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白色绸缎飘飘。
无朝可上的大殿只剩下流云,还有挥开衣袖的皇帝,他自由在低垂的绸缎中穿梭,带着鬼魅的气息。
静默,只有铜漏水滴的声音。
“父皇!”
慕景腾踏入金銮殿,嫌恶的看了一眼大殿的景象。这哪像上朝的地方,分明像办丧事。
“流云,把那个沉香水叶冠送给太子。”见慕景腾出现,皇帝停下散漫的脚步,跪拜在地上,斜睨了他一眼。
“是,陛下。”流云微微欠了欠身。
流云匆匆拿来一顶递给慕景腾,被慕景腾嫌弃推开。
“父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一直瘦弱的慕景腾也有气势汹汹的时候,他头一次对皇帝如此。
“谁?”
“昭阳!”
“你为什么这么气愤?难不成你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你对自己的亲妹妹也没有这样上心过。”皇帝面色一凛,语气极其不满,“身为皇家人,就该为皇家牺牲。”
“她不是皇家人,她也不是真正的公主。”慕景腾早就知道薛小蛮不是真正的“公主”,碍于皇帝的情面,他一直没有点破,“她是宸月宫冷宫弃妃的女儿!”
“是谁告诉你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揭开真相的皇帝,拍了拍莆垫,几乎怒不可竭。
“小时候我曾经不小心把布球扔进了宸月宫,刚好看到了你和那个冷宫弃妃的对话。”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了。”皇帝冷冷一笑,“既然瞒不过你,我实话实说,她的确是宸妃的女儿,是个野种。”
“您为什么要牺牲她?她是无辜的。”
“怎么?你觉得她可怜,你爱上她了?二十一年来,你没有对任何女人动心过。”皇帝冷冷一笑,“你还记得两年前,太子妃如何郁郁而终的。”
“父皇!”陈旧的伤疤被撕开,鲜血淋漓,慕景腾紧紧握着双手,手心沁出了冷汗。
“就算把这个女孩送给你,你也不能尽人事,省省吧。”皇帝露出了一丝嘲笑,嘲笑他的亲生儿子。
“我五岁那年,无数太医诊断我不能活过十八岁,就算我苟延残喘多活了三年,我也能感受到我命不久矣,我不能尽人事,那是因为,我不能给任何女人幸福,任何期望。父皇,你何其残忍践踏我的自尊!这样,你心里就好受了吗?”慕景腾失望至极,他最尊敬的父皇,就是个刺猬,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伤害身边所有人。
“身为皇家有很多不得已,你身为太子应该为朕分忧,而不是妇人之仁!”皇帝从桌上拿起一个药瓶,“这个你给昭阳每日服侍一粒,她越来越失去掌控了。”
……
慕景腾坐在轿撵之上,经过牡丹花苑,花苑中央有一片荷花池,荷花池上有一座石桥。
他手中攒着皇帝塞给他的丹药,难怪“昭阳”对往昔的记忆一无所知,原来都是父皇为之。
只是,很难猜测,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咕噜!”慕景腾不再思索,把药瓶丢进了荷花池里。
“脚步快点,我要回东宫。”
东宫灯火阑珊,为了不让薛小蛮害怕,慕景腾吩咐了下去,点亮每一间房间,每一个院子花园。
“公主醒来了吗?”
慕景腾手里把玩着一个木雕,一个兔子咬着胡萝卜,看起来憨态可掬,他特意要工匠定做的,他相信她一定会喜欢。
“公主醒来了,看起来情绪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