好了,闫氏兄弟把矛头对准他了,他连退路都被人家堵死了,要是不和人家讨论一下,那接下来打井的事情也许还真的不用说了。
也罢,那就说说呗!
小二哥想了一下便道:“两位大人,这样吧,既然你们非要说清楚,那就说说看,可大家都还有事情要忙,这绘画之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干脆咱们纸上见真章,我就在这里画一幅画,两位大人看看,能不能入眼,也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对了,你们两位觉得如何?”
闫氏兄弟想想也是,朱雀街上那么多店铺要摆放花灯,他们连一半儿都没看完呢,事情也很多,绘画之道哪里是一下就说清楚的,想想李小二的建议确实不错,便点头道:“好,那就依李大人所言,倒要看看李大人有什么丹青妙笔!”
阎立本笑笑道:“那咱们就到后边的画室去吧!请!”伸手朝着外边做个请的手势,让公主和小二先行。
李小二无所谓,既然已经到了现在了,那就走吧,反正也不担心什么。
两个小萝莉已经不说话了,懵懂的跟着李小二走了出去,前边那两个小吏带着朝后边的画室走去。闫氏兄弟跟在后边,两人低声耳语着,估计是在说李小二刚才说的那番话。
匠作监很大,不过按照不同的分工划分了不同的区域,画室是在官员们休息办公的区域后边,独立成院,非常安静。
到了画室才知道,原来这间画室是闫氏兄弟入主匠作监后才弄出来的,估计也是依着他们的爱好设计的。
画室就是一件正屋,迎面就是一张相当长的桌子,这是小二哥来到大唐后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可以称作桌子的东西。之前见过的除了李二用的御书案外,其他的都是胡桌,就是那种短腿儿的小方茶几。
看着这张桌子,小二就知道闫氏兄弟对待绘画是有多么的上心了。屋中除了长桌外,就是满墙的画卷,什么都有,人物山水,花草鸟兽,不一而足,反正李小二的眼睛都亮了。
他上辈子可是做过艺术大盗的,这些画卷要是能带回后世的现代,那就是无价之宝。
从风格和画意上能看出大多数都是出自闫氏兄弟之手的,小二哥绕着满墙的画卷转了一圈儿,不由得点点头,怪不得闫氏兄弟在后世能被称作是大家呢,确实厉害。
此时那两个小吏都不用大人吩咐,一个开始铺开纸笔,一个开始细心研磨,看那动作熟练的程度,绝对是经常做这些事情的。
闫氏兄弟也习以为常,请公主在一边坐下,就立在长桌一边,看着李小二和那两个小吏。
小二哥想了一下道:“你们不用忙活了,把纸笔放好就行,墨就不用研了!”
小吏愣了半天,不知道李小二什么意思 。李小二走过去接过小吏手中的墨腚,放在长桌一边,又从另一个小吏手中接过毛笔,先将桌上的空白长卷铺平,用镇纸压好,然后看看闫氏兄弟。
这两位也不知道李小二要干嘛,直直的望着他。
李小二忽然诡异的翘翘嘴角笑笑,端起砚台,朝着空白长卷就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