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受伤了还出来丢什么人呢?这么想帮他们呀?你喜欢哪一个,我去拧断他的脖子!”千宇重明声音陡然一沉,夹着长剑的手指化掌前推,墨泽蓝也只能闪身躲避。
同时,重明扶着伏龙的另一只手随意向后一扫,跟过来的三人只觉一股极阴寒的大力裹在煞魂戟上汹涌而来,梦广离得太近,眼看就要被拍在胸口,一只手堪堪将他拽往一边,止焱冲他喊道:“小心点!”
梦广惊魂未定的点点头,后知后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乐正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看见墨泽蓝被千宇重明逼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撑着摄魂伞就要冲上来。
唐云逸将泽蓝青霜往乐正绯身前一横,疾言厉色道:“你疯了!你上去也是个添头,和我去帮善衍师叔!”
“师兄!”乐正绯犟脾气上来,谁的话也不想听,只想一门子窜上天去:“饭不好吃你就不吃了?打不过坏人就不上了?任由那魔头将我们b成这样吗?你看看师父他,都快撑不下去了!”
唐云逸眼圈变得通红,顾不上想她这邪魔歪理,一手按住乐正绯肩膀:“乐正绯!”
那一边,墨泽蓝似乎听到他这不省心的徒弟还有功夫吵架,眉头便不由自主的蹙了一下。
重明立马捕捉到墨泽蓝脸上细微的变化,冲他阴测测的一笑,忽然从伏龙身上一跃而起,朝着乐正绯杀去。
墨泽蓝在心头将惹事的小徒弟骂了又骂,想要追下去却被伏龙进攻缠的脱不开身。乐正绯见那魔头突然朝着她冲来,倏地愣了,唐云逸拉着她就地一滚,背后竟被重明拍下来的掌风划破了肌肤。
乐正绯打了个激灵,脸唰一下白了。重明却好似老鹰捉小鸡前的戏耍,每每在煞魂戟要扫到乐正绯的时候,又换个角度去点唐云逸。
二人顾此失彼,知道重明有意玩弄,却完全没有还手和躲避的余地,只被迫出招越来越快,脸色越来越白。
战场无情,每个人身边最少都缠着七八个魂军,寒隐和白溪有心来帮,无奈重明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不可匹敌的存在,堪比圣境的修为宛如天堑,将所有人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乐正绯牙根都要咬碎,银伞顶在煞魂戟上竟然凹陷进去,冲唐云逸大喊:“师兄,他目标是我,你让开!”
唐云逸将她往身后一带,用行动反驳了她的话。
重明挑眉大笑:“抢什么,黄泉路上不过多等一会而已!”话未说完,招式又是一变,唐云逸脸色大变,狠狠将乐正绯推在地上,自己去接那雷霆万钧的一掌。
煞魂戟快如一道红风,唐云逸避无可避,红风分毫不差的冲着他胸口而来,就要刺进去。乐正绯失声道:“云逸!”
唐云逸面色未变,甚至还隐隐松了口气,脚步向前一迎挡住乐正绯,将胸前一大片空档漏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喊道:“快跑啊!”
重明唇角越扬越高,掌中长戟发出饥渴前的欢鸣。
但就在此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尖唳,如鹰隼盘空高鸣,却是一道凌冽琴音响彻云霄。琴音呼啸锐不可当的直冲重明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将煞魂戟压在了唐云逸脚边。
墨泽蓝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
重明虎口一阵发麻,从天而降的音波在地上砸了个甚为规整的小坑。他蓦地抬起头,看到自天际而下的红光时,眼瞳刹那缩成两个赤红小点,密密麻麻的血丝瞬间布满整个眼白,这一瞬间,他的手腕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唐云逸浑身发软,乐正绯扶着他避在一边,抬头一望,只见暗沉天幕之上,一轮炽阳拨云而来,将四周的灰暗云层照耀的光芒万丈,仿佛自九重天上坠下一团火,裹带着风雷之势,让人毫不怀疑它能将千宇重明一劈两半!
“竟然是你!”重明暗暗道。
烈火之中的那副眉眼,与三千年前那个女子完全重叠,冷漠的,自负的,不屑的,嘲笑的!
重明内心深处的恶念被这样的眼神完全激发,他甚至控制不住握着长戟的手,青筋浮现在肌肤上,整条手臂都开始颤抖。
战场已经不再重要,戏耍也不再有趣,重明一飞而起,将全身气脉阔到极致,右手狠狠一抛,与降下来的女子手中琴撞在一起。
“铮——”
长戟压住了琴弦,刺耳的声音直接爆了正下方十多个魂军的脑袋,正派弟子却全然无事。
这一突变,所有人都不由的抬头望空,却只能看到一黑一红两道光影交织不断,出招太快只余道道残影,偶尔红光撤后,翻琴在手信信一拨,众人才有机会看清此人容貌。
百年后有人谈起此役,无不感叹:“当时就连一只蚂蚁都觉正派气数已尽,谁料上天竟派天神救正派于危难时,天神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荡平魔界,正派方成就千秋万世之基!”
当然,这一刻所有人只余震惊,全无感叹。
因为他们发现与重明斗的难解难分的人看起来好像是金仙的徒弟琉婉云!
精气神虽与往日所见不太一样,但所有人就是觉得,这就是琉婉云无疑。
之前在心里责怪琉婉云的几个掌门尤为惊骇,或许弟子们看不出琉婉云修为,但他们知道,她不仅勘破圣境,甚至根本就是神界真神,五彩绕身,霞姿月韵,一招一式自有睥睨之姿,从容不迫的将重明招式拆了个七零八落,取胜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琉婉云明明只有四重天修为,又被抓去魔界做质,怎么可能一跃成为真神?
同样的疑问塞了所有人一脑门,但他们顾不上去思考,甚至连手中剑都不能停下。雍予面色有些发惨,不明白这噩梦般的女人是如何醒过来的,难道炼血池反而成了解封她神力的引子?
简直荒谬!
炼血池是世间最阴最毒煞气最盛的地方,与天生阳气相生相克,琉婉云气息已绝,周身阴气缭绕,怎么可能压得住炼血池里的煞气?
雍予一边说着不可能,心里却莫名其妙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