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孔卓儿和众人厮混得很熟了,跟七重楼成了莫逆之交。这才知道,七重楼原是吐藩的一个贵族。他的母亲,就是蕃王松赞干布的妹妹。那树连昌公主。孔卓儿在市井中,学得一手烹饪功夫,每日里,卖弄些厨艺,直吃得那群蓝眼睛的西洋人,直叫:“!”孔卓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们很满意。
这时,海里有一条海鱼跳进了船板上,孔卓儿高兴地把它抓了起来,大声道:“今晚可以加餐了。鲜鱼做菜最美味了。”
谁知马罗波二话不说,过来抢过那条鱼重又丢进海里。
孔卓儿奇怪地看着他,又看看七重楼。七重楼道:“你别见怪,这条鱼是无论无何都不能吃的。我们现在在海上航行。要靠龙王的庇佑。海里的鱼虾都是龙王的亲戚,按西方的风俗,还有南人的风俗,出海时是不能吃龙王的亲戚,以免得罪龙王,招灾惹祸的。”孔卓儿这才释然。
一直过了半个多月,船终于抵岸了。七重楼给了孔卓儿一包银子,恳切地道:“兄弟,我要回吐蕃了,这点银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有空的话,你一定要来看我。”
孔卓儿感激地道:“这怎么使得。在船上已经让你破费了。怎么可以……”把包塞了回去。
七重楼推回来道:“当大哥的,理应给你一份见面礼。我还怕你嫌少呢?”
孔卓儿想了一下,把那串项链提了出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串项链项链,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本来应该早就给你的。只因是一个朋友给的,才一直没有舍得。”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难过:“苦儿还将我当作她最亲近的人吗?”
七重楼只道他不舍得,接过看了看,不由惊道:“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呢,你怎么可以送我呢?这礼也太厚了。我不能收。”
欲要退回,孔卓儿已笑着跑了开去。回首杨手道:“七哥,一路多保重。”喊了几声,不应一声,只得作罢。
孔卓儿重回中原,有如游子重归故里,十分开心。离开了一年多,好像十年八年,千百年那么长。更带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惦了惦那包银子,足有五百两之多。
一日,孔卓儿看到又有人为《刀剑录》械斗流血。忖道:“笑姑说过,《刀剑录》是没有什么用的,可能秘密就在那把刀上。《平龙入》可能就在那里面。只要我能找得到《平龙入》,并把它毁了,不就可以停止这场永无休止的争斗了吗?笑姑说过,吴国就是江南,我何不在江南安居下来,细心找一找。皇天不负苦心人,或许能找到,也未可知。”
这一找,就是五六年。孔卓儿也由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找成了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
这天,卓儿到喜宾楼打中尖。酒过中巡,门帘一挑,从外面进来一对男女,一老一少。看打扮,像是父女。孔卓儿见她们穿得普普通通,也没在意。只是打量姑娘两眼,姿色平平,肌里黄中透着黑。好像是久经风吹的那种颜色。一脸的病容。老头却是目光深邃,一脸的精明,英气逼人。
老者从桌下挪出圆凳,小心翼翼的扶着姑娘坐下。孔卓儿以为是父亲爱护女儿,浑没在意。
小二走了过来。老者请姑娘点菜。姑娘也不客气,道:“琉璃丸子,油瀑双脆,百粒虾球,蟹粉狮子头。就这些了,不够呆会再上。”
老者道:“唐丫,你身体不好,点个汤吧!容易消食。”
孔卓儿听了姑娘点的菜,心下暗自思忖:“这父女俩是什么来头。没有身份的人,是点不出这样的菜来的。老者对姑娘执礼甚恭,又不像是父女,倒似主仆一般。正想着,忽听老叫了一声唐丫。不禁扑噗一乐,心道:“果然是人如其名。像乌鸦般黑不溜瞅。、”
那姑娘霍地转过身来,孔卓儿骇了一跳。觉得平生实未见过这般目光,如怨似泣,怨中透着一股凌厉。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气质。当下歉然地干笑了两声。许久,姑娘才徐徐平下心中怒气。此时菜已经上桌,转身去吃饭。孔卓也无心再吃了,紧扒了两口,走出喜宾居。
孔卓儿拣了一条没人的路走。时间不大,听见后面有马车声,没回头,须臾,那马车到了身后,突然间,就觉得肩上冷不防地挨了一记鞭子。火辣辣地疼。这一下,又惊又怒。眼看第二鞭又下来。左手一伸,抓住鞭梢,喝道:“你干什么?”用力一拉,把马之人拉了下来,不由一呆,正是先前吃饭时,父女二人中的老者。马车这时也停了。那位姑娘也车上款款走了下来。
僵持了那么一会儿,孔卓儿首先道:“老伯,刚才对不起,是我无意中冒犯了这位姑娘,我在这里给姑娘陪不是,请姑姑娘见谅,宽宥我少不更事。”
老者余怒稍息,道:“这还像句人话,要我原谅你也不难。你去给我们姑娘陪个不是。姑娘不放在心上了,我自然也无话可说了。”心下却是暗自惊悸。看他年纪尚轻,竟能将自己从马车上拉下来,委实不可小觑。当世也不过有七,八个人才有这份功力。江湖上不知何时有了这种英雄少年。忽有一种英雄未路之感。
当下,孔卓儿走到唐丫面前,躬身一礼道:“唐姑娘,适才在下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唐丫冷冷地道:“不敢当,你可是笑我长得丑,像乌鸦般黑。”
孔卓儿长叹道:“不敢,姑娘只是黑里俏。不像有的人,虽然长得很美,却是蛇蝎美人。像褒姒,息妫等,百死不足以赎其罪。药叉虽然丑陋无比,却能冶人无数。功大不可没也。”心底似乎隐隐指着一个人,却又不愿想出来。
唐丫见他言词恳切。不似有诈,又转怒为喜。忽然眉头蹙了两下,捂着心口缓结倒了下去。孔卓儿惊道:“唐姑娘,你怎么了”趋步过去扶住她,一才把住她的脉门,才发觉她已中了一种很深的毒,那老者忙奔了过去,叫道:“姑娘,你要挺住……”
唐丫缓缓地道:“阚伯伯,你白疼我了。我怕支撑不到了。”孔卓儿这才知道二人并非是父女俩。阚敢为急得直搓手心。
孔卓儿道:“先别急,找家客栈,我给她推宫过血。”
阚敢为略喜道:“少侠能救我们姑娘。”
孔卓儿沉吟道:“不能冶本,不过,可以延缓发作的时期。”
阚敢为忙不迭声道:“这就好,这样姑娘就有机会得到解药了。多谢少侠援手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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