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年代,贵族和所谓的上层社会,与处在社会结构金字塔最底层的平民的矛盾都是统治阶级最为烦恼的问题。不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阶级矛盾从有阶级划分开始就尖锐对立,随着现代社会越来越依赖于技术力量,这种阶级矛盾终于有了此消彼长的平衡。法国人无疑是欧洲的先锋,他们总是更能接受新思想浪潮,在白色恐怖笼罩着的十九世纪中叶,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法国作为他们的逃亡地。
只是,曾经的法兰西王国的皇后,如今却流亡在英国。
法国除了是一应繁华奢侈品的最大消费地,还出产俊美浮华的男男女女。阿朗松公爵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位波森霍芬的索菲公主曾经的求婚者,在经过了若干年的浪荡单身生活之后,仍然不思安定,没有想过结婚这种重要的事情。可恼的是,他的好友奥地利的维克托亲王、莱茵兰大公,也一直没有订婚。
维克托岁,阿朗松岁,都是富有的钻石王老五,大把年轻贵族女子都梦想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他们的新娘,而他们……却大笑着不以为然。
他们被培养出了瞧不起女性的轻狂习气,二人十分亲近,以至于从维也纳到巴黎,都有人在说,奥地利的维克托和波旁的阿朗松有着不能为外人道的异常的性取向。
实际上这很是冤枉了两位公子哥儿。
他们除了像纳喀索斯一样互相欣赏对方之外,最爱的当然还是女人。他们荒诞无度,挥金如土,朝秦暮楚,他们仗着权势和金钱的力量胡作非为——实际上两个人都能确定自己有不止一个私生子,只是他们不会被“妻子”这种生物束缚。
索菲太后不得不痛苦的承认,这个当年她最疼爱的幼子,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约束。为了避免母亲的直接职责,维克托也很少回到维也纳,他借口莱茵兰的政治形势很复杂,几年都没有回到维也纳了。
今年,他再也没有借口拒绝回到母亲身边——索菲太后也许就要蒙主恩召了,可能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维克托亲王收敛了自己的行为,表现的很是孝顺,并且谦和有礼。索菲太后理所当然会认为,幼子现在终于懂事了,大感欣慰。
弗兰茨·约瑟夫诧异,“维克托倒并不像之前的传言那样放荡不羁。”
伊丽莎白皇后抿嘴笑着说:“陛下又怎么知道的?”
“你瞧,他每天陪着母亲去花园散步,还能够按照母亲的意愿参加舞会,我真奇怪为什么母亲没有提出他的婚事问题——眼看着我们的索菲亚都要订婚了,维克托这个叔叔也最好能够做出叔叔的榜样来。”有关维克托的性取向的问题,当然也传到了皇帝的耳中。这使得皇帝陛下每当想到小弟弟的时候,心里都有种无端的焦虑:这要比维克托是个始乱终弃的荒唐王爷更加糟糕。身为男人,而不喜欢同为上帝造物的女人,这人的脑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维克托这是物极必反,小时候被索菲姨妈管得太严厉了。”
“……”那也没见费迪南德和卡尔·路德维希逆反成这样啊。
“不用担心,维克托才岁,还年轻着呢。”伊丽莎白这分明是在敷衍丈夫。
“哼,以前可没瞧着你那么护他。说起来他私生子都好几个了,也不知道检点一下,认认真真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生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才是正经!”
“他自己不着急,你着急也没用啊。”伊丽莎白不慌不忙的说:“现在谁也管不了他,由他去吧,别结了婚,夫妻俩整天为了情妇和私生子闹翻天的好。”
弗兰茨稍微有点窘迫,唯恐妻子这是在旁敲侧击。
一日错,终生错。弗兰茨·约瑟夫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个非婚生长子,伊丽莎白虽然除了当时发怒回了波森霍芬之外,从没有表露出对这件事情的想法。这更让弗兰茨觉得担忧。妻子有时候心思过分深沉了点,他不免也曾侥幸的想,也许茜茜仅仅是忘记了?不过仅仅将希望寄托在茜茜的记忆力上面,似乎太不严谨了。
弗兰茨约瑟夫不是没想过主动交代前因后果,并且负担起善后的责任,但是每次试图就此事展开讨论,都被亲爱的茜茜无视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茜茜不会对波托卡女男爵和她的儿子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真是要纠结的——就算不能相认,那个孩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不能名正言顺成为孩子的父亲,已经觉得很是愧疚。他也曾托儿时好友秘密查访女男爵的下落,但是非常古怪的,女男爵和她的儿子似乎在重新返回法国之后就失踪了,女男爵的丈夫,那位奥地利外交人员也在几年后猝死在西班牙。
线索就此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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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奥地利皇帝的生日庆典的东风而来到维也纳的,还有一位令人意想不到的匈牙利贵族青年:奥托·冯·里希腾斯坦伯爵。
岁的奥托身穿匈牙利的传统服饰,金丝绣花外套,镶着宝石的安提拉披风,笔直的靴子衬托出他修长的双腿。他的确是个外貌标致的年轻人,身上有着贵族的优雅,和现代青年的开朗,使人为之眼前一亮。这么说吧,如果奥托·冯·里希腾斯坦生长在世纪的今天,那么他绝对具有一位明星的外型与风采——就算比不上基努·里维斯或奥兰多·布鲁姆,也能跟r之类相提并论。
他的微笑尤其迷人,嘴唇的弧度优美,色泽红润;皮肤极为白皙,一头柔软而微卷的半长金发顺从的垂在脸颊旁;他的眼神纯净,态度温和,操一口几乎听不出口音的德语,谈笑风生。众多贵妇人已经开始打听这青年的家世和年金了。
索菲亚公主当然注意到了这位卓尔不群的俊美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