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并没有骑摩托车,而是弃车步行。
他把自动步枪从摩托车前把上摘下来,把枪执在胸前,枪杆微微下垂,但左手却托在枪身前端,保持在可以迅速端平枪杆最快发射子弹的姿势。
他踏着沉稳而轻健的步伐,不快不慢,向前走去。他全身的神经都保持着最佳状态,以应付最突然的突发状况。
他并不讲究姿势的潇洒,只是用最实用最轻捷的姿势向前踏步,他的眼神警惕,头脑灵敏,一步步向前踏步。
艾丽卡缓慢的驾驶着悍马车,和唐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唐风后面。她一手驾车,一手执枪,为唐风押后阵,同时提起最高警觉,以她军人的敏感嗅视着周围的动静。
没有动静,除了悍马车轻微到近无的车声,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阿诗玛很乖巧的蜷曲在车座空隙中,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放轻呼吸。几天来的的危险生活,让小小年龄的她,已经学会了安静和躲藏。
唐风注意着周围一切可能潜伏的危险,右手手指放在钣机上,任何轻微的异响,都可能会招引他精确无情的射杀。
他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但一个二百多人的村子在白天没有一点动静,这是不正常的。他现在走动的地方,一个月前他来的时侯,还有几个孩童在玩耍,虽然那些孩子都饿的皮包骨头,但天真的笑容,还是让他有了一丝感动,好像隐隐看到什么希望。而现在,不但村头的哨岗树上没有守卫,村前的草地上没有孩童,就连村口的那个商店门口都没有一个人——以前这个时侯,商店门口会有几个老头在玩骨牌。
唐风本来不想让艾丽卡和阿诗玛跟着进村,他想一个人进村,但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不放心艾丽卡和阿诗玛离开他的视线,现在这个时代,危险并不只是来自人类和鸟类,还有很多不可名状不可测知的恐怖,所以他还是让艾丽卡和他一块进村,艾丽卡怎么样也是军人,万一有情况,可以帮到他,两个人应敌总比一个人好。至于阿诗玛的安全,只要蹲在车厢里就安全些,悍马车上都是防弹钢板,不可能被子弹击穿。
现在主要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敌人是人类还是鸟类,或者是变异的兽类。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唐风端着枪,向村口的小商店走去。
这个小商店他来过几次,店主是个黑人老头,以前是这个村的村长,有五个儿子,核战之后,老头在五个儿子的拥护下,屯兵自重,当上了这一带的霸主,有几十杆枪,但没有重型武力。这村后的水源污染较重,田地也很贫瘠,引不起大型流民和军队的抢夺,反而可以保全下来,有些小股流民,他们自然有枪杆子对付。
村长虽然不是善类,但他也需要交易物资来生活下去,唐风曾经带人来和村长交换过物品,村长对唐风还是比较客气的,所以唐风以这里做为中间站,准备在这里加油和吃饭。
在距离商店一百米的时侯,唐风站下脚步,仍然目视着前方,抬起左手,竖起两根手指,向后面勾了勾。
艾丽卡知道唐风招呼她开车过去,微一踩油门,悍马车向前缓慢行驶过去。
唐风向艾丽卡走过来,躲在悍马车后,望着死寂的村庄,对艾丽卡摇了摇头。
“村里没人。就算他们躲起来,看清是我,也会出来和我说话的。”
“现在是进去看看,还是转过这个村子向前走?”艾丽卡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依靠唐风的心理。
唐风想了想,说:“如果转过这个村子,前面几百公里都没有村镇,加油是个大问题。如果这个村子真的没有人了,可以去看看有没有汽油留下,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找到干粮。”
艾丽卡点了点头。
唐风躲在悍马车后,以悍马车为拦板,叫着空荡荡的村子大喊道:“喂,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声音远远传出去,只有空荡的原野回应他,村子里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我是蓝盾镇的唐风,来找汤姆大叔。我带着衣服和药材,可以交换你们的东西,只要你们愿意……”
为了防止有误会发生,唐风还是表明了来意,对着空荡的村子喊话。迎接他的只有死寂,并没有流弹飞来。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村里没人了。
唐风从悍马车后露出身子,对艾丽卡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小商店看看,如果安全,你再带着阿诗玛过去。”
唐风端着枪向小商店走去。虽然知道没有人在村里,他还是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防止有意外发生。
说是小商店,其实只有两间核战后有石块垒起来的简陋房,房顶是塑料袋搭成的。这还是村长的家里,比较“豪华”了,那些商店后面的居房,有些连塑料袋都没有,直接用枯树枝盖在方形石墙上当房顶。这个村子用来交换别人资源的东西很少,村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这些村民大多数都是在后面山上,拼死拼活的为村长采矿石,而由村长拉把矿石拉到外面,去换回来物质交换村民的劳力。
小商店的门虚掩着,从门缝中可以看到里面光线阴暗。
唐风双手持枪,用脚踢开木门,走了进去。
房间中果然没有人,除了木制的桌椅和一些钢铁做成的工具,房间中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像是被强盗打劫过一样。
但唐风知道,这里不是遭到了强盗打劫,因为墙角处那个铁桶还在。铁桶里面装的是汽油,他在这里加过几次油,每次村长都在铁桶里倒油出来。如果强盗打劫,不可能放过珍贵的汽油,用汽油可以交换很多东西了。
一个几乎被洗劫一空的房间中,怎么可能只剩下汽油?
唐风从小商店走出来,又到别的房间到处走了一转,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这个时侯虽然有可能人都在后山采矿石,但家里不会不留人守着。
唐风感到背后发冷,汗毛都竖起来了。三天前,他经过距此地一百多里远的斯里兰村时,那个村子也是像现在这村子一样,死气寂寂没有一点声音,压抑的让人窒息。现在又发生了同样的情况。
如果看到死人,就算死状极惨,唐风也不会感到像现在这般恐惧,但一个死人都没有,而且他在寻找的时侯,发现每一个房间中,都没有食物,连没做成干粮的小麦和玉米,全都光光的。
唐风的眉头皱在一起,事情越来越怪了,如果不是被强盗抢劫了,怎么一点食物都没有?如果是抢劫了,为什么不顺便抢走汽油和矿石?还有一些人家甚至有几块金条,也没有被抢。
整个村子死寂中透着诡异,全村的人好像忽然平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