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都市小说 > 红楼之熊孩子贾琮 >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四章
    燕王司徒磐才刚得了喜报,大将甘雷在北美发现巨大金矿,正忙着商议移民采矿呢;忽然得了吴王亲笔书信,惊出了一身冷汗。旋即喊了几个心腹来商议数日,打发了个太监星夜兼程赶往吴国。

    这太监姓马,乃是燕王最早弄到的高手之一。此人风霜满面拜见吴王,迎面便问:“甄得仁之子可在?”吴王立命人去宣甄藏珠。甄藏珠赶来,犹在给吴王叩首,马太监本立在吴王身旁,忽然抬起袖子劈头一支袖箭飞了过去。甄藏珠打了个滚避开,马太监又双手齐发飞镖。甄藏珠方才已探手入怀捞出盘龙棍,在空中一转,将两只飞镖打散。甄藏珠尚未从地上爬起来,马太监已跃近他身前来,二人就在吴王跟前交起手来。

    吴王身旁早围了一圈持枪护卫,好在他这堂屋极大,足够那两位玩耍。吴王可算明白当日在甄家时瞧甄藏珠与绿林人打架的护卫所言了——当真看不清,只能见两团人影。后又忽然听见兵刃相交的声响,也不知他二人何时拔的刀。他两也并未打太久,马太监淡然喝到:“罢了。”自己虚晃一招跳出圈外。甄藏珠亦收招而立。说时迟那时快,马太监掌中之刀如闪电般朝吴王劈去。不待吴王自己看清楚,耳听“当”、“镗啷啷”两声,马太监长刀落地。

    吴王身边的护卫已围作一堵人墙,乌压压几十支枪口指着马太监。马太监冷冷瞧了他们半日,指着他们道:“火枪又如何。杂家若当真想取吴王性命,他这会子已死了。”

    甄藏珠抱着胳膊悠悠的道:“这位‘杂家’,你没成。”

    马太监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他好一会子才说:“杂家无意行刺吴王,不然你这绿林野混的拦不住杂家。”乃向吴王道,“王爷,一僧大师乃是将此人当大内护卫来训的。可他徒有大内护卫的功夫,并无护卫之心。”

    甄藏珠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尊驾认得我师父么?”

    “不认得。”马太监道,“有所耳闻罢了。”乃朝吴王身旁围着的那些人挥了挥手。

    吴王有几分惊疑不定,思虑片刻方挥手命护卫散开。乃道:“燕王使你来,想是有要紧事。”

    马太监左右张望一眼。吴王不敢放护卫离开。马太监道:“王爷只留下甄大人便好。”

    甄藏珠向护卫首领抱拳:“将军,只管将王爷交予下官,下官纵死了也必保得王爷平安。”

    马太监哼道:“绿林匪气。这些话你当向王爷说才是。”

    甄藏珠赶忙又朝吴王躬身行礼。吴王摆手:“罢了。”命左右退下。甄藏珠抬目与护卫首领对视一眼,护卫首领朝他稍稍抱拳。

    待屋中清静了,马太监看看吴王又看看甄藏珠,清晰的说:“今有人劫走太上皇,并盗走先帝藏匿于皇陵的弥勒教、天师道信物。先西宁郡王就是他们的人。”

    吴王愕然,半晌回不过神来。倒是甄藏珠先问:“是弥勒教、天师道的人还是另有旁人?”

    马太监摇头:“不知。眼下看来,主事的多半是弥勒教。旧年先秦王和一众王子殒命多半也是他们做的。”

    吴王失声喊道:“什么?!不是华山道士为匪么?”

    马太监道:“秦国说是华山道士勾结秦王府太监绑诸王子勒索撕票,秦王伤心过度病亡。我们查着却是先秦王中了人家的计,被当花枪耍了一回;没有西宁则不能成事。”事既至此,他也不瞒着了。将太祖爷设计坑了人家的信物到先帝掘太祖陵寝直至戴权公公说出马力山机关,从头至尾说了一回。

    吴王眼珠子险些瞪出来了,心中旋即五味杂陈。甄藏珠也不遑多让,面色犹如漫天乌云。良久,又是甄藏珠先说:“依着戴公公所言,太上皇尚未来得及去取东西,便失踪了。”

    马太监点头:“他预备办妥了先帝大丧再去取的。”

