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让人胆战心惊的话,从李曼青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是那么平常,毫无危险,就像只是在抱怨今天的天气很糟糕,仅此而已。
李曼青跟沈晨北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
“洪帮跟这边的生意联系是不是就是拉桑?原先这边的生意是归楚天逸管的是不是?”洪帮原来最大的经济来源是跟这边做毒品交易。
李曼青惊讶:“楼笙,你怎么知道拉桑?我跟沈晨北来这边,就是要跟拉桑搭上线,重新谈条件,让他跟车成俊合作,放弃楚天逸,不过这些你怎么知道啊,沈晨北跟你说的?也不对啊,他应该不会跟你说这些。”
“我自己猜的,这次来泰国,我是跟着姚天明一起来的,他跟楚天逸说是查到你们来了这边,我想他来泰国,一是阻止你们,二是想确定容庭是否会完蛋吧。”
想到之前自己的猜测,还真是天真,像姚天明那种人,怎么会因为感情用事,他就像一个傀儡,冰冷的没有良知的人,不管是他带我来泰国,还是带我去商场见傅容庭,一切都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那天姚天明对楚天逸说查到沈晨北来了这边,当时楚天逸一点也不讶异,反而训斥姚天明,让他回去,其实楚天逸早就知道沈晨北过来了,也知道沈晨北的目的,所以才会让傅容庭来这边。
当初傅容庭为了给沈晨北清除一些障碍向姚天明下手,那楚天逸就知道傅容庭跟沈晨北从来都是一伙的,楚天逸让傅容庭来,不仅可以毁了沈晨北的计划,也能惹了拉桑,让拉桑对傅容庭跟沈晨北都下手,彻底走不出泰国地界。
沈晨北之前说楚天逸好算计,他可能也是想到了这层。
不得不说,楚天逸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一箭双雕之计啊。
只是姚天明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让楚天逸的计划有所偏离了,楚天逸这才急匆匆的赶来吧。
李曼青愤愤道:“那个死变态,你放心,姚天明也早晚会完蛋的,我们已经跟拉桑搭上了线,确定了三天后见面,只要谈成功了,楚天逸跟姚天明还能蹦跶几天?也就分分钟的事,到时他们没了依仗,就像没了牙齿的老虎而已。”
三天后?
沈晨北之前在车上说三天后会把傅容庭给带回来,他是想舍弃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吗?
那不是正中了楚天逸之计?拉桑这次损失了两人,又伤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他去就是让拉桑一锅端了。
沈晨北肯定没将那些告诉李曼青,为了不让李曼青担心,我也没立刻去找沈晨北,从李曼青的话里面,我明白了许多,同时也产生了一个最大的疑问。
李曼青见我沉默着没说话,也不聊这个沉重的话题,换了话题:“对了,楼笙,我还不知道你怎么会来了泰国,沈晨北不是让你在云南待着,或者回北城吗?沈晨北出去的时候,接到消息,说是姚天明的人跟拉桑的人起了冲突,你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吧。”
“我跟着姚天明一起去的商场,没将傅容庭带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我看着远处的茶园说:“曼青,当看着枪口对着傅容庭,我真怕那些子弹不长眼睛,伤了他,从他来泰国那一天开始,我的心就一直悬着,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当初有一位和尚告诉我,我跟傅容庭要经历不少磨难,如果我们执着,便会阴阳相隔,起初我也就当那和尚是骗子,可自从生了孩子后,幸福并没有太长,反而又被推到了这生死境地,我真的很怕。”
李曼青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宽慰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傅容庭做事不可能不给自己留退路,他还有你跟孩子,怎么会舍得离开你们呢?”
“希望这一次泰国之行能平安吧。”我抬头望了一眼漫天星辰,笑了笑说:“好了,我允许你去陪沈晨北看一会儿星星,喂一会儿蚊子,我呢,就先进去给你暖被窝,或者你也可以不进来,这外面的空气也挺好的,夜黑风高,适合做许多事情。”
李曼青脸刷的一下红了:“楼笙,你这是跟杨欢待久了,思想也开始变污了。”
我故作没听懂,逗李曼青:“我这哪里说错了,曼青,你到底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可没别的意思啊,不过要是你想到了别的什么地方,我可以当作不知道,晚上你们动作小点就成。”
李曼青不好意思再跟我说这些,瞄了眼沈晨北说:“那我想过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你就睡我那张床吧,待会挤挤,还能暖和暖和。”
我笑笑进了木屋,李曼青的床铺有两床棉被,沈晨北的只有一床,这沈晨北也知道疼人了。
躺在木床,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想起商场那惊心动魄的场面,瞳孔渐渐缩了起来,已经来泰国两天了,傅容庭,你到底在哪里?
