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的心思一转眼就转了这么多,洪七公自然不知道。
此时海上的鲨群此时越争夺越激烈,不过正是因为抢夺的太厉害,所以那头被咬的鲨鱼还在活着。它垂死挣扎,居然将身边的几个同类也咬伤了几个,于是另有两头鲨鱼也变成猎物,海上三团血泉翻翻滚滚,煞是骇人。
这边洪七公已经开始给欧阳克讲解功夫,因为这船上其余三人,舟子又聋又哑,李莫愁又是女子,不适合刚猛路子的功夫,欧阳锋一身功夫早就趋至化境,除了九阴真经,这世上其他功夫也吸引不了他去钻研,因此他大大方方的开始给欧阳克传授降龙十八掌。
李莫愁听的又是羡慕又是好笑,郭靖没学会的功夫,倒是先便宜了欧阳克,真真是天意难测。
欧阳克的悟性和功夫底子,那是不消说的。再加上他功夫上走的和洪七公是一路,领悟起来就如烈日耀雪,不耗费吹灰之力。这天下顶级的功夫,被洪七公这样的高手娓娓道来,欧阳克只觉得如霖甘露,春风拂面一般,这会儿就是几百个大美人儿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再看一眼。一瞬间,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叔父一生都执迷于探究功夫。
为何欧阳克之前没这般感悟,一来是白驼一脉的功夫,除了开始那些比较简单的外,在高深些的实在是比不适合李莫愁要更加不适合于他,二来是他的境界还不到家。在桃花岛上和洪七公一战,让他的武学走进了一个新的进境,如今才有了得窥武学巅峰殿堂的路径。
有时候,人的际遇就似这样的奇妙,想要渠成,必须水到,虽然水到了,有时候也未必渠成。所以任何意义上的大成功,都不仅仅是汗水换来的,其中还带有幸运的成分。
等洪七公把降龙十八掌给欧阳克传授了四掌以后,那边鲨群已经有一批把受伤的同类吞吃完毕。看着向这边游来的四五头鲨鱼,洪七公大喝一声,道:“欧阳克,轮到咱们师徒俩上了,今日怒海博鲨,就算拼的姓名,也是一段佳话。”
他这话刚说话,就听见一声冷哼,只见一直盘膝稳坐不动的欧阳锋,缓缓站了起来。
洪七公大笑道:“老毒物,虽然我老叫化一辈子都不喜欢你,可是现在也说不得要和你并肩作战一回。这回咱们是九死一生,我心里有句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今天就告诉你吧。我老叫化虽然不喜欢你这个阴森狡诈的性子,却对你的功夫很服气。”
洪七公说完这话,满心舒畅,再也不多看欧阳锋一眼。
欧阳锋也不看洪七公,对他这话不置可否,几步走到船边,一把将那瘫在船底上的舟子揪起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听那舟子惨叫一声,一只胳膊就被卸了下来,鲜血喷泉一样涌出。
众人都惊疑不定的看着欧阳锋和那在地上不停抽搐打滚的舟子,不知道他为何要对这舟子突然发难。洪七公看那舟子叫的凄惨,上前点了他臂上几个穴道,止住流血,叹道:“谁让你是黄老邪家的舟子。”
欧阳锋握着那只断臂,打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黄色药粉洒在断臂的断口处,药粉一沾着断臂上的血肉,一瞬间就变为黄水。
李莫愁大喜过望,道:“二伯,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啦,咱们有救了!”