    甄藏珠思忖道:“我爹将我藏起来,不该有人知道才是。”

    马太监道:“戴权说,令尊还有一个外室子。因马力山一带多人知道其母与令尊有染,那位二十余年前便被先帝派人灭了口。”甄藏珠猛然打了个寒颤。马太监看着他道,“而令堂大人却无人知晓。甄大人果真是‘藏’珠。”

    甄藏珠冷森森的道:“下官能活着不容易。”又问,“我师父是怎么死的。”

    马太监摇头:“不知,委实死的突兀。”甄藏珠眼中闪过一道戾气。马太监又道,“如今彼手有太上皇和不知道多少弥勒教天师道的教众,最便宜造反不过。”

    吴王思忖良久,道:“老九的意思?”

    马太监道:“天下合力剿除此二教。”

    吴王道:“他不是派了兵马在江西剿匪的?顺道除了袁州弥勒教便好。”

    马太监道:“只是难以分辨寻常善男信女与弥勒教徒。”

    吴王咧嘴一笑:“这个容易。让他们拜佛祖拜菩萨,不许拜弥勒。不肯朝弥勒头上踩两脚的便是弥勒教徒。”

    甄藏珠忙说:“弥勒菩萨亦是菩萨。只将庙宇中的弥勒像悉数拆除便好,让其无处可拜。”

    马太监道:“若偷偷拜呢?”

    吴王道:“邻里皆可检举,检举出弥勒教徒,那家人的家产便归检举人所有。”

    甄藏珠吸了口凉气;马太监眼神一亮,竖起大拇指赞道:“王爷好计!”

    甄藏珠思忖说:“此计虽好,极易栽赃陷害。”

    吴王道:“衙门预备一尊弥勒像,谁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就让他辱骂、踢踩、撒尿。”

    甄藏珠忙道:“有辱神佛,大大的不妥。”

    吴王懒洋洋道:“江山跟前,还理会什么神佛。”甄藏珠抽了抽嘴角。可不是?令尊连亲爹的坟都掘了。吴王又道,“只是须得在袁州遣一酷吏。”

    马太监含笑拍掌道:“天下自古不缺酷吏。”

    吴王道:“只怕不止袁州。既是太祖爷都清剿不了,想必举国上下皆有其爪牙。”

    马太监道:“故此,须得与各家王爷合力。”乃叹道,“天下已分,倒是不容易。”

    甄藏珠道:“依微臣看,便是因为天下分了方能治这两个邪教。天下一统反倒治不了。”

    马太监奇道:“何以见得?”

    甄藏珠道:“治邪教这等差事极难极费精神又得不了多少油水,寻常地方大员几个愿意尽心的?说不得收邪教头目几个钱就作罢了。如今天下已分,每位王爷都只得自己手里那么一点子地方,且都是自家的。”他忽然打住了。

    马太监淡然一笑,轻轻点头。弥勒教手里有太上皇,天下乃是从诸位王爷从太上皇手里夺来的,正经轮起来,太上皇才是天下之主。威胁到宝座的事儿,没人敢掉以轻心。乃瞧着甄藏珠道:“只是不论弥勒教天师道,皆隐匿民间多年,实在不容易。”

    甄藏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道:“微臣委实什么都不知道。”

    马太监盯着微笑道:“无碍。甄大人既是甄得仁遗孤,单凭这一节便可用。”

    甄藏珠茫然,抬目看了看吴王。吴王问道:“东西都没了,他还有何用?”

    马太监慢悠悠的说:“他们并不知道甄得仁可还留了别物没有。说不得能暗示点什么东西,比如天师道、弥勒教首领的埋骨之处。”

    甄藏珠依然不明白:“家父不曾留下这些。”

    “杂家知道没有。”马太监不满道,“漫说你老子不知道,连先帝都不知道。”

    甄藏珠微微皱眉,猛然睁大了眼失声喊道:“公公是欲以下官为诱饵?!”

    马太监晃悠着脑袋道:“甄大人这身本事,横竖自保不在话下。”

    甄藏珠拍案:“甄某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马太监眯着眼笑了:“甄大人自然不是肥羊,甄大人乃是猛虎。俗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若有不怕死的往上撞,只管咬死他。”

    甄藏珠断然道:“痴心妄想!”

