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徐天海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他刚才真的很害怕安小雅会因为太尴尬,以后连面都见不了了,“那我们说好了,还是最好的朋友,有时间多来我家陪陪我妈一起吃个饭,也好让她少玩儿点牌。”
“好啊好啊,还用小海说吗,我肯定会去的。”安小雅笑盈盈的点头,她一个人也会害怕寂寞呢。
“这下你不说怕我太忙耽误我做生意了。”徐天海故意调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跟我这么客气了。”
“不会了,反正你也是开酒店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垮啊是不是。”安小雅也笑眯眯地和徐天海开着玩笑。
“别说你一个人了,你就是一个人吃十个人的量,你小海哥哥我也得养着啊还能怎么样。”徐天海宠溺的在安小雅的脑袋上揉了揉。
“小海你真讨厌,多少年了还拿这个来嘲笑我!”安小雅脸微微一红,把徐天海的手给拍了过去。
“哈哈。”徐天海开心的仰头大笑。
原来安小雅还都记得啊,徐天海心里甜甜的,他一个粗糙的大男人很少会有种这种甜蜜蜜的感觉。他还以为这么多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只有他一个人记着,可是刚才安小雅的反应告诉他,原来她也记得。
小时候徐天海几乎每天都和安小雅在一起,一起上课放学,有时候中午会一起吃饭,安小雅小时候瘦瘦小小的,饭量却很大,又爱跑爱闹,能量消耗的也快,小的时候看不出来差别,安小雅和徐天海吃的都快一样多了,徐天海总是喜欢用这个理由笑话安小雅是小猪,一个人顶十个人的饭量。
“好了不闹了,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安小雅忸怩着把徐天海给推到门外,目送着他下楼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徐天海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微笑,离开安小雅之后他已经很少露出这种会意的微笑了。安小雅也是,当她笑的脸上肌肉都发僵的时候,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酸痛的脸颊,才发现人都走了,她还在一个人傻笑着。
怎么会这么开心呢?安小雅也解释不清楚,总之 就是想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笑着笑着,眼泪却要出来了。晚饭的时候,徐妈妈那番情深意切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徐妈妈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安小雅没有办法太直白的拒绝,她知道这样不对,既然没有可能,就不该给人希望,可她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张口,不想伤害爱她的,善良的人们。
徐妈妈是一个,徐天海更是。想想以前的自己,安小雅嘴角扬起一个惨然的微笑,曾经她也是那么自信的一个人, 虽然家境不能和那些千金小姐比,但是爸爸依然给了自己所有的爱,一点都不比别的爸爸差,教会她自尊自爱,给她呵护和遮风挡雨的场所,安小雅在这么平淡却幸福的环境下长大,坚定的相信着人格的高尚。
可是所有辛苦建立起来的信心和勇气,全部在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崩塌了,她的骄傲,她的自信,她的尊严,被她自己亲手扔在地上踩在脚下,接着又被英耀天彻底毁掉。
现在让安小雅回想起当初自己做的那个冲动的决定,也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安小雅并没有后悔,这条路是她选择 的,所有的苦果就要自己来承担,更主要的是,事后英耀天给她的那笔钱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那笔钱,安小雅现在肯定是一个连爸爸都没有的孤儿了。
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你想要怎么样,却偏要逆着你的意愿来,安小雅不后悔,也不能后悔,她只是心酸,当她想要交付自己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皮囊了,而徐天海却越来越好,这样的他,安小雅怎么会忍心让自己拖他的后腿呢。
阿姨,原谅我吧,小海哥,你也要理解我,我自己受过伤我知道那有多痛,这是我唯一能保护你们的方式了,我不想最后连你也要离开了。安小雅怔怔的看着扔在沙发角落里,织了一半的毛衣,那是按照徐天海的尺寸修改后的了,过几天就到了立春的时候了,市已经停止了中心供暖,屋里还带着几分冷清的寒意,安小雅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抱着自己的膝盖,感受着自己身上仅剩的体温。
