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
那沉寂的嗓音突然说了一句,浅浅淡淡,也没什么情绪,不过拓拔翎岚挑了挑眉。
这闷.骚不会是,本就一直在等皇后过来吧?
“此话怎讲?”皇后斜眼看去,而云毓果然就是故意的,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接这样的茬儿。
“去年正月十五,贵妃娘娘往德化寺斋戒礼佛,当时拙荆恰巧也在那里,两人一见如故,便是结了金兰。”
我靠,这家伙编起故事来可真行,她拓拔翎岚几时去过德化寺,还和落贵妃成了姐妹?
而落贵妃暗惊的是,鬼帝居然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盯上自己了?
两个女人顿时心里都是一沉,但脸上并未露出破绽,还下意识的对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
便见落贵妃赶紧把话接了过去,亲昵的拉着拓拔翎岚说:“是啊,自从上次一别,就再没能与妹妹相见,姐姐我可是一直牵挂着妹妹呢。”
“这次好不容易来了,却又宫里闹了刺客,别吓到了妹妹才好。”落贵妃一口一个妹妹,戏演的当真是好。
既然她和云毓已经把这事给圆上了,而且云毓就是冲着落贵妃来的,拓拔翎岚自然得继续演下去:
“姐姐不用担心,我可是天玄教的教主夫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刺客而已,吓唬不到的。”
旁边,林夫人早就看呆了。
这些人刚刚还就要打起来了,绝对不可能去年的时候就感情要好,现在皇后一来,转眼便是成了一家子!
可怕啊。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皇后冷冷笑笑,走到了拓拔翎岚跟前:“你说你是天玄教的教主夫人?那他,不会就是教主吧?”
“听闻鬼帝是个翩翩公子,却行事手段非常狠,还戴一张……紫金色的面具。”皇后的目光说着就到了云毓身上,而且这些话也已经无从否认。
说罢,皇后又一眼瞪向了落贵妃:“落霜漪,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天玄教是什么组织,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同他们称兄道弟,义结金兰,莫不是有什么不轨之心?!”
这帽子扣的真不小,林夫人在旁边都惊的抖了一下,却是落贵妃像听了个笑话,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她笑的腰都弯了,然后一脸轻蔑的朝皇后看去。
“姐姐可真是说笑了,我儿子可是当朝太子,我有什么可图谋不轨的?倒是你,这么狗急跳墙的扣帽子,就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吗。”
落贵妃反唇相讥,皇后顿时火冒三丈:“你和天玄教勾结,竟还大放厥词?来人,拿他们去见陛下,本宫倒要看看,你在陛下面前还能怎么狡辩!”
这事情似乎是闹大了,林夫人吓的不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而云毓并没有反抗,由着让侍卫先把自己拿下了。
所以拓拔翎岚也没有妄动,随着一起被拿了。林夫人已经不知道,这两个人要进宫来,到底是为了干什么的。
之后见了帝君,他们也不跪,还趾高气昂的站着,却帝君似乎已经没空管这点小事了。
先前无影刹一事,苏绎背后和幽韩国的朝廷一直都有接触,并且朝廷对无影刹还挺重视,还重用他们,出面解决了一些国内不方便朝廷出面的纷乱。
因此,无影刹现在被天玄教灭掉了,幽韩国自然对天玄教非常忌惮。
再者,天玄教近来在鬼洲动作频繁,喧闹之处的无论大小,必有乱事,而现在鬼帝竟亲自出现在了幽韩国的皇宫里,这是何等可怕的事啊!
“这,这到底……爱妃,这教主夫人,真是你的朋友?”帝君实在不敢相信,已经问了第三遍了。
而落贵妃也第三次点头:“确是纯粹的朋友,臣妾不敢欺瞒,事情确实并非皇后所说的那般。”
“陛下,落贵妃这分明就是狡辩!方才他们明明就是在密谋什么,然后吵了翻了脸,见臣妾来了才逢场作戏!”
“林诗画,你当时就在现场,究竟怎么回事,你现在就当着陛下的面说清楚。”
皇后又是给林夫人施压,但帝君现在并不想关心这个,只是问云毓:“你这个鬼帝究竟是真是假,可能摘下面具给孤瞧瞧。”
“摘下面具的代价,只怕陛下付不起。”他冷冷,相当不给面子,完全没把这一国帝君当事。
而帝君愣了愣,又是沉默想了想,似乎确信了他的真假,之后小心翼翼道:
“你此来我幽韩国,该不会是……想捣乱吧?”帝君一说完,所有人都朝云毓看了过去,包括拓拔翎岚。
这家伙,故弄玄虚的说什么有宝物要献上,却又不肯拿出来,不是来捣乱的是什么?
