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慵懒,人心闲散。
因为那华丽的一昏,宋晓原本每日要到皇后那里的晨昏定省都被免了。并且还被勒令好生静养,不得出屋。
以宋晓好动的个性,本来只是装病,这么一禁足,险些闷得真病了。可是为了要扮柔弱,要扮为丈夫心急如焚而一病不起的痴情公主,她只有忍。
要摆脱这样的状况,只能等谢流尘出狱吧。但宋晓不知道,那个皇帝老爹究竟想等到什么时候才把他放出来。
自己要不要再推波助澜一把呢?到皇帝老爹的书房外长跪不起,或是用自己的性命要胁什么的。嗯,前一条太累,否定;后一条倒可以考虑考虑……对了,找幢两层的小楼,爬到二楼上,找个下面有花坛有泥土有草皮的栏杆坐下,然后说“父皇你再不允儿臣便跳下去”。对,这个办法好,够引人注目!而且比拿刀架在脖子上安全系数高多了。
记得一定要穿件罩轻纱拖长绫的衣裳,到时轻风阵阵,荡起白纱飘飘,面容苍白却不掩清丽之色的女子犹如谪仙,恍若随时便会随风羽化而去。黄袍金冠的帝王在下面焦急地呼喊:快下来!别冲动,别做傻事!朕什么都答应你。
女子轻轻一笑,如魔如幻的笑容让所有人都风中凌乱。这样的美丽,这样的风情,让所有人都忘了呼吸,忘了思考。直到许久之后,她身影微微一晃,才有人如梦初醒地惊呼道:救救公主!快去把驸马带来!
尔后是特写,记得一定要突出公主清纯中透着艳丽,高贵中透着青涩的特质。加上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又坚毅执着令人钦佩的表情……所有人都陶醉而担忧地以的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公主,她美丽高贵的身影会永远记在他们心中,至死不忘。然而他们自知身份卑微,甚至当不起公主的微微一笑,于是便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发誓:日后我一定要默默守护公主,守护公主的幸福,守护公主的快乐。公主,你不记得我不要紧,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不要紧。只要能偶尔看到你的笑容,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为此,我情愿付出性命!
哦对了,还有一个身份高贵的,皇帝大人。看着美得不似凡人,与她的母亲七分相似却有着更加灵动更加清澈更加深邃更加含情更加知性更加……的眼眸的女儿,年长成熟的帝王深深被迷惑了。他早将亡妻忘到了九霄云外,口中喃喃地叫着女儿的名字。多年来自私冷酷残忍无情的心中,在女儿倾国倾城的一笑中,突然生出一阵汹涌的爱意。这多年来再没有过的体会,这早已被他遗忘的感情,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险些在一瞬间全盘崩溃。帝王捂住发疼的胸口,因岁月而愈显成熟俊朗的脸孔痛苦地扭曲着,口中无力地吐出几个字:为什么,我是你父皇呢?
而引得这天下的主人为之心神俱碎的罪魁祸首并不自知,仍旧忧伤地望向远方,静静地等待着。
漫长的犹如时间凝固一般的等待之后,主角终于姗姗来迟。
那红衣金冠的青年因长久的牢狱生活,早已不复当日的锐气飞扬,另添的几分忧郁,却令他愈发引人注目。
这样的郎君,正该是天下少女们滴梦想呵~~
但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远远的,他一眼便看见斜坐栏杆的女子,他为她的美丽与勇气而感动。得此佳人,夫复何求?他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这样完美无暇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女子,是属于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急切地走上前,情深意切地喊道:“金枝!”
女子向他嫣然一笑,光华流转,清纯美艳不可方物。
“驸马。”女子纵身一跃,引得众人一阵惊呼。然而预想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女子凌空一翻,轻盈地落到地上。
热烈的掌声之中,女子走到为己风采所折而失神的红衣青年面前。二人对视半晌,红衣青年轻声道:“我日后会好好对你。”
女子又是嫣然一笑,然后,素手一抬。
“啪!”当所有人都以为即将发生一个拥抱时,却是一记耳光落到他的脸上。
“哪里有什么以后!”女子甩袖而去,不顾身后众人的惊呼,不顾红衣青年“你为什么不爱我你冷酷你无情你自私你残忍……”的咆哮。
…………
“皇上驾到!”
宋晓正自己为自己讲催眠故事,正当她成功地挑起睡意即将与周公会晤之际,冷不防忽然响起这么一声。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人变得清醒万分。
今天应该会有最高指示吧。宋晓跪迎御驾时如是想。
一系列请安行礼,免礼问病,端茶上座的事宜之后,宋晓试探着问道:“父皇,那件事……”
“灵儿,你先安心休养。”楼定石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身体向来康健,这次一病,却缠绵良久,始终无有太大起色。可得好生耐心调养,千万不能大意,也莫心急。须知病来如山,病去抽丝。总得慢慢来。”
宋晓似懂非懂,依稀听出这是要她再等等,可是:“父皇,儿臣……儿臣心中不安。”她指的,自然是此事一日悬而未决,她便一日不得自由。
楼定石意会的,却是另一层意思:“灵儿莫急,年轻人,吃些苦不是坏事。受些挫折,日后也更懂得珍惜。”
“……”我管他吃不吃苦的!我担心的是他不出来的话,我——他——
一念及此,宋晓忽然愣住,是啊,我并不关心那姓谢的吃不吃苦,他早几天出来晚几天出来,同我有什么相干?我也不是耐不住过无聊日子的人。那么,我这么关心这件事,这么期盼这件事能尽快解决,是为什么呢?
那天晚上,被烛光映得清清楚楚的楚越人恐惧的眼神,再次在宋晓眼前闪现。虽然那只是一晃而过,但她看得分明,记得牢固。
是为了让他早些安心吧,但是,我——
“灵儿,怎么了?”楼定石见女儿低头不语,以为她仍是担忧,遂宽慰道:“不是有句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么。这般打磨,于他日后自有好处。”
这么一打岔,宋晓暂时将那“我为什么想要他安心”的疑问放到一边,问道:“那,需要磨练多久呢?”
楼定石慈爱地一笑。
“到合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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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合适的时候。
送走皇帝老爹的宋晓有些郁闷,这打太极的话说了根没说有什么区别?
不过说了这一会儿话,收获还是有的:自己以后不必再装出苦情咆哮的模样来,只借口病着躲在宫里享福就是。
但是除此之外,皇帝老爹再没透露什么有用的东西。算了,知道再多又有什么意思呢?反正自己只管做个米虫公主,那些事情轮不到她操心,也和她没关系,她只需要照皇帝老爹的指示去做就好了。
宋晓倒在床上,试图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午睡。
然而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不管她再给自己讲什么《会有清穿替我雷你》或《北京欢迎你》的故事,那一点睡意就是迟迟不肯来。
宋晓爬起来,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停绿!”她提高声音喊来外间的小姑娘,庄重地对她说:“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赶快给我打听这几天朝堂上发生什么了,尤其是关于驸马的,越详细越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