    吴王才要开口,马太监朝他摆了摆手,瞧着甄藏珠道:“甄大人可好生想想。令尊知道得太多了,你纵不想招惹弥勒教,难保弥勒教不来招惹你。还不如早早设下埋伏,守株待兔。”甄藏珠面黑如墨,咬牙一言不发。马太监轻叹一声,“甄大人回去想想吧。”扭头看吴王。吴王遂命甄藏珠先下去了。

    甄藏珠拜别吴王出去,又请了护卫首领进来。马太监含笑道:“此人不错。”乃向吴王道,“事关天下,由不得他。”

    吴王迟疑道:“可有别法么?”

    马太监道:“今敌暗我明。除了引蛇出洞,委实没有别法了。”见吴王有些舍不得,劝道,“王爷,甄得仁唯此一子。因前些日子在应天府大堂之上出了风头,已尽人皆知了。此事实在怨不得旁人。引两个女子上公堂、其中一位还美若天仙,不用半个月便能传遍全国,还想指望谁不知道么?他又不曾隐瞒自己的身世。”乃顿了顿,“杂家猜,一僧大师教导他武艺,原本有此意。”

    吴王眼神一跳:“你从何而知?”

    马太监道:“不然,一僧大师平白无故教导他作甚?总得有个用途不是?”吴王默然。马太监又说,“王爷这会子可信得过杂家了?可否请这位将军避出去?”

    吴王饮了口茶道:“孤信得过你,也信得过他。”

    马太监点点头:“那杂家就得说些机密了。”

    吴王遂与马太监连日密议,唯有护卫首领在吴王跟前,旁人俱不知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当中一日,有鲁国来使求见吴王。那人乃是刘侗之子刘戍打发来的,说是鲁国并未打发人去暗查什么甄大人,这里头怕是出了什么误会。马太监在旁听了呵呵而笑,道:“未必是误会,说不得乃是纰漏。刘将军好生查查自己的人,莫要混入了什么蝼蚁。”吴王遂还了鲁国的人回去,让他们自查。十来日之后,马太监回京,带了吴王一个心腹幕僚同去。而后燕王吴王便往各国派遣使者,与诸王商议除弥勒教。

    果然如甄藏珠所言,诸王皆极看重此事——太上皇与诸王已不共戴天了。举国上下皆开始清查,如过筛子一般。别处平素皆大治,还好些;唯有江西依然在平匪,衙役根本没有土匪多,最是艰难。紫禁城中的小圣人遂降下一道圣旨,调荆州知府苏韬任江西知府。苏韬本来不愿意,燕王派了个幕僚前去劝说。一番话慷慨激昂,说的苏韬热泪盈眶,便答应了。楚王自然也是不愿意的,奈何楚国太小,还得仰仗燕国领路上北美挖金子去呢,只得先咽下这口气、容后再说。

    如此大事,冤案自然少不了。栽赃的陷害的泄愤的不计其数,更有官吏豪强借机盘剥抢夺者最多,眨眼间无数人家倾家荡产。各地游侠儿自然也跳将出来替天行道。只是终归人数太少,惩治不了几个恶徒。而北美金矿之说传得愈发盛了。那些白白受冤的人家因求公道无门、又寻不到活路,便起了渡海淘金的念头——总比卖身为奴强些。或有些听说南边新建了许多工厂,去做工能赚好些工钱,便往南边找事做去。

    有另有些先生,奔走四方、替百姓写状纸告状。官府忙着搜弥勒教呢,哪有闲工夫搭理他们?先生们愤然而骂,引得无数百姓感激垂泪。这些先生皆是从京城出来的,都是什么“革命共济会”的人。旁人问共济会是做什么的,先生们道:“帮天下的穷人联合起来,抱打不平!须知,一个穷人最受欺负,一群穷人连财主老爷都怕,若是天下穷人齐心协力,县太爷也不敢胡乱断案的。”

    官府少不得也听说此事,只没人放在心上。几个穷酸秀才和一群草民,能有何用?有王爷听说了也不曾留意。如今弥勒教才是要紧的,草民哪里比得了太上皇?既是官府不管,先生们只当是默许了。渐渐的在当地挑选了些机灵能干的青壮小伙子收为弟子、传授革命知识,后引他们入了共济会。王爷们忙着清剿弥勒教的功夫,革命共济会如雨后野草般渐成蔓延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