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跑题了,小丫头。你父亲的事情,以后再说。你觉得自己灵力大有提升,完全是你父亲当年提前注入体内的半生修为,而我的力量,因为你一直很排斥我,所以并未真正在你身上觉醒。”女子抱臂,无语的表情。
“所以,你很想站在世界顶端,握天下权柄?”闫琪尔低眉,兴致不高。
女子很是无奈,站在闫姑娘面前:“喂,我们同体共生这么久,也算有些感情了,你没别的缺点,就是心太软,太重情义。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美好......”
闫琪尔再度回归现实时,肩头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司徒护就坐在对面带着笑
意看着她:“是那个人?”
“嗯,”女孩点头:“她出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的?”
司徒护神色轻松:“小姐刚刚就好像木偶,乖乖巧巧,不声不响。”
“这样啊。”闫姑娘目光游移,心不在焉,回味着那个女子的话,一字一句的响彻在耳畔,
“我不会逼你接受我,接受我的力量。只是我想说,注重情义是好,不过有时也会变成伤害你身边之人的利刃。”
手指抚上肩胛处伤口,隐隐作痛着无时无刻不在提示她刚才发生的事情,君炀冷漠着表情,毫不犹豫的将弒魔刃刺入她的身体。
突然胸口再度抽痛起来,终究是无法忘怀,即便过了许久,他依旧在她心中,是她最信任依赖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心碎成灰!
“司徒,我想要出去走走,这里的事需麻烦你先帮我看着。”闫琪尔轻叹,心里很乱很乱,她现在需要时间去整理,好确定以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就算对君炀说了那番决绝的话语,可终究还是不能让自己彻底跳脱出来。
不管怎样,当初那些相伴的美好时光是真真实实的记忆,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抹去的,他可以无情,她却不寡义。
坐在对面的男子望着她没有光泽的眼睛,有些担心:“公子,您的伤是弒魔刃造成,极不容易愈合,这时候出去恐会对身体恢复不利。如果一定要出去的话,不如由我陪同。”
“没关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倒是司徒,你的伤还未好,我很放心不下。”
“我已经无碍,这样,公子放心去吧,不过无论到哪,记得给我捎个信儿,让我放心。”司徒护未将强求,他明白她的心结在哪,所以要她自己去解开消化也是好的。
闫琪尔点头,感动徜徉心间,多年时光,不管何时何地,这比她年长十二岁的男子一直是最理解支持她的人:“不好意思,无法再继续照顾你,我尽快回来。”
“放心吧,还有青英那小子呐,我不会没人管的。您在外面也要一切小心。”
“好,保重。”
简单的告别,没有多余的话语,他们之间早在漫漫岁月中达成了完美的默契,可没成想这是闫姑娘此生最后一次看到完整无缺的他!
后来的后来,闫琪尔坐在那尊孤零零的石碑前,在空寂无声的环境学会自己一个人微笑,偶尔会想着,如果她能够预见到之后的事情就好了,这样是不是就能防患于未然?然后不理世事,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千年万年?
然而,终究只能是如果,她和君炀,一辈子都绕不开的劫!
天国仪瀛宫,君炀坐在书房中,一遍遍的擦拭着弑魔刃,血迹被抹去,还原了剑刃的锋利,唇角有些发苦,眉目苍凉。
回宫后,他曾细细盘问过那天将统领,为何会擅取他的弑魔刃,那人吞吞吐吐,最后顶不住压力开口说是天后娘娘的密令,意在保三界太平。
保三界太平?一个闫琪尔能惹出多大的乱子,要身居高位的天后娘娘如此费心?
君炀狐疑着,暗道这其中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今日若非他提前回宫,发现弑魔刃被人假传旨意取走,再火速追踪而去,那闫琪尔怕是在劫难逃。
这时麟趾殿外传来争执声,继而殿门被人大力踢开,穿着淡蓝长衫的少年还带着巡游后的风尘仆仆,站在君炀面前,眼中桃花纷落,怒意四起:“为什么伤她?”