洪七公犹自不解,正此时,那鲨群游到离船不远处,欧阳锋找准时机,将断臂扔进打头鲨鱼的嘴中。那鲨鱼得了血食,兴奋的打个扑棱,却不知道死到临头。
化尸粉这样的天下奇毒,岂是区区一头鲨鱼就能抵御的。况且它又把这毒药吞下肚去,不过片刻功夫,这鲨鱼肚中触到这化尸粉所化的毒水处,大块大块销蚀起来。这般感觉,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疼痛可以比拟的。那鲨鱼虽然没有智慧,可是也知道大限到头,在水中剧烈的翻滚,一时间搅得周围的海水激起千层浪花,庞大的身躯几次撞在小船上,几欲把船掀翻。
此情此景,更加激发了其余鲨鱼的凶性,他们闻到船上的血腥味,凶残的扑过来。欧阳锋一把夺过洪七公手中鱼叉,对着那头失控的鲨鱼肚皮戳下去,随着鱼叉的拔出,只听嗤的一声,一股黄水从它腹中飙出,原来这头鲨鱼肚里已经被销蚀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为何它还有余力折腾。
这黄水飙出,一部分流进海水中,还有许多喷到它身侧簇拥着的鲨鱼身上。那黄水一流到鲨鱼身上,鲨鱼就如同被泼了强效硫酸一般,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洞,而且比硫酸更恐怖的是,这些小洞中化出的黄水,还在不断往深里腐蚀,好似一把无形的刀子一样,生生不息的从皮肤直捅进去,又把内里的一切搅个稀烂。
这些鲨鱼都大张血口,一个个将小船撞的咯吱作响,过不片刻恐怕就要散架。李莫愁在船上站立不稳,只有把着欧阳克手臂,看着这众鲨攻船的局势,心生恐惧。更有几头实在痛的狠的鲨鱼,恶狠狠的飞身而起,往船上跃去。森利的牙齿最近时离李莫愁只有一臂那么远。
欧阳锋站立在船边,一会儿功夫就拿起手中鱼叉戳穿一头鱼,果不其然,他穿透的鱼,内里都已经化为黄水,虽然折腾的厉害,可是也活不久了。
众人看此情形,都大松一口气,洪七公更是哈哈大笑:“好你个老毒物,居然藏私,让我老叫化好担心一场……”
他还还未说完,忽听见脚下咯咯吱吱响个不停,船板慢慢的炸开缝隙,欧阳克惊道:“不好,船要被撞裂了。”
欧阳锋神色凝重,一把将衣服下摆撕下几长条,系成长绳,将其中一段递给欧阳克,道:“阿克,看好你妹妹。等会找块大木板站好,抓紧绳子,莫要飘散了。”
欧阳克点头道:“二叔放心就是。”说完将李莫愁拉到身边,抓的紧紧,又将那布条缚在腰间。洪七公见状,也照样弄出一根布条来,递给欧阳克道:“乖徒儿,咱们师徒两个也不分开。”
说话间功夫,又是一头鲨鱼撞上来,卡擦一声巨响,船体终于裂开。那舟子断了手臂,虽然被洪七公止住流血,可是仍然有气无力的趴在船边,如今船一裂,他滚进水中,瞬间就被这群疯狂的鲨鱼给分尸了。
见此情景,李莫愁往欧阳克怀中躲一躲,忍不住闭上眼睛。
船上剩余四人,早就找了大块的木片站立,相互间有绳子相连,倒是不会有失散的可能。只是如此却危险了不少,每个人都可能被鲨群攻击。
其中最危险的,莫过于欧阳克和李莫愁两人。李莫愁丝毫功夫没有,碎木板自然没有船稳当,她连站立都是问题,只能巴巴的依靠着欧阳克,若是有鲨鱼冲着他们过来,只怕顷刻间就要酿成惨剧。
先前的十几头鲨鱼,如今还剩下六头,天幸他们如今被欧阳锋身边的死鲨鱼吸引,只是绕着欧阳锋旁边打转,欧阳锋一手鱼叉,一手化尸粉,使得出神入化,又过了两柱香功夫,这七八头鲨鱼居然都化为黄水,不见一点痕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根。
海上重归宁静,几人都有些不信的感觉,各自或坐或站在碎木板上,听着海上沙鸥尖声嘶叫,一个都不开口说话。
洪七公张张嘴,想要夸奖欧阳锋几句,却终于咽在肚里,只是道:“阿克,郭靖他们也乘了船出海,怕是没多久就要到达这里,咱们等他们过来,便有救了。”
