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正式谈判开始了。
看联盟谈判团六人,都已是神清气满。
首先,是由双方代表团长做成员介绍。站了起来,由己方首席参赞博士、次席参赞阳易之开始,接着另外三名普通参赞。然后,坐在桌子对面的丹尼松议员也站了起来,由首席随员里昂.尤瑞斯、次席随员安德逊.扎鲁宾至三名普通随员,一一做了简介。其实,双方先都已看过对方资料了,先前迎接时也多少有了些接触,这不过显得正式些而已。
“那么,我们开始了?”作为东道主,首先质询对方的意见道。
“恩,我们准备好了,那就开始。”丹尼松议员回道。
其实,由于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双方人质交换问题,本来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决,这个谈判也不过例行。但事实却没这么简单。
双方都企图通过和平方式谋求最大化的利益,这才是谈判的真实基础。
在同盟方面,只愿用先前提到的三人交换瑞德,而这三人还应该包括已回去的艾尔伯特.巴约。自然,心中另有一条底线,那就是可以实际上再多一人进行交换。
对方就是要在坚持多一人的基础上,尽量再多要几人交换回去。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在同盟方是谈判的筹码,在对方却是上流社会的人。
至于普通被俘虏的公民,联盟却没有什么特殊要求,那些人能否回去,他们似乎并不在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展开了谈判与交涉。
第一次会谈,先申明了己方的意见:“我们认为,本次谈判的重点应该是具体交换的细节问题,比如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进行交换。而其他的,都在先前几次网上的信息往来中说明了,就不应该多做纠缠。”
表面看来,他是提出了谈判中关键的人质交换问题,实则却是希望将方向引到有利于己方的一面。即,闭口不谈交换人数问题,把这个默认为包括艾尔伯特.巴约在内的三人,或根本回避这个问题。
话音刚落,丹尼松议员就站了起来,以一种激昂的声音反驳:“不,我们认为你所谓的重点,恰恰是谈判的次要问题。真正关键的,是你们打算用几个人来交换,等我们把人数问题谈好了,才再谈其他的吧。”
此人真不愧勇猛,用词也着实咄咄。
注意到,在对方最后以某种挑衅的语气居高临下的结束发言时,坐其左手的里昂.尤瑞斯拉了一下他的衣襟。这个细小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的视线,这使他联想起了里昂.尤瑞斯的性格,是外和而内藏奸诈。总之,他在说话之时比其上司要讲究技巧得多。
当丹尼松议员说完落座后,大家都看着。同盟方的人要他的同意才会站出来说话,对方的人则等着他的回话。空气有些凝滞。
在好几双喷出不同色彩的眼神注视了五六秒之后,他才站了起来:“尊敬的丹尼松议员阁下,我觉得您的话语间有些语病,可否容我详细叙说?”
他看了看对方,自然对方不可能不准他说,这不过一种以退为进罢了。果然,那位议员很快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那就是,关于交换人质时的数量问题,我们早已有说法,就是我方愿以三名你方的上层人士作为交换。很显然的,这三人里面是包括先已回到联盟的巴约先生的。或许你们会有人认为不是这么回事,似乎巴约先生应该算在外面。但你们完全应该考虑到,我们先让巴约回去,既是需要他转达我们的意图,也是表明我们的诚意,才会先放回三名人质中的一人。请注意,”他忽然提高了语调,“这位巴约先生无论如何都应该算做人质中的一名,要知道,在我们释放他之前,他确实是我方的人质。这样看来,我们就只需要再放回两人以满足要求的用三人交换一人的协议。因此,人质数量问题在这里继续讨论明显是浪费时间,这本就是确定无疑的。我想,无论是贵方政府高层,还是我方内部,派我们双方在这片空域谈判的实质,都应该是加强我们双方的接触与合作,在具体操作上来说,就是如何使我们第一次的人质交换得以顺利进行,从而应该讨论的问题就是何时何地交换人质的问题。”
他一席话侃侃谈来,丝毫不给对手插言的机会,这是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果然,当他坐下之后,对方并没有人马上站起来表示反对,而只是坐在他们对面开始窃窃私语。
双方的书记员则继续埋头整理着刚才他说的话。
易之坐在的右手,也在记录着什么。虽然他并不需要记录这些谈话内容,但事先曾告诉过他,这是一次学习经验的机会,不要错过了。
过了好一会,丹尼松议员才脸色有异的站了起来,大概他先前纯往好的方面想了,根本没想到事先准备好的一套此时完全管不了用。
“阁下,哦,先生,”他有些慌乱,“对于刚才您提出的要求,我觉得有许多强词夺理之处。比如人质数量,事先虽已说好是三人来交换你们的一名‘同志’,但是,却根本就没提到艾尔伯特.巴约就算做其中之一。当然,我们不能否认他曾经是你方的人质……”
“那么,你承认我刚才的说法了?”立即补充道。
“当然,不。”对方说话开始有些摇晃,“我是说他曾经是,哦,后来又不是,只是曾经是……”他翻来覆去的开始话不成话。这次,却没有打断他,任他在那里自由发挥,这种状态下,对方最容易出错。
“因此,我觉得就这个问题我要请示最高议院。你知道,我们是民主政体,任何人都没有超出议院授予权限之外的权力。”终于,议员好不容易说完了,还不忘粉饰一下他们的民主,虽然他知道那只是一种虚妄的少数主宰多数的“民主”。
略微思索了一下,明白眼前的对手并非如他一般事先已有全权授权,自然,他的授权是得益于先前在要塞内他就与金花讨论好了方案,而这方案同样是通过了同盟会议表决同意了的。他所拥有的授权,也不是自封的,而来自代表们的会议决议。
“好吧,你假如觉得需要的话,你就汇报给上级吧。我等候你们的好消息,只不过,我们的饿耐心有限,大家的时间也有限。”
“啊,那多谢了。我们想先回去我们的飞船,在那边有我们的……”
知道对方是想说,在同盟飞船这边他们做许多事情都很不方便,却又不好明说。
“好啊,你们先回去吧。这样吧,明日午后两点三十分,在你们的船上,我们继续会谈?”以商量的内容,不可质疑的口气说道。
“好,到时欢迎各位大驾。”
在丹尼松的带领下,对方谈判人员都站了起来。
这次,他们并没有送联盟谈判人员到对接门处,只是叫几名工作人员送他们,自然,还有一些小小的纪念品。
“你觉得他们会同意我们的方式吗?”回到船上的会议室,易之有些担心的问。
“不知道。”坦然回道,“只不过,就算联盟方不同意也无所谓,本来我们就是故意摆出这个条件,在必要时也有让步的可能。”
“你是说,我们强硬的样子只是做出来给他们看的?”易之有些吃惊。
“是的。其实目前我们养那么多人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他们拿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可以相信,那些人质中不会有什么真正的人才,否则他们也不会在战争中失败并被我军俘虏了。所以,我们这样与他们说,其实是一种策略。先把条件抬高,再慢慢往下压,让联盟也明白我们并不怕他们,我们是一个平等的对手。”叹了口气,“当然,战争有时是难以避免的,但战争也不是永远的,我们双方也需要和平共处的时候。而我们所要的是真正平等的共处,而不是某方以居高临下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