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降落在寒风营地外围时,已经是清晨7点有多。瘟疫之尘如晨雾般飘荡在山地林间,使得这里更显鬼气森然。空气中闻不到泥土的清新味,有的,只是浓浓的腐臭,异常刺鼻,就仿佛有太多的落叶经过了多日雨淋和暴晒所制造产生的味道。
他乘着埃拉希丝大大方方的来,寒风营地里,就有人大大方方的迎接。
“尊敬的强者,我从您身上感受到了风尘仆仆的气息,作为这个营地的巡查官,请允许我为您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服务……”说话的是位三旬上下的男人,衣甲光鲜整洁、头梳理的一丝不苟,动作语气也算的上从容镇定,只是眼神 中有着难以掩饰的疲倦和憔悴。
挺拔的身姿、和煦的微笑,还有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和客套的谈吐……只凭这些,就足以让陈燃判断出,眼前这位,是位相当有教养的贵族。或者说,在灾祸连年的今时,有象眼前这个男人般气质、仪态的人类已经屈指可数,毕竟,在朝不保夕的乱世,人们更关心的是如何活命,而不是怎样让自己显得文质彬彬、有风度。
“我是所罗门,是名德鲁伊,来自遥远的南方。”陈燃简单的自报家门,他知道,只需要这样,便足够了。面对眼下的危局,留守在冰风岗一线抵抗天灾大军的联盟和部落,早已放下了尊贵、高傲的身段,只要是能喘气的,哪怕是一条狗,他们也欢迎加入,毕竟,炮灰的缺口太大了。更何况,任何一个有知觉的生命,都可以在见到陈燃的第一时间就知晓,他是位强大到不可思 议的存在。9万无根之灵带来的效果,让他如同一团暗夜中的明火,那种举手投足间散的威能,便可以影响周遭的事物。对于这样的人物,想来不论是谁遇到了,都不能做到视而不见。
“您好,我是纳萨尼尔?杜马,洛丹伦王国的幸存者,见到您很荣幸。”说话间,三旬男人冲数十名战士挥了挥手,本来剑拔弩张、神 色警惕的巡逻队战士们纷纷刀剑入鞘,有人甚至偷偷长嘘了一口气。这样的结局最好,虽然守卫营地是他们的职责,但他们有一分奈何,也不愿意和一位可以收服巨龙当坐骑的人物对抗,大家都清楚,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你好,杜马先生,我想见见这里的指挥官,尽快。”陈燃开门见山,话语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所罗门阁下,瓦罗菲斯特阁下正在召开一个军事作战会议。假如您有紧急军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帮您传递讯息。”纳萨尼尔在‘军务’这个字眼上加重了口气,很明显,这是一种提示,假设陈燃是一名支援战争的志愿者,又或者没有特别紧急的、同这场战争息息相关的情报可传递的话,那么,即使象他这样强大的存在,也应该稍后片刻。
陈燃想了想,道:“我还是先四处走走吧,也许可以帮的上忙。”
“请允许我充当您的临时向导。”
“乐意之至。”
吩咐埃拉希丝在附近等候,陈燃随着纳萨尼尔步行前往营地,副队长带领巡逻小队继续之前的任务,陪同陈燃的仅仅是纳萨尼尔一人。
“天灾什么时候动的进攻?”
纳萨尼尔带着几分忧郁道:“不太清楚,我只是知道,圣光之愿礼拜堂是七天前沦陷的,而我们在冰风岗一带抗击天灾的攻击,已经有四个昼夜。”
“情况似乎不太好。”
“很不好!”纳萨尼尔语气肯定。“天灾的进攻很疯狂,我方的伤亡率很高。战士、武器、药物……我们缺跟战争相关的一切东西,已经有六个牧师累到吐血,我们不得不舍弃那些伤重的同伴,任他们死去。而那些轻伤的,只是经过最简单的处理,就会继续投入战斗,他们甚至不会被撤下来。即使如此,战地救护仍显得捉襟见肘。”
“乌瑟尔之墓呢?”
“两天前,棺椁已经迁出,还算及时,没有遭到亡灵的亵渎。不过,安多哈回廊、悔恨岭山道,这些战略要地都已先后落入敌手。我们现在只能死守最后的防线,冰风山谷。”
“在前线,部落是跟联盟在并肩抗敌吗?”
“部落在达隆河上游的棕岩河谷一带布防。部落的成员不信任我们,我们的战士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后背交给那些绿皮肤的家伙守护。”
“哦……”
两人边说边走,步履急促,转眼间,营地已经在望。
寒风营地建在冰风山谷的北端,离谷口不足千米,西边是相对平坦的坡地,东面是万多平米的一片洼地,没有寨墙,只是用一些前端削尖了的木桩斜钉进土中,后边又排了些沙包充当掩体,便算了事,木质的临时岗楼倒是不少,转圈绕着营地,有十二个,没有话间 ,陈燃手中的那一捧幼苗已经在浓绿光芒的包围中缓缓飞出,落在适才木杖砸过的土地上。地底的雷鸣声已在前一刻停止,无数被陈燃身体周围的自然能量治愈的自然之灵在陈燃的授意下将落地后没入土中的幼苗团团围住,只需看它们的排列,人们就知道,一个仪式,即将展开。
“斯塔索姆的血色十字军堡垒,我们伟大的领袖永远在最危险的战斗前沿指挥作战。”玛尔兰带着几分傲气说。确实,论及队伍的纯洁性,没有哪个团队能比的过血色十字军,而最高领袖的身先士卒和胆色,也无人可出血色十字军的达索汉其右,血色十字军的成员确实有骄傲的理由。当然,论起异端审判、毁灭人性和残酷刑罚,血色十字军同样远于其他组织,对这一点,血色十字军的成员不是刻意回避,就是视而不见。
陈燃并不打算在这里揭穿达索汉就是恐惧魔王巴纳扎尔的这一真相,先是口说无凭,而更重要的,对血色十字军的成员谈论达索汉的对错是非,就如同当着宗教狂热者的面鼓吹宗教信仰自由一样,不仅是费力不讨好,而且是自取其辱。
在陈燃的操控下,由自然之灵构成的法阵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先是一道青色的光自法阵中心冲天而起,继而,青光化作带有无数细碎光斑的强劲的风,四下席卷,瘟疫之雾被这风吹的影踪全无。最后,风在营地之外形成一个巨大的龙卷,无论瘟疫之雾如何翻涌,也再难飘进风圈内里。
“我想知道,为了抵抗天灾的南下,都有那些组织和势力参与?”