众人听了他话,都是精神一振,李莫愁却忧心忡忡。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晓的,黄药师有一艘船,底子用绳子盘成,出海没多久就会沉掉。黄药师一定不让人乘那船,老顽童就越是要乘。他们和鲨鱼打斗了这么久功夫,按理说周伯通他们早该到了,就算不到,也该从海上看见船的影子,可是现在放眼望去,唯有渺渺一片烟波,怕是郭靖他们现在比自己一等人更惨。
过了一会儿,从小岛方向居然悠悠的过来一艘大船,洪七公大笑道:“是郭靖,郭靖他们来了。”
李莫愁却认得那船,正是他们来的时候乘坐的船只。欧阳锋也不理会错认的洪七公,对着那船大喊道:“那船可是张家的船,我们是雇佣你们的客人,速来这边。”
他运起内力,声音如金似铁,传的极远。那船头里的人听了,忙进了船舱,不多时出来三四个人,一起奋力将船行往这边。到了近前,见那船头站的,正是当初在码头雇佣的那一家人,打头的老者正是那个姓张的老头,后面几人都是他亲族的子弟。
这张老头看了李莫愁等人的惨样,念佛不已,将他们拉上船只,说道自己等人在这里等待时,几次到海上捕鱼,见此地有鲨群出没,十分凶悍,遂留了心眼。今日看海上飘来船只碎片,知道有船只遇难,特地过来搜寻,哪知道救的正是自己的金主。
李莫愁暗叹一声,心中高兴,暗道亏得渔民淳朴善良,他们才早日得救。她看看围着几人嘘寒问暖的张老头,遂打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他,张老头欢天喜地接过,自是不提。
李莫愁虽知道郭靖等人此时可能遇难,可是也不知道怎么提出来才好。她在这小岛上留下了船只,本来就很是诡异,惹人怀疑。若是再提返航,又正好遇上落难的郭靖等人,就太着痕迹,到时候怕是难以交代。
几人在海上又惊又累,都道要在小岛上歇息一阵再走。洪七公又要吃李莫愁做的饭菜,李莫愁无法,只好捡了几只鲜鱼,和上白米,煮了一锅鱼肉珍珠粥。洪七公从未见过这等将肉和米粥在一起做的饭菜,拍手称快,将李莫愁好好夸奖一番。
吃过饭菜,李莫愁站立岸边,看向大海,洪七公不知道何时到了她身侧,道:“李姑娘,你去和你叔父说,让那船行回去些,郭靖他们此刻也没过来,恐怕是黄老邪又有什么诡计。我心中不安的很。”
李莫愁看向眉头微锁的洪七公,故作无所谓道:“怎么可能。黄岛主不是认定了郭靖是他女婿么,就算下手也不会对他下手。”
洪七公大摇其头:“你这女娃不懂!那船上的三个人,两个都会九阴真经,黄老邪要是不动心思,我才觉得奇怪。”
李莫愁待要再问,忽听见欧阳锋道:“七兄,你不必担心,我这就让船夫驶回去看看。”原来不知道何时欧阳锋也来了。
洪七公看欧阳锋如此说,神色一变,道:“老毒物,我虽然收了你的侄儿做徒弟,可还是不喜欢你。到时候你要是敢动我另外那个徒儿一层油皮儿,我就和你撕破脸。周伯通是王重阳一手教出来的,已经得了他的真传。若是你要作怪,我们两个联手和你比划比划。”
欧阳锋嘴角牵起一抹笑容,笑容里却半点笑意也无,倒是那冷冷的眼神里浮着几丝嘲弄之意,转身就走。洪七公想起今天欧阳锋借毒将十几头鲨鱼都杀死之事,心中也冰冷无比。他虽然素知欧阳锋诡诈狠辣,是江湖上顶尖的用毒高手,却没想过他的用毒之技已经精绝如斯。
船行海上,向桃花岛而去,过了没多久,果真见到碎船残片,捞上来一看,并非是李莫愁几人来时的船只,而是另有其船。
洪七公看了残片,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去桃花岛看个究竟,在船头走来走去,狠狠一掌击在船帮上,将船帮上的护栏卡擦一声打断,咕噜噜掉进海水中。船头的艄公看他力大如此,心惊胆战,劝慰道:“这位大爷,我看这些碎船不是从桃花岛飘来的,那几位船上的爷兴许已经到了飘到了附近的岛上。要不咱们在附近的小岛上先找找?”
