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已经受到倭寇袭击的渔村,冒出一缕缕的硝烟,却是几栋已经被烧毁的房屋。
远远的,隐约有一群袒露着上半身的倭寇,正高声喧哗着什么。不远处的海边,在一堆小渔船边,还停留着一艘大型的商船,却是挂着膏药棋。
龙王岛众人脚下加劲,迅疾飞驰到近前,却见几个渔民埋在土中,只剩头露出地面。倭寇约有四十多人,大都哄笑着,其中一个蒙着眼睛,拿着正在滴血的长刀,摸索着目标。
在扶桑的夏天流行着一种游戏,就是在海滩上,蒙着眼睛用木刀砍西瓜。蒙着眼睛的人在其他人的指示下,找到西瓜的方向,然后砍下去。
而在这里,这群畜生改变了玩法。
他们用的刀不再是木刀而是真刀。
他们砍的,也不再是西瓜,而是人头。
这番惨景世所罕见,众人又惊又怒,而东方龙更是目眦欲裂。
东方龙一声怒啸,仿若九天龙吟,天地亦为之一震。只见他浑身筋肉暴起,上身的衣襟在真气的激起中,化做无数的碎片。
怒啸中,东方龙人已经如一头被触动了逆鳞的怒龙般,飞身冲了过去。
沈波定睛一看,师父赤裸的上半身上,布满了一道道一条条的,绚丽到极点的伤痕!!
这是什么样的身体啊?编布满身体的伤痕,有横着的伤疤,有竖着的伤痕,有斜着的,还有孔状块状的。
有的是刀伤,有的是剑伤,有的是鞭伤的,还有火焰的灼伤……
新的和旧的伤痕间形成道道“沟渠”,好似阡陌纵横,又似老树枯皮。这些伤痕好象年轮一样重重叠叠,沈波在这一道道的伤痕上,仿佛看到了那一场场惨烈激宕的生死大战,看到了一道道惊心动魄的剑影刀光。
这样的身躯,仿佛地狱修罗般的可怕,可是,却又确实壮丽绚丽到了极点!
这样的身体,还能算是人类的身躯么?
人类的身躯,怎么可能有这般的毫勇,这般的壮丽?
这样的身躯,或许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战神!!!
沈波忽然想起东方龙说过的一句话:我的一身技艺,都是在我身上的伤痕上学到的。
却不知道,要有怎么样的毅力和恒心,才能无视伤痛,让自己的身躯,拥有如此之多的伤痕?
狂龙出海!
触动了神龙逆鳞的生物,将会怎样?
几个不知死活的倭寇却不知道审判降临,看他赤手空拳,还想上去捡便宜。当下嘻嘻哈哈的围拢近前。东方龙手起掌落,拍中最近一个倭寇的顶门。那人脑袋“枯簇”一声,竟被活生生的按进腔子里。没头的尸体踉跄了两步,才栽倒在地上。
众倭寇瞧的目眩神摇,但这群人凶悍成性,随即又狂吼着“八嘎”挥刀冲上。东方龙咬牙怒喝:“狗杀才,来得正好!”伸手握住一把砍来的刀刃,劲力到处,武士刀成了一堆碎片。然后随手将碎片洒出,顿时听到几声狼嚎般的惨叫。跟着轻舒猿臂,右手猛然抓到一个倭寇的腰带,左手拿住那人足踝,双手运劲,使出雷震档的功夫,向另外几个倭寇猛击。那倭寇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东方龙借自己的脚砸倒了几个人。
被擒的那倭寇惶恐万状,加上生性凶残,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动手中的刀疯狂乱砍。他的几名同伴一不留神,居然被砍伤了数处。如此一来,被砍伤踢伤的人也顾不得什么同伴不同伴,心中一狠,便提刀砍了上来。不出几回,被擒的倭寇就被同伴的乱刀陵迟而死。
“小子们,还不快给我过来!今天要是让这群贼子跑掉一个,你们回去都给我没饭吃!!”东方龙转头向沈波等人吼了一声,甩开手中肮脏的尸体。一个倒霉的倭寇被甩开的尸体砸个正着,胸膛被尸体的头颅镶了进去,咕嘟一声倒在地上。
事实上不用东方龙招呼,沈波和其他龙王岛弟子也已是胸中怒火焚烧,向这边冲来,只是轻功限制,没能太快罢了。
东方龙的巨掌再次让两个倭寇变成肉酱,周围的四十多个倭寇立时围了过来,齐喝着向东方龙砍来,想来是希望在沈波等人赶到之前将东方龙杀死。
东方龙不闪不避,任那数十把刀砍在自己身上,发出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却连痕迹都没留下一条。东方龙一声怒吼,双拳击出,一招简单无比的野马分鬓打在两个倭寇身上。那两个倭寇顿时向后飞开,撞在身后的同伴身上。余力未尽,两个身体继续飞出,再撞到身后的倭寇身上,仿佛倒骨牌一般。左三右四的七个倭寇叠在一起,飞出数丈开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成为了几具尸体。
