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秋……你……”慕容白雪的目光一愣，笑了出来，“你渴望死吗？陆寒秋……你真是个怪人。我其实并不恨你和柳依依，你知道吗？”
似乎……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慕容白雪自己也想不到。
“很奇怪，我明明也曾经憎恨你们……”
在玄天仙宗的时候，还有后来下山之后遇见的那次……她都曾经动过杀意。
“可是，我其实并没有想过主动寻找你们报仇。”
当她离开玄天仙宗，她就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只会不断遇见更加强大的对手，只会遇见更多像是柳依依那样对自己充满恶意的人，如果要将这些人一个个全部除掉……
她的时间就会被一直花费在这种永无休止的争斗中。
那样，所有的一切都太不值得了不是吗？
陆寒秋轻轻点了点头。
“或者该说……当我变得越来越强大，很多事情，我已经不那么在意。”
不仅仅是对柳依依和陆寒秋曾经的那份怨恨，对慕容家的怨恨……
太多事情，好像都不那么重要。
明明在先前……她还感觉内心只剩下杀戮，此时此刻，好像终于又冷静下来。
“你又何必和我解释什么。”陆寒秋抬起头看着慕容白雪，“现在，你不需要和我解释什么不是吗？”
“不，我并非要和你解释什么。”
慕容白雪的目光轻轻一沉。
她只是在询问自己的本心。
询问自己，是否真的应该杀死眼前的人。
她果然还是如同陆寒秋说的那样心软了，好像她总是这样，处于某种极端中……
又或者，只是毫不在意了。
“陆寒秋，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再求求我吗。”她慢慢地蹲下身，“你……不想活下去吧。”
陆寒秋轻轻笑了笑。
他早已经知道一旦选择错了，将会是什么结果。
所以现在的结果，其实也不过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罢了。
“别多说了，你可以动手了。”陆寒秋又一次轻轻地闭上双眼，“更何况，你在意的那个叫做小梦的女孩，也死在了我们的手中。”
“小梦……”慕容白雪一下愣住了。
她其实几乎已经确定小梦肯定已经死了。
“慕容飞飞曾经和我说，云影幻境的一切，并不是真实的一切，可我还是在意小梦这个朋友。”
也自然不愿意任何人伤害小梦。
只不过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小梦最终还是落得那样的下场。
可是小梦本就是不是真实的存在……如今又彻底灰飞烟灭。
陆寒秋究竟应该不应该偿命呢？
慕容白雪竟然陷入了两难之中。
“陆寒秋……我想问，你心中是否有一丁点的忏悔？一直以来，你为了柳依依，可以做出那么多的事情……可是你有没有一点忏悔？为你做错的事情？”
“你是否觉得我很可笑，卷入你和柳依依之间的纠纷，最终丧失性命？”陆寒秋依旧闭着双眼，如果慕容白雪不动手，即便他现在已经伤成这样，苟延残喘下去倒也不是难事，他却在渴望着慕容白雪动手的那一瞬间，“其实在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对与错，就像是你早就知道的，我对柳依依百依百顺，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我不择手段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结果。”
是啊……
慕容白雪的心中又是一颤。
“我想……我的确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她全然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一天。
“代我自己，也代柳依依，说这一句，对不起。即便她在最后死的时候依旧没有悔改……所有的一切其实反而都是因为我。如同你说的那样，因为我的纵容……所以她才会永远有恃无恐。可是可笑的是，表面上是我纵容她，其实却是我利用她……难道我真的不知道是非对错吗？慕容白雪…………”
他顿了顿。
“原来我也是知道是非对错的……可是明明知道……却一直为了利益蒙蔽自己的良知，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也是这样，才会让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一步吧？”
“你……”
“白雪……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一次。”
他轻轻喘着气，心想着，如果他现在能动一动，他多想……
伸手摸一摸慕容白雪的脸。
想再好好看看慕容白雪的样子。
“一直以来，我违背了是非黑白，也违背了自己的真心。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我喜欢你，但是羞愧于你。是我的纵容，还有柳依依的任性才将一切推入现在这一步，我真正难受的是，白雪……因为我们，你变成了刚才那样……”
那个眼神里充满杀意，只剩下杀戮之心的慕容白雪，不是陆寒秋所想看见的！但是他真正意识到，其实就是像是自己和柳依依这样的人，将慕容白雪逼迫成了那样。
颠倒黑白，枉顾真相……
“白雪，你并没有错。”
慕容白雪沉默着听着陆寒秋的话，她真的一点没错吗？
杀戮……
本身就是错误的吧？
可是……
这似乎也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可是，她一定要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生存吗？只有杀戮才可以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内心的戾气渐渐消退了。
慕容白雪看着陆寒秋，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放他一条生路吗？
她可以做到的，可是……
“陆寒秋，你……”
“……别再犹豫了。白雪，你动手吧。就当做是成全我吧，我已经不想再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强者为准，枉顾道义……这一路，我为了自己的目的，践踏了太多人。的确……对你，我从未真的用尽全力对付你……但是你也不需要心软。若是你留下我，回去现实之中，在偌大的修真大陆上，我们还会是对手，还会你死我活……”
然而，我已经厌倦了。
陆寒秋颤抖地说：“动手吧。”
慕容白雪依旧没有说话。
她的内心说不出的乱。
当她轻而易举就可以掌控一个人的性命时，她为什么犹豫了？
脑海中重霄的声音好像又响起了。
“白雪，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为什么要犹豫了？或者，由我来代替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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