徐天海在说只是把安小雅当做妹妹的时候,嘴角带着僵硬的微笑,安小雅看的出他在强颜欢笑,这也是为什么她没办法心安,但愿有时候谎言真的能骗过自己,徐天海对她,真的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而已。
徐天海走的很慢,他知道安小雅在背后看着他,虽然心痛,仍要装出很潇洒的模样走出去,不能回头。徐天海闭着眼一步一步的数着数,电梯门关上的一霎那,原本灿烂的微笑立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和伤感。
他不想让安小雅看到不开心的样子,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的小丫头。在徐天海的印象里,安小雅一直都是这么敏感的一个人,有时候明明不是她的错也非要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让她看到自己不开心的样子,还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虽然,徐天海是真的有些伤心。
安小雅的答案一点也不意外,从小到大所有人眼中都是青梅竹马,很般配的一对,唯有徐天海知道不是这样的,安小雅真的是很单纯的把他当做哥哥一样去依赖,徐天海也愿意一辈子用朋友之间的距离来守护安小雅,尽管在内心深处他更想让安小雅做自己的女朋友,可是感情这种事,不是强求就能的来的。
徐天海下了楼,走到自己车前的时候,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看楼上,一眼就认出安小雅家的窗户,发着淡淡的暖橘色光芒,顿时心里又温暖了起来,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只要她在这儿,只要想见她的时候就能见到,就足够了。想到这儿,徐天海的嘴角上扬起温暖的弧度,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小雅的方向。
“小丫头,不管过了多久你永远都是我的小丫头,我很想让你做我的妻子,不用我每天担心你,睁眼闭眼脑海里都是你,还怕你烦不敢联系你打扰你,只能折磨自己,可是如果你愿意把我当做你的哥哥,我也会答应,只要你开心,嗯安小雅,只要能让你开心。”
那扇忽明忽暗的小窗户,就像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指引着徐天海离开的路,心中有光,到哪里都是明亮的。
回去的路上,徐天海都把车内的音响开到最大,响起的音乐是一首首的老歌,安小雅喜欢听老歌,从小她就和班里的别的女生不同,当那些正值花季雨季青春年华的小姑娘,狂热的追着偶像明星,攀比着今天谁又买了哪件好看的裙子,谁谁谁又和哪个校草好上了的时候,只有安小雅始终保持着淡然。
她喜欢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虽然不华丽却让人感到舒服,看到她的时候就会想到阳光的味道,她的耳机里永远听着几首有味道又很经典不衰的老歌,眯着眼睛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晃着脑袋,那种享受的表情才是一个真正喜欢音乐的人应该有的。徐天海一直都知道安小雅的与众不同,在他的眼里,她要比那些脂粉味的女生好看千倍。
在陌生人面前的安小雅一直很安静,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只有面对熟悉的人的时候,才会露出小女生应该有的情怀,也会糯糯的跟安爸爸撒娇,会做一个都是粉红色和芭比娃娃的美梦,喜欢跟在徐天海的身后,他说一句什么,她就乖乖的点头回应,有时候也会吵架拌嘴,徐天海舍不得让安小雅生气,总是说不了几句就缴枪投降。
徐妈妈经常叫安小雅来家里玩儿,从徐天海开始有记忆起,和他最亲密的异性就是安小雅了,他背着她无数次走过家门口的那条小路,他的记忆总是停留在小时候甜甜的水果味冰棍上,只要安小雅撒撒娇他就全部给她。
后来因为爸爸去世,徐妈妈要带着徐天海去外地另觅生活,他去和安小雅告别的时候,第一次有了想抱抱她的冲动。
徐天海知道那种冲动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不是离别,他也许一直被自己蒙在鼓里,他对安小雅只是正常的兄妹之间的感情那么单纯。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看着安小雅送别的身影越来越远的时候眼睛会疼的想流泪?
后来到了另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因为离开的时候都还小,徐天海唯一能记得和安小雅联系的方式,就是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片老房子了。循着记忆,徐天海曾经写过几封信给安小雅,可是最后都没有回音,就这样,那个瘦瘦小小却很倔强的小姑娘一直留在徐天海的记忆力,牵动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