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赵妈妈回来了~”青梅脚步匆匆地进了屋,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一双眼睛却从一进屋开始就飞快地四下打量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才敛神 收气地微垂着脑袋行了个礼,端的是再不能更规矩的模样。
“主子,奴婢回来了。”赵妈妈慢青梅一步也跟着进了屋,脸上满是喜悦地行至莯妍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不过在路过青梅身边的时候步伐略有停顿,却那短暂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停顿却没有让在场的任何人察觉出来。
跪伏在地的赵妈妈眸中明明暗暗,她今年年纪刚过三十,一双腿脚根本半点不输青梅这个小丫头,迟那丫头一步只是因为她在进屋门前略停了停步伐,想着这么长日子未归让青梅先进屋禀报,却没想到留在屋外反而让她发现了些东西。
“妈妈快起,楼哥儿身子可好了?”
“劳主子挂心了,楼哥儿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早上奴婢临走前还在院子里刷了小半个时辰的棍子呢~”
“那就好,既舞得起棍子,想必楼哥儿的身子定是大好了,不过妈妈也得说说他,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可不能这么瞎胡乱造,即使再担心手上的把式生了,也得等全好了的。”
“唉。”
夜色渐浓,澧兰院挂上了锁。
青雁轻推了推榻上的青梅道:“青梅,青梅?”
青梅半点反应都没有,连呼吸都没有丝毫变化。
青雁冷笑一声,扭头就走了出去,对着一旁冒着的小喜子招了招手:“你在这儿守着,要是屋里头的醒了,立马去找我。”
“姐姐放心交给我。”
青雁笑着回了正屋,对着莯妍点了点头。
莯妍一头墨发随意披散在脑后,身上穿松松垮垮地穿了件雪色里衣,整个人半靠着及肩高的浴桶上,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浴桶中满是花瓣的水,透漏着说不出的媚态:“行了,屋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在外面候着,一会儿叫你换水。”
“···是。”
莯妍瞥了眼轻合上的门,一口把手中的长生不老药吞了下肚,然后利落地单手解开衣裳,衬着身体还没有反应动作略匆忙地把自己埋进了水里,但嘴中还是不可控的溢出一声呼痛声。
青雁躬着身子仔细地给莯妍窝好被角,然后一边轻按着右胳膊一边进了稍间绕到了屏风后面,看着那剩下的两大桶‘泥水’抿了抿唇,拎起一旁的小桶,打了一桶往外间拎。
青雁放下小桶,推开屋后的窗户,四下瞅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才单手撑住窗框利落地翻过窗户,把之前藏在葡萄架下的大木桶搬到了窗户下面,翻回屋内一趟一趟地运起了泥水。
青雁眼见着大桶满了,又一次翻出去,为屋外的桃树林浇起了水···
第二天中午。
莯妍眯着眼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试着筋骨松快的身体,直接躺在床上劈了个一字马,然后又身子一扭劈了个横叉。
“主子可是醒了?”
“进。”
“主子。”
随着床帐被青雁收起,莯妍看着眼底青黑,做什么都用起了左手的青雁蹙了蹙眉,这丫头,昨晚做什么了?以这丫头的身体,抬两桶水出去不至于会累成这样吧?
“主子!”
青雁看着不过一晚上就浑身肌肤白皙剔透没有半点瑕疵,甚至似乎连五官都美不少的主子,声音中难掩诧异。
要不是一晚上她都在,非得以为主子被人掉了包不可!
可是主子怎么会···难道是昨晚上的沐浴?
哎呀,昨晚上屋里头实在是太暗了,她都没看清主子沐浴后有没有什么变化,只知道主子沐浴后似乎有些脱力···
“青雁。”
“主子。”
“更衣。”
“是。”
莯妍看着伸胳膊前下意识转了转右手腕的青雁,摆了摆手:“叫青梅伺候吧~我给你一天假,好好歇歇。”
“主子,我没事儿。”青雁一听要叫青梅来伺候,哪