白衣圣侍黎从后面追上来:“龙骜公子,我们殿下真的不见客。”转头十分抱歉的对君炀施礼:“王子殿下,我实在拦不住,请殿下恕罪。”
“你出去吧。”君炀抬眸,并无责怪之意。
白衣圣侍黎十分担心的看了已是怒极的神龙少年,简单作了揖便退出屋去。
“不见客?王子殿下莫不是觉得心中有愧,在逃避?”龙骜此刻再顾不得什么礼数身份,只一心想要为那个姑娘讨个公道。
巡游三日,他不敢在一处多加停留,日夜兼程,可回来时还是听闻出了事,‘炀王子带兵平乱,并重创魔君艷雒’。
他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个女孩低眉颔首的恳求他,
“龙骜,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炀哥哥死,我做不到。所以就当我求你,帮帮我。”
他不能看着她死,他却可以没有犹豫的伤她?
“我可以替她承受所有的后果,却不能看着她犯错。”君炀拿过剑鞘,动作如往日般优雅,不见丝毫错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龙骜冷笑,明明生为男儿,该当顶天立地,却一瞬间有了流泪的冲动,不为别的,只为了她的一腔痴心错付:“所以你就用弑魔刃伤她?你知不知道她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后面的话几乎吼出声来,从来都是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的龙骜公子,也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不受控制的时候。
君炀看着他,眉目间终于有了别样表情:“龙骜,你可知道今日之事全是安排好的,只要闫琪尔在众目睽睽下动手伤人,天宫神族便有了诛杀的理由,到那时,即便是我,也无力保全。
所以,我宁愿做这个恶人。”
伤了她的身体,却保住了她的性命!
一番话后,两人俱是沉默,好好的,怎么就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站在殿外的龙芯,本是听闻龙骜大闹麟趾殿,一时担心跑过来看看,却在听到君炀的话后,准备推门的手顿了顿,继而狠狠地甩下,咬紧牙关,梨涡中盈满恼恨
闫琪尔究竟有什么好?让你们两个人为她神魂颠倒,念念不忘。
她不是有这么多人护着吗?我就偏偏不信这个邪,在凡世不能取你性命,那就麻烦一点让你死在天宫,看着我和王子殿下携手百年!
断天涯边,闫琪尔负手立于涯边,双目紧闭,感受着凉风拂面,回忆着当初和君炀站在此处,那一番年少好奇,时至今日,又蜕变了多少。
抬手摘下流火假面,不必再有所顾忌,可以大胆的做回自己。默念了灵诀,暂时幻化了另一番模样,高马尾,恤衫,吊带牛仔裤,是她在闫家时的样子,再也无法走回的最初。
第一站,喧闹的人群,整齐干净的柏油马路,她与路过的其他女孩一样,这次一个人循着记忆,走过之前两个人走过的路。
美食节,她的运气真的很好,同一个地方,同样的食物香气扑鼻,同样人潮涌动。
固执的点了所有曾经吃过的食物,好像执念一般,每样都要细细的品尝。
有着淡淡奶香的金丝玉米,味道真的很臭的臭豆腐,怪不得会被嫌弃,还有被红色辣椒覆盖的粉丝,还记得那人吃完后死要面子的模样......
在旁人略带惊异的目光中,闫琪尔将所有的食物全部吃完,很撑,不过很满足。
接着顺路走到江边,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清水,看着那清澈透明的液体缓缓滑落,消失不见,很努力很努力也还是留不住。
游船在江面上来来回回,有情侣,有家人,相依相伴,欢声笑语。
闫琪尔微笑着,自言自语:“这里并非坐船的好地方,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吧。”说完回头,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无她期待的声音,口中满是酸苦,这样的她真的很傻。
火车站,行人络绎不绝,神色匆匆,这一次她熟练的买票,进站,再无当初的懵懂。很挤很挤的车厢,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只是再无人为她圈出容身的空间。
火车开动,她坐在窗边位置,不由自主的再度困倦了,不过不敢再睡,因为不会再有人替她看着,叫她起来。
水乡古镇,连绵的屋宇,阡陌交通的小巷,空气中还残留着雨水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一切都是如旧时那般静谧美好,让她的心渐渐安定。
招手叫来船家,还好并不是当年那个人,否则真的会有如坠梦境的错觉。
天渐渐黑了,闫琪尔不声不响坐在船边,采摘了不少莲蓬,白白胖胖的莲子,毫不犹豫的塞入口中,引得船夫一阵惊异:“呦,姑娘,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耐苦啊。”
女孩低头,声音细微:“因为有一个人对我说过,这个对身体好。”
:世间最伤情的便是物是人非,好吧,章节来得有些晚,明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