况且捣乱,本就是他建立天玄教的目的。
但他倒是风轻云淡的很,辩解道:“天玄教从不捣乱,只为人排忧解难。”
这个闷骚,广告词说的还挺利索。
拓拔翎岚心里偷笑,而帝君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其他人也都是傻了一下。
最后还是皇后的心思动的足,脑筋也好使,接话道:“既然鬼帝都这么说了,倘若我们再为难你们,反倒显得是我们小气了。”
“如果落贵妃真与教主夫人姐妹情深,那么难得来了,便就在宫中多住几日吧,也好跟落贵妃好好的叙叙旧,省得跟过街老鼠一样,还要偷偷摸摸接进宫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多不待见天玄教似的。”
皇后指桑骂槐,连带着把天玄教也嘲讽了一番,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只是想把拓拔翎岚留下来。
这背后用脚想都知道,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她拓拔翎岚才不会这么和笨蛋。
然而正要拒绝,云毓就是莫名其妙的十分欣喜的对着这边笑道:“本座就说幽韩国好客吧,一定会留你和落贵妃多聚些时日的,这下你可宽心了?”
宽心?
她有什么可宽心的,她几时说过怕幽韩国不留自己了?
这该死的闷.骚,该不会又是和在龙门关的时候一样,又想算计着坑自己吧!
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竟还黏了上来:“娘子也不用舍不得为夫,虽说后宫,男子无法擅自进入,但为夫有空就会来探望你。”
混蛋!
现在装着秀恩爱,这家伙却是偷偷封住了她的穴道,这会儿根本讲不话了!
若要冲开他点住的穴道,最少也得大半个时辰啊!
拓拔翎岚心里狂骂着,这家伙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是仗着和他拜了堂,就明目张胆的来坑他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她这会儿真是要气死了!要不是彤彤还在驿站,她此刻绝对抱着孩子就走,管他有什么计划和部署!
却他还凑在耳边低语了一句:“过两天是我生辰,就依了我这次吧。”
生辰?
拓拔翎岚一愣,细想起来,她好像还真的从来没有问过这件事。
而就是她这一愣,局面已经定下了。
“既然如此,教主夫人就留下吧,而且,若想来,鬼帝直接派人报个信便是,先前你们为幽韩国铲除了无影刹这个邪恶的组织,孤感激都来不及,只是一直苦于无法找到你们。”
“既然今次都已经来了,请务必让孤好好款待你们。”帝君来了一套托词,冠冕堂皇,颠倒是非,把天玄教捧了一番。
之后又很假的呵斥落贵妃:“爱妃,你也真是的,既然和教主夫人有交情,怎么不早点告诉孤呢,害孤如此怠慢了贵客。”
“臣妾知错了。”落贵妃颔首揖了一下,假惺惺的做着样子。
拓拔翎岚看着这群假模假样的家伙,心里也是无语。皇后之前还一副要把自己和云毓吃了的嘴脸,现在就是要把他们当贵客留下了。
这幽韩国的脸皮,也算厚的没谁了。
不过背后什么意思,其实拓拔翎岚也已经看的很清楚了,无非是想把她这个教主夫人扣押在宫里当人质罢了。
至于皇后为何改口,如果不是为了幽韩国的大局着想、也怕了天玄教,那必然就是没安好心。
但最坏的还是云毓这家伙,什么都不说,还要人给她帮忙!
生辰又怎么了,生辰就可以这么任性,这么坑自己娘子了吗?!
虽然完全忘记问他的生辰了,但他也不能这样啊!
拓拔翎岚一肚子火气,拼命的在冲开穴道,而帝君尽管说留他们,却是拓拔翎岚在深宫内院,云毓他们则是住在别宫,显然就是把她跟天玄教的人分开。
今天这出戏,唱的真是精彩纷呈,峰回路转的,之后离开了帝君那儿,皇后还幸灾乐祸的说: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那本宫就不打扰妹妹和夫人叙旧了。”皇后不屑的笑着,留下个很尖锐的眼神便走了。
而敌人变故人,这突如其来的戏唱完之后,落贵妃是得和他们好好叙叙,只是开头的一句话就挺奇怪:
“你们难道,真不是跟皇后那贱人一伙儿的?”她眼神犀利的打量着他们,林夫人现在早就懵的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拓拔翎岚也不解,和皇后一伙儿,那又何必说是来找她的,自取其辱?
而云毓冷冷看了过去:“事到如今,贵妃还说这等话,也难怪这么多年,都废不掉一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