不管倭寇如何凶残暴虐,此时都呆住了。不少资深的倭寇立时想起“前辈倭寇”告知的一个人物,一个可以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豪杰,一个带领着沿海志士,以民间力量对抗倭寇十数年的英雄。
顿时,倭寇群中发出一阵杂乱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满含着恐惧的叫喊,士气陡挫。此时沈波等龙王岛弟子也已经赶了上来,还没等沈波等人围拢,倭寇已经是溃散之势。“咿哩哇啦”的叫喊者朝海岸边抱头鼠窜,想来是想逃上船去。
东方龙大喝道:“一个也别想走!”。话音未落,人却是飞身掠向海边。
东方龙魁梧的身体越过众倭寇,中途以两倭寇的头颅作为跳板连点两下,随着倭寇的惊呼与惨叫,东方龙却已经掠到了挂着膏药旗的商船前。飞上船头,一掌将撑着膏药棋的旗杆劈的粉碎,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群倭。
只见东方龙立于船头,发黄的乱发在风中随意的飘扬,腰间破碎的衣炔也随着海风飘舞,神威凛凛,仿若天神下凡。
那伙倭寇眼见再无逃生的可能,人人心里产生困兽犹斗的念头。龇牙咧嘴的回身向围上来的众人反扑。
一声声野兽般的哀嚎此起彼伏,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孔靠拢过来,初次经历倭战的龙王岛众弟子不竟心有所忌,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东方龙却忽然长啸一声,却让那些倭寇狰狞的年脸上多出几分恐惧。啸罢,东方龙喝道:“小子们给我围好了,一个选定一个,给我杀!嗯,你们都是第一次和倭寇交战,数量上似乎还不够平均,待我来再清理一番!”
口里说话,飞身掠下船头,扑入倭寇群中,掌劈脚踢,瞬间血肉四溅。而那些倭寇早红了眼睛,见被围住,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恐惧,反身对着东方龙围上来砍杀,挨得近的两个人,用力砍在东方龙身上,东方龙连油皮都未伤,自己的刀却砍断了,两倭寇急红了眼,居然张开牙齿就咬。东方龙目放怒火,就着来势迎头撞去,只听“喀嚓”几声脆响,那两个倭寇颅骨碎裂,脑浆四散溅落。东方龙哈哈大笑,伸手扯住近前的一个人,翻转倒提起来,左右手分别紧握其足踝,向两边一分,竟然活生生的把那家伙撕成两片。
这番杀戮,着实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暴治暴。倭寇们虽然都是嗜杀成性的凶悍之徒,却几曾见过如此威猛的人物?刹那间心胆欲碎,暴戾气焰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非是东方龙生性残忍,乃是他深深知道,大和民族这种生物,向来是欺软怕硬,丝毫不懂得什么叫礼尚往来的。你若是对他好,他还以为你是怕他,你只有比他更暴力,更血腥,才能让这个民族对你讲礼貌。
对于这点,沈波也是深深知道的。中国对日本甚是宽容,二战结束后,觉得日本刚刚被原子弹炸了,民众甚是可怜,于是没有要他们的赔款。(当然也是因为国内的一些因素)可是日本一缓过劲来,就忘记了中国人民的友好。相反,美国把日本欺负的够戗,原子弹杀了不计其数的日本人,可是日本人却一直对美国“礼貌”到极至,甚至被美国人强奸的日本少女,皆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二十一,二十,十七,十六,好了!”东方龙数着数,留下十四个倭寇,后退几步,对沈波等人说道:“现在你们人数相同,自己找对手练习下吧!”众倭寇却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几乎连握刀的气力都没了,更有甚者,有两个人当场屎尿横流,伏在地上磕起头来。
其他的倭寇见有人先行带头求饶,也纷纷跪了下来,磕头求饶。
众人面面相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东方龙却一声大喝:“看什么看,不管他们磕头还是求饶,给我杀了。我们中华的百姓求饶的时候,他们可没手软!”