担心则乱,洪七公绝顶聪明,听了艄公的话,细细分析,点头道:“那好,咱们就去附近的岛上先找找,要是找不到……”他说到此处,眼里满是怒火和担忧,身上气势一变,居然骇的的那艄公激灵灵打个冷战。
找了好几个岛屿,都不见人影,洪七公又暴怒起来。欧阳克劝了半天,说此地岛屿众多,让他不必心急,洪七公这才稍安勿躁。
顺着水流,船行到一座小岛上,这小岛上树木葱郁,青翠欲滴,犹如一块碧玉一般,船未靠岸,洪七公就大喊道:“郭靖,老顽童,你们在不在?”
他刚喊完,就听见郭靖的声音在岸边传出来:“师父,是您老人家么?”
说话间,只见两个身影一起跑出来,一个是郭靖,一个是周伯通。
周伯通见了大船,脸上绽出一朵笑颜,道:“有船啦有船啦!快点把我接上去开走,我一辈子也不想看见海了,一点儿都不好玩。”
艄公递了船板下去,两人登上来,正要开船,忽听见欧阳克问道:“跟你们一起出海的那个程姑娘呢?”
郭靖脸上一红,还没回答,周伯通就大大咧咧道:“程姑娘衣服湿透啦,自己躲起来晾衣服,把我们两个赶到海滩上。刚才我和郭兄弟急着上来,没有告诉你们。从这儿的树林直进去,有个小山洞,她就在里头。”
李莫愁向舟子讨了一身干净衣服,和欧阳克同下了小船,顺着树林进去,行了百步距离,果然看见一个小山洞,山洞并不深,但是却有个转折,看不到内里的情形。李莫愁刚进山洞,就听见程瑶迦惊醒无比的问道:“谁?”
李莫愁温声答道:“程姑娘,是我。我拿了几身船夫的衣裳给你,你先换上吧。咱们急着赶路。”
山洞里变得沉默,不见程瑶迦回答,李莫愁又问道:“程姑娘,我能进去么?”程瑶迦有些无奈的答道:“拿进来吧。”
李莫愁拍拍自己脑袋,暗道自己傻了。以前在程瑶迦面前装男人,自然要顾及男女之防,现在她女儿身已经公开,进去给程瑶迦送个衣裳,当然可以。她正懊恼,回头一看,见着洞口欧阳克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于是狠狠瞪回去,这才进了里面。
只见程瑶迦把衣衫脱下,铺在两块大岩石上晾着身上只穿着素白的中衣,中衣虽然贴身被她体温暖了段时间,但是仍然有些湿,再加上中衣向来裁剪的紧凑合身,夏末的衣服也不厚,程瑶迦的身材一下子暴露无遗,连胸前那对突起上的两点红豆都清清楚楚。
李莫愁看她身材前凸后翘,纤腰盈盈一握,骨架玲珑,个子却不低,称得上是曼妙无比,猛一看居然跟是时装娃娃的身材般,禁不住感叹一声。程瑶迦看她两只眼睛滴溜溜在自己身上瞄不停,眼神又满是欣赏,想起自己先前当她是男子,忍不住羞红了脸颊,啐道:“快点把衣服拿来!”
那渔民的衣服是男式,虽然裁剪简单,可是程瑶迦从未接触过男子衣服,穿了半天也弄不好。李莫愁走上前去,替她整装。程瑶迦主要是压不好衣襟和腰间的带子,李莫愁就在她胸前和腰间帮她穿衣。但李莫愁手只要一碰到她身子,她就咯咯笑避个不停,又是笑,又觉得羞涩,脸红的要烧起来一样。李莫愁被她笑的无法,只好粗粗给她穿好,道:“就如此吧,难看点也算了。”
程瑶迦笑的眼睛都水盈盈的,红着脸蛋道:“谢谢李姑娘。”李莫愁见她不仅仅脸红,连脖子都是粉色的,忍不住猜度她是不是满身都羞红了,念头一起,就走到程瑶迦身边,轻轻掀起她衣领,往里看去,里面果真是桃红一片。程瑶迦被她吓了一跳,忙避往一边,喊道:“李姑娘……”
欧阳克听见里面又是笑声又是说话声,心中痒痒的,在外面喊道:“妹子,程大小姐,你们好了没?”
听见欧阳克话语,两人才姗姗出来,一个脸有得意之色,一个羞得头都抬不起来,让欧阳克心中好奇更盛。暗暗嘀咕道:“这两个女人,在里面做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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