昨晚一夜未睡,今天又是逃命又是逃跑的,没一会儿睡意就爬了上来,李曼青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我迷迷糊糊打趣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今晚不进来了。”
李曼青掀开被子钻进来:“外面太冷了,哪里有你的被窝里暖和啊,再说了,我才不愿意陪着沈晨北喂蚊子。”
“口是心非。”我眯着眼睛笑了一声,两颗脑袋挨着睡下。
外面的风会透过木屋底下的缝隙灌进来,到了后半夜挺冷的,也幸好两个人挨着睡还能取暖,真不知道李曼青之前是怎么度过一个个冰冷的夜,沈晨北应该不会做为她用身体取暖的事,不然这里也不会有两张木床了,看来两人离成事还有一段距离。
天刚灰蒙蒙的,我已经醒来了,想再睡已经没了睡意,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李曼青还睡着,我拿了外套穿上蹑手蹑脚出去。
清晨还有些寒冷,风一吹,凉飕飕的。
我紧了紧外套,沈晨北听见动静扭头过来:“楼笙,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儿。”
“睡不着了,索性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泰国的新鲜空气。”我走过去,伸出手:“拉我一把。”
草垛还有点高,沈晨北伸手拉了我一把,脚踩在草垛下面的石头,轻轻一借力也就上去了。
草垛经过一晚上有了露水,有点湿润,沈晨北将外套脱下给我垫着:“坐吧,你们女人不能受了寒气,特别你这生了孩子的,不然以后老了就有的受了。”
沈晨北里面就穿了一件工字背心,就像他说的,虽然瘦了些,但肌肉还是在,只是平滑结实的肌肉上多了几条狰狞的疤痕,那是上次大街上被人砍的。
我伸手触摸了一下他的伤口,眼眶有点酸:“还疼不疼?”
烧伤后虽然植皮了,但也不是恢复的跟最初一样,还是有疤痕的,沈晨北这个人其实挺爱美的,现在身上却是大大小小的疤痕,而这些疤痕,一切都源于我。
“一点儿都不疼,只是这疤痕有些难看了,等有空了,去韩国一趟,必须得把这疤给去掉了。”沈晨北无所谓地笑笑,嘴里叼着一根枯黄地草心,双手枕在后脑勺仰躺着,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抖着。
我也跟着躺下来,玩笑道:“我觉得这些疤挺有艺术性的,不难看。”
沈晨北转动眸子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你们女人都是些什么审美观啊,楼笙,我觉得你是跟李曼青待久了,被她给传染了,什么欣赏水平啊,李曼青之前也说有了这些疤痕特别有男人魅力,你说李曼青她审美观,要是听她的,我这就真连老婆都讨不到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有这么个说法,这男人身上要有点疤,才能显示男人的魅力,不过也不排斥另一种可能。”
沈晨北嚼着草心看我,表示捧场,等我下文。
我扬唇继续说:“那就是你这张脸跟这张嘴太招桃花了,而且还是些烂桃花,男人这么爱美干什么啊,这让女人多没安全感。”
“原来李曼青是没有安全感,就她长那磕碜样,配谁也没安全感啊。”沈晨北独自嘀咕着。
我抓住沈晨北话里面的关键词,斜眼睨了他一眼,戏谑道:“沈晨北,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我盯着他说:“最近你说话,三句话里面至少有两句都是曼青怎么了曼青又怎么了,快点告诉我,是不是有好消息?”
沈晨北怔了怔,他自己也没发现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而我的话,让他直面自己的内心,他有点茫然,有点不可思议,还有点欣喜,这可是最好的兆头,他将草心吐了出去,坐直了身子,目光幽远地看了眼满山茶园,回过头来看我:“楼笙,你说我是不是跟李曼青待久了,中邪了?你有没有认识的高僧,介绍介绍,给我做一场法事。”
(今天全部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