“希尔斯布莱德、阿拉希、达拉然、奥特兰克……北方所有的联盟和部落势力,都参与了进来。”
陈燃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魔法阵的运作上,没有看阿胥拉姆,他淡淡的道:“我听说幽暗城的被遗忘者有很多被天灾重新夺回了思 维控制权,就连亡灵壁垒也因此而被攻陷了。”
“昨晚部落送来了最新的讯息,天灾的大军已经席卷提瑞斯法林地,血色修道院和幽暗城,正在遭受亡灵的猛烈进攻。”
“血精灵呢?那边有什么消息?”
“只有一封四天前的通讯,在塔奎林附近,阿曼尼巨魔、血精灵以及天灾亡灵,正在进行三方混战。”
“三方混战?”陈燃微微蹙了蹙眉,心下暗忖:“这群高等精灵,真是忘了死字怎么写……”
魔法阵的中心,绿色的自然之光大盛,陈燃放出了两万无根之灵,以弥补进行仪式的自然之灵的不足。那些幼苗,如同膨胀的气球般不断疯长,七彩的魔光在根基附近绕动,透过魔光,隐约可看到,内中有不规则的白石砌的石潭在形成。
当那些幼苗最终成长为一颗颗一人不能抱的大树时,在咯吱吱的声响中,纷纷齐根处轰然倒地,这些大树倾倒后,不再是完整的树,而成为尘埃般细腻的粉剂,仿佛是摔成了粉身碎骨一般。这些光的粉尘犹若滴在海绵上的墨水,迅渗入土地,过了不久,在龙卷围绕的风圈之内,整个大地再次陷入了震动,无数的光斑从土中浮出、上升,这是净化的光芒,土地在这光芒中改变了颜色,那种久违的、略带湿润的泥土芬芳味道,再次开始充斥着人们的嗅觉。
在魔法阵的中心,一个直径十米的白石水潭形成,潭中的水清冽而着蓝色的荧光,就象包含着月能的月亮井的井水一般。在这水潭中,陈燃投下了荆棘的种子,自然之灵们继续进行着祈祷仪式,荆棘通天而起,然后向四面八方延伸,绕着风圈的内围,形成了一个半圆的罩,将寒风营地完全笼罩在了纠缠的藤蔓下。
繁密的藤蔓之间,绿色的自然能量开始流动,外围的龙卷风虽然消失了,但荆棘罩却完美的将瘟疫之雾隔离在了外边。现在,即使再笨的人明白,陈燃送给他们的,是一个集防卫与隔离于一体的前线营地。
“这里有德鲁伊吗?”陈燃的工作并没有停止,他在潭中如花般分叉而生的荆棘主干内侧雕刻神 秘的符文。
“有,阁下。”一个女性暗夜精灵排众而出。“我叫瑞恩,塞纳里奥议会的成员。”
“你好,瑞恩!”陈燃抬头凝视了这名充满了熟女风韵的暗夜精灵一会儿,道:“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是关于维持这荆棘法阵正常运转的。”
“那是我的荣幸,阁下。我会尽最大努力来完成这个任务,希望我的能力不至于让大家失望。”瑞恩神 色肃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说实话,眼前这个人类德鲁伊的技艺已经完全颠覆了瑞恩的认知,瑞恩想不出来,生在她眼前的这一系列堪称神 迹的德鲁伊术法到底源自何处,而这个叫所罗门的人类男子,又是从何处习得如此深奥的技艺的。但瑞恩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人类男子,确实是名德鲁伊,具有大能的,比大德鲁伊范盔以及玛法里奥更强大的德鲁伊,甚至,比她见过数面的塞纳留斯都要强大!
察觉到了瑞恩的紧张,陈燃微微一笑:“无须担心,你足以胜任。”说着,他轻轻一招手,瑞恩便飘浮而起,如一根羽毛般滑向陈燃所在的地方。
之后,从潭中升起的魔光笼罩了荆棘的主干,外围的诸人在无法看到荆棘主干之间生的事。
也就是盏茶功夫,魔光退散,荆棘主干内侧的符文已经全部雕成,金色的光在那些符文中闪动,在荆棘主干环绕的核心处,一颗拳头大小的绿色光团浮在空中,周遭有各色的流光飞绕,清澈的池水散着莹蓝的升腾水光,将这特殊的存在衬托的愈神 秘,众人虽然不知道那绿光的真相,但也能猜测的出,它是这荆棘营地存在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