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雷从十万大山出来,就想打听现在的具体年月,还有人间的详细情形,尤其帝位上坐着的到底是天启还是崇祯,非得搞清楚不可。万一徽娟假冒皇帝的事被揭穿,或者被谁算计了,换成那个败家崇祯,他去皇宫找不自在吗?
另外,关外看起来不像大乱的样子,怎么还有人逃难入关?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也必须引起重视。
只可惜,他要躲避佛道鬼三圣的搜寻,否则放开神通,啥事感应不到?
“别提了,自从皇帝发布裂土分茅的诏令,我辽东百姓的日子就开始苦了,今天这个官打过来,明天那个官打过去,一座城,一天之内能换三个主人。建州女真,时不时还会插上一脚,虽然守不住,但每次都抢财物,抢人口。所以,凡是家中有些钱财的,都举家搬迁入关了,只剩我们这些苦哈哈,还指望守着几亩田过日子,哪想到局势会越来越乱,再想跑已经被赋税弄得身无分文。”
“唉!谁说不是呢。那些有家财的,早就跑了;而真正有钱的财主,又都拉着宗族和四邻八乡的人建乡军,攻城略地当征粮抽税老爷去了;也就剩下咱们这样的,才被逼到走投无路。”另一个一脸愁苦的大汉叹息道。
“你说,这紫禁城中的皇帝,到底想干什么?好好的祖宗基业,说分就分了,败家啊。”
“皇帝想的东西,哪是咱小百姓能懂的?”
“我可听说了,是为防备建州女真入侵,才这么干的。”
“是啊,我也听说过。而且你们没注意到吗?那些抢地盘的,还有不少关内人,听说皇帝特别下令,允许整个天齐的乡绅,组建乡勇出关争爵位。”
“就那些辫子军?犯得着吗?”另一个汉子惊奇了。
“是啊,我也觉得,那么大动静,若是对付入侵陕西的鞑靼还说得过去,对付辫子军,太小题大做了。就他们那点人,能成什么气候?”
“你们不知道了吧?”黑脸汉子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辫子军自然不可怕,可他们背后,还有神仙佛爷。当初我可是亲眼见到的,好多喇嘛还有道士,飞在空中帮辫子军攻打城池。”
“那又咋样,咱天齐也不缺神仙帮手,我也亲眼见过!尤其是袁应泰袁大人那里,帮忙的神仙更多,听说就住在辽东城。”
“唉!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黑脸汉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黯淡下来。
“袁应泰么?”江雷听后在心中暗自掂量:“发布分茅诏令的时候,他是关外最高文官,辽东城本就在治下,又有朝中东林党和支持他们的天宫势力保驾,抢得最大蛋糕也不足为奇。只是这家伙根本没什么才能,怎么在关外站住脚又坚持那么多年的?”想到这,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难道……”
关外有两座防御力极强的雄城,一是九边之一的辽东,另一个就是沈阳。沈阳到后来甚至成为建州国都,因为皇太极在天启六年在此称帝改国号,所以有“龙兴之地”的说法。
“几位,自从皇帝发布分茅诏令,已经过去多久了?”江雷不好直接问现在的年月,只能先绕个弯,反正他们也正在说这些东西,并不显得突兀。
“我算算啊……”黑脸汉子板起手指:“现在是天启元年六月,有四五个月了吧。”
“四五个月?”江雷听后差点乐开花,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星图空间耽误了十几年,外界也才过去三个月而已。算算时间,入侵陕西的蒙古,还不可能得到天竺的粮草补充,自然也无力大举进攻中原。而关外事态的发展,也相当不错,看样各方势力都集中到这里抢夺封地了。
虽然从这几个大汉口中听来的,多是各势力内斗,没有集中起来全力对付建州,但总算没有丢掉重镇。至于内斗,是中原人天性,除非将他们全部肉体消灭,否则圣人也没办法。
“不迟,一切都不迟!”江雷兴奋想着:“事态没有糜烂,徽娟还坐在皇位上就好办。至于内斗,你们使劲斗吧,反正都是想推翻天齐的不稳定份子,最好斗个几败俱伤,等我腾出手弄好陕西那边,再收拾你们!”
就在江雷得到好消息的时候,又有几波人,被先后领进野店。忽悠人的家伙,却另有其人,不是刚刚把他骗进来的小老头。
“原来,赚这黑心钱的,不止一个两个啊!”江雷暗自想着。
新进来的几波人,有三个单身的,都被安排在他们这座厢房,至于那些拖家带口,人手较足的,则被安排到了别的地方。
就这样,一直到晌午,被忽悠来的人都络绎不绝,然后就是吃野店准备的午饭,有鱼有肉还有新鲜菜蔬,倒是有些丰盛。
“这家人,倒是舍得下血本啊,若到了真定也是这待遇,就算去当矿奴,我也认了!”终究是孩子,那个年纪小的一边吃一边大发感慨。
“想得美!”另一个汉子笑道:“不给你尝点甜头,怎么忽悠你老老实实跟他们去挖矿?真到了地方,只怕就是天天吃糠的下场。”
“这倒不会。”黑脸大汉摇头道:“挖矿毕竟是力气活,不吃饱哪有力气干,饭还是管饱的,不过这鱼肉嘛。”
“呵呵……”其他人都大笑起来,反正他们已经打定混吃混喝,然后逃跑的主意,因此毫无压力。
江雷为了演戏,只能继续“吃”下去。这些吃食在屋内众汉子来看,是好待遇,可对他来说就不一样了,就算在宁远偶尔吃东西应景,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毕竟是野店大锅菜,哪会精心烹调。
吃完后,又歇息了半个时辰,才有二十多个身手矫健,身穿整齐黑衣的大汉走进院子催促:“都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
这下,就连一直笃定的黑脸汉子都开始变色,因为黑衣人的腰间,配着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