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我成功了哩!”
江暮云兴奋地拍打着潭水,难掩心中的狂喜。
战红潋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仿佛回到了自己在武学上初有小成的岁月。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暮云在白天练习轻功,夜晚汲取体内寒气,练得不亦乐乎,如痴如醉。
从学会控制身体平衡、落地歪歪扭扭到充分掌握诀窍,能自如飞身至两丈多高的大树,江暮云不过用了几日的光景。不过他又想出了一个独特的练法,就是在腿上绑上小石块,逐日加量,虽收效甚微,他也乐在其中。
这一日,战红潋的内外伤终痊愈,时已值谷内落叶纷飞,秋意甚浓。
“江小子,寒冬将至,留在这谷中怕多有不便,我们是该要出去了。”
江暮云一听要出谷,摇头道:“不成不成,我暂时还不想迈出小谷。”
战红潋奇道:“谷中生活如此清苦,你这又是为哪着?”
江暮云煞有介事地担忧道:“此去扬州,一路不知还要遭遇多少强敌。我虽在轻功方面略有小成,但连对敌的一招半式都不曾习得,得自创些武功出来才是。”
战红潋哭笑不得道:“自创武功岂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
“我知战兄强横,但我又怎能让战兄一直独身犯险,而自己只会狼狈逃窜呢?”
战红潋想了想道:“你的志气倒不下当年的我!我这一身修为均是自学,武功亦是自创,没有师承。我看不如这样吧,我把自创之一的‘殇身六战’教授于你,助你自保杀敌之用。”
江暮云不好意思道:“战兄将自创的武功授予我,岂不犯了武学大忌?”
战红潋不以为然道:“世俗观念而已,理它作甚?你到底想不想学?”
江暮云笑嘻嘻道:“既然战兄如此慷慨,小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殇身六战’,顾名思义,前后共六种招式,主要用于群战突围之用。”
江暮云想到自己哪次不是被一群又一群的凶徒追杀的抱头鼠窜,遂欢喜插嘴道:“这个我喜欢。”
战红潋继续道:“别小看这区区六招,其中却包含了劈、砍、刺、挑、钩、削、扫、甩等诸多杀敌招式。”
“那岂非是融合了十八般兵器的战法?”
战红潋点头道:“正是,也就是说,此六招适用于多种兵器。我先给你讲解一番,再作示范,你可要听仔细了。”
江暮云一脸肃然,洗耳恭听。
“第一式‘心战’,是最难把握和最考验修为的一式,讲究以气势压迫敌人,不出刀剑,却是锋芒毕露,令敌未战先怯,让自己取得先机。”
“第二式‘冷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招式虚实无章,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用以摸清敌群最弱处与最强处。”
“第三式‘速战’,以最简练有效的战法直取目标,为达成目标不择手段,从不拖泥带水。”
“第四式‘怒战’,多用于深陷敌群之时,以狂猛无匹,秋风扫落叶般的招式搏得生机。”
“第五式‘血战’,战斗意志高昂,头脑冷静,多用于被围困之时,取敌方头目之用。”
“第六式‘死战’,招招致命,以命换命,敌我皆不给留后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讲解完毕,战红潋舞练起钢刀,从第一式演示至第六式,再从第六式回练到第一式。周而复始,前后不下三遍。边上枯叶漫天飞舞,潭水化作股股水柱激溅而出,气势恢宏之至。令江暮云大开眼界,连声称好。
战红潋面不改色地将刀递与江暮云道:“该你了,小子。”
在接过钢刀之前,江暮云从脚底下抽出了《公输般手卷》,递了过去。
战红潋问道:“这是什么?”
“《公输般手卷》,就当是答谢战兄的‘殇身六战’了,请万毋推辞。”
战红潋接纳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暂借一阅。”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江小子,此手卷上的功法你是否已牢记于心?”
江暮云茫然地点点头,不知他要干什么。
战红潋郑重道:“那就请把上面记载的功法撕去,否则我看的不安稳。”
江暮云迟疑道:“如此损毁前朝之物,会不会太可惜了?”
战红潋遗憾道:“那就恕我无法借阅了。”
江暮云抢过手卷,一咬牙道:“撕就撕吧,反正这书早晚得归那昏君所有,我一直有这么个预感。”
从深秋到第二年初春的这段时间里,江暮云终于在武学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而战红潋一边提点他,一边对着《公输般手卷》里所记载的内容拍案叫绝,看得忘乎所以,不知不觉中,两人在谷中度过了整个寒冬。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谷中一派春意盎然。
江暮云在战红潋的悉心指导下,已将‘殇身六战’的后四式使的炉火纯青,至于前两式,却只能通过实战去领会其精要所在。
两人又在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以纯招式硬拼了十几招,战红潋满意道:“单人修习也不过如此了,接下来再要想有更大的进步,只有通过实战。”
江暮云拍拍胸膛,自信满满道:“一般的山贼应该是奈何不了我了。”
战红潋微笑道:“以纯招式来讲,你如今也只够得上三流水准,不过加上内力,我也无法评价你是几流了。”
又道:“现下暖意融融,使人多生慵懒,你功夫也练得差不多了,该出谷了吧?再不出去,你我恐怕都要成野人了。”
江暮云透过水潭照了照自己胡子拉碴的邋遢相,再看看蓬头垢面的战红潋,不禁放声大笑。
战红潋看了他半响,感叹道:“江小子,你长高了,也变结实了。”
江暮云左右看了看自己,捏了几下结实的臂膀,发现自己确已非昔日那个骨瘦如柴的纤弱小生了。
遂神采奕奕道:“我比战兄还矮了半个头哩。”
小谷四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崎岖的小径可供出入。在即要踏出小谷前,江暮云又恋恋不舍地回过头去,注视着这呆了有半年光景的幽谷,神情显得颇为留恋。
前面挥砍荆棘的战红潋道:“怎么,还舍不得走了?”
江暮云感慨道:“是啊,好说好歹也相处了半年有余,怎的生不出感情?”
“走吧,等重见天日了,你就能忘却这里了。”
“不若临别之际,我给它取个名吧。”
“叫甚?”
江暮云思索了片刻道:“就叫‘封天谷’吧,昔日居此谷中,仰望苍天时,总觉四面巍巍群山似要把幽谷封存一般。”
战红潋复念几遍,忽大笑曰:“好名字!好名字啊!本是天封幽谷,却反被你神来之口,当真气势不凡!江小子,你果然是才高八斗,不去考取功名真是可惜了!”
江暮云指着左上方一块巨石道:“战兄可否以此石为匾,题名其上?”
“有何不可?”
说罢,战红潋飞身而起,刀光挥洒间,火星四溅,刚猛之极。“封天谷”三字一气呵成,端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江暮云赞道:“看不出战兄虽出自回鹘,但这手好字颇见功力。”
又调侃道:“从今往后,吾就是封天谷的谷主了,战兄就委屈下,做个副谷主吧。”
战红潋笑骂道:“去你娘的副谷主,你还是独享你的谷主大梦吧,现在可以走了么?江谷主!”
“副谷主,开路!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