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雷看到绿藻真灵,正站在孕育圣灵的水潭边痴痴凝望,心中不由一凉。心说:“这可如何是好?镇压不得杀不得,万一闹起来……”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圣人境界半圣修为,不敢随意动用圣元力的瘸子。心念一动便来到绿藻真灵旁边。
“姐姐在里面。”绿藻真灵见他突然出现,没有露出吃惊表情:“我当初藏得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只是你怎么接近保护大阵的?”
“我当初,在阴间府谷做城隍,发现手下有些异常,便将计就计……”江雷把如何发现圣灵的全过程都说了出来,就连谭元薇拼死占据圣灵肉身的事也没有隐瞒。事实上,事情到了这步,隐瞒根本没有意义。
“难怪,原来是白井助你,这也是天意。”绿藻真灵凄然一笑:“其实这样也好,起码能让姐姐的肉身活过来,就算里面的灵魂不再是姐姐,也比只能躲藏在阴暗水潭好。当初姐姐快要出生的时候很兴奋,说终于可以四处看看了,还说要带着我一起游历天地。”
绿藻真灵说道这,情绪波动开始剧烈起来。她与姐姐自从诞生出“灵”就在一起,在死寂黑暗中渡过了无数岁月,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当初,我不知道她是你姐姐,就……”江雷想解释。
“不用多说什么,一切都是天意。”绿藻真灵打断他的话:“原本我还在为藏到哪犯愁,现在好了,就躲进姐姐孕育的地方,把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当成妹妹,像当初姐姐对我那样,教她如何蕴养己身,成为完美圣灵。”
原来,真灵一旦脱离本体,就会变得极为脆弱,哪怕一点伤害都经受不起。因此,凡是有计划的斩去旧体,都会事先为自己准备好重塑身躯的灵物。像她这样在证道关头被袭然后被困,还真是独一份,没有任何准备。
“如此也好。”江雷也想通了其中关键,立刻点头道:“放心,我会尽快帮你找到化形用的圣灵。”
“倒也不急!这些年被困在十万大山,天天与怨气抗争,我也累了,能重新回到出生的地方休息,也是一种幸运。”绿藻说完纵身一跳,直接潜入潭底,依附在谭元薇身旁。
放下心事的江雷,立刻走出牡丹园,筹划如何回到天齐皇宫。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走出去。其实作为圣人,他只要随手撕开构成十万大山的天道规则,就能轻松回到人间。但此时的佛道鬼三圣,已经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人间,破开天道规则这么大的动静,不会毫无所觉。为了不暴露,他也只能像从前那样,通过绿藻早先为他开辟的“出口”离开。
又是一晃身,江雷便来到自己当初屠杀佛塔寺秃驴和阴曹小吏的矿洞上方。由于十万大山灵气尽失,导致原本的高山也毁塌成废墟,堵住了入口。
不过这可难不倒圣人,他只是随手一挥,便将无数巨大的烂石废土清理到一旁,露出深埋地底的盘旋空洞,然后纵身直下,踏入洞底的方形水池。
入池后的传送过程,和当初修为浅薄时的眩晕不同,已经达到圣人境界的他不仅不晕,更是通过传送时空间自然形成扭曲拉扯,印证了不少已经继承的天道规则。
要说他虽然完美继承了两圣圣位,但由于境界不是自己逐步突破的,所以还有些隔膜,只有亲自亲历感悟一番,才能应用自如。
“看来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啊!”通过传送,出现在黑鸦山水潭中的江雷想着:“作为圣人,不熟悉已经掌握的‘道’怎么行,不过大仇在前,时机不容耽误,以后只能挤时间找机会领悟。”
打定主意后,江雷手脚并用的游到潭边,像凡人那样慢慢攀援而上。
黑鸦山位于宁远境内,距离五十里极近,与佛塔寺一样附近空间一样,同处于圣人的监控范围内,因此他不敢露出哪怕一丝异于常人的地方。就连原本身上用圣元力创造的衣服,都在出来之前散去,然后换上了普通的人间青衫,还做秀才打扮。
经过潭水浸泡的他,衣服都是湿漉漉的。作为凡人,衣衫湿了自然不可能瞬间就干,也会感觉不舒服,因此他又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用手拧干衣服,再套在身上。
用火烤也不是不行,但当初他可是一个鬼,没事不会带火镰,为了不露破绽,只能穿着湿衣下山,朝五十里铺蹒跚而去。幸亏他成圣不久,就算拥有修为的时间也不长,伪装起凡人来无比自然,根本没有露出破绽。若是换做其他没有经历过凡人生活的金仙圣人,只怕连鬼都骗不了。
就这样,他用了不短的时间,才在薄暮时分赶到五十里铺。这里虽然是南北交通要地,却只有一家客栈,还是自己名下的。但江雷根本不敢用他从前的阳间面貌,进去免费享受,谁敢保证圣人没有推算出什么?没有关注这家小客栈?
因此,他也只能老老实实扮演一个过路的陌生书生,前去投店。
“这位先生是住店吗?”一个小二见有客来,立即凑上来招呼。别看现在的江雷一身湿服,但头上的方巾可不是玩的,因此小二也不敢怠慢。
“住店!倒霉,路上掉进水坑了。”江雷像个凡人那样抱怨着,立刻要了一间上房,又吩咐小二准备吃食,烧热水洗澡。
“好嘞,上房一间,吃食若干,您老承惠一钱三分银两。”
“要钱!”江雷顿时愣了,变得尴尬无比。他不是没银子,那储物玉佩中的银锭,多得足够支撑一场倾国大战。可问题是,他不敢取银子。
“怎么?先生身上不方便,可能路上丢了吧,呵呵,没关系……”小二见他那副模样,就知道是个兜里没钱的主,虽然没有当场翻脸嘲讽,但送客的味道十分明显。
江雷听后也不废话,转身走出自家客栈。可怜他还想在客栈打听一些人间消息,顺便雇辆车赶到京城,这下全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