倭寇中似乎也有懂得汉语的,当时有人便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众倭寇便都打着哆嗦站了起来,一脸绝望的望着众人。最后又不知道是哪个倭寇说了几句话,已经失去了生存希望的众倭寇发出一阵鬼哭狼嚎,向沈波等人扑来。沈波等人也受东方龙的气势影响,虽然是初次生死交战,仍然是毫无惧色的迎了上去,捉对战成一团。
可惜,他们虽然是豁出性命的想同归于尽,可是他们的武士刀却只能用来欺凌普通百姓。在龙王岛弟子的混铁棍与厚背大刀面前,根本是不堪一击,几声脆响过后,那些用次等玉钢做成的武士刀便纷纷变成了碎片。
沈波的武器虽然是唯一的剑,但是毕竟他是经历过生死之战的。他早听说过倭寇的刀是极为锋利的,虽然东方龙告诉他,星寒剑乃是一种异国传来的叫做“大马士革钢”所制,锋利无匹,绝对倭刀所能比拟。但是对这把宝剑的珍视,让沈波舍不得和倭刀交击,生怕损坏了一分一毫。
面对倭寇汹涌的来势,沈波疾退两步,蹲身一个扫堂腿,不是踢人,却是扫在沙滩上,掀起一片沙子。一片沙土射向倭寇面门,倭寇此时已经是程必死之心,而且他的剑道一向是有去无回,哪里想得到对方使用“犯规”的技巧?沙子在沈波的内力灌注下,顿时让倭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哇哇大叫,手中的倭刀开始无意义的胡乱挥舞起来。沈波轻轻一笑,找了个空隙,出剑刺入了那倭寇的咽喉。
倭寇咽喉处血箭飚出,抽搐了几下后,倒在地上。
沈波呼出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杀人,居然已经没有了太强烈的感觉。虽然恶心想吐的感觉仍然有这么一点,但是想起方才倭寇拿中国百姓的头颅做西瓜砍的情景,心头的快意远远大于杀人的恶心感。至于上次杀死罗利武之后的那种毁灭生命的罪恶感,更是丝毫没有。
还有几名倭寇居然甚有几分小聪明,居然在交战中且战且走,渐渐靠近海边,然后忽然将手中的武器扔向对战的对手,转身跳入海中,意图靠水性遁走。
东方龙见状,冷笑一声,投入水中,片刻之后,海水里冒出几缕带血的水花。
然后随着一声长啸,一条人影自海中越出,仿佛一条出海的狂龙。
长啸中,岸上众人呆呆望着挺立于海边的东方龙,目眩神摇,只见他巍然屹立在万顷碧波之前,阳光将他的身体映成金色,那些伤痕便好似战神的盔甲一般。
沈波呆呆的望着这雄伟的身躯,心中知道,自己此生,再也不会忘记这样一幅绚丽到极至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