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密不透风,掩得严严实实的床帐更是捂得一丝亮光都不透。
床帐内,锦被高高隆起,似是卧着一个臃肿的人形。
色尔敏接连三次屏息掀开一丝帐子,从缝隙处往里打探后,每次都只能无奈的冲另一边翘首以盼的乌吉嬷嬷摇头。
从那日被诊断出有孕后,阿木沙礼瞪着眼用了足足一日一夜才恍过神,之后便是各种寻死觅活。莽古济怕女儿出事,亲自守在女儿跟前,日同食,夜同寝,就连晚上睡觉也不敢睡踏实了,三天下来阿木沙礼倒确实没出什么事,但她自个儿先给累垮了。
在色尔敏和乌吉嬷嬷的再三保证下,莽古济拖着病歪歪的身体回屋睡下了,她们二人暂时代替莽古济日夜换班,不敢错眼的守着阿木沙礼。
阿木沙礼从最初的哭闹到现在情绪渐渐平复,变得格外沉默。
这两天来,她没再哭过一声,也没再淌过一次眼泪。色尔敏还清晰的记得,格格最后一次开口说话,说的是:“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寻死。”
这两日来,她极其配合的吃饭喝药,偶尔睡醒了,还会下床让她俩搀扶着在房里慢慢走上几步。
乌吉嬷嬷替换下色尔敏,继续坐在床边的杌子上,一边手上不停的打络子,一边偷偷关注床上的动静。
色尔敏则急匆匆地出了房门,去正屋那里向莽古济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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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古济听完色尔敏的回复,知道女儿现在一切正常,不由心中略定。
色尔敏见她爽快的一口气把药喝完,便捧了蜜饯罐子过来。莽古济随手取了颗杏仁蜜脯,塞进嘴里缓解苦味,挥手叹道:“你也不用在我跟前伺候,赶紧趁着空儿去榻上歪一会儿,晚上还要去换乌吉值夜。”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色尔敏脸上已显疲态,这会儿也不敢逞能了,乖乖的退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武尔古岱便风风火火的冲进门来,满脑门子的汗,进门见妻子床前还站着一个捧药碗伺候的小丫头,十分仓促的催道:“出去!出去!”
小丫头行了礼,急急忙忙的退出房间。
莽古济等屋子只剩下他们夫妻俩后,也一脸焦急的坐在床上挺直了腰背,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可出了什么岔子没?”
武尔古岱拎起茶壶,也等不及倒在杯盏里,只把嘴凑在壶嘴边,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那水冷了……”
“不妨事。”他长长的嘘了口气,只觉得这一路的焦灼火热终于被这一壶冷水浇灭下去,“五阿哥那里事成了。”
“成了?”莽古济有点儿不敢置信,“他们真信了这事?你不是说成算不大吗?毕竟阿木沙礼她……”
他横了妻子一眼:“那得看话怎么说。褚英不得人心,否则哪里是只凭阿木沙礼说他有谋反之意,就能说服大家都相信的道理?褚英专横跋扈,心胸狭隘,素有谋害自家兄弟、大臣们之心,这些可都不是我们诬告他的啊。如今五阿哥出这个头,大家一合计,自然不肯轻易罢休。这会儿已经说好了,要一起闹到贝勒爷那里,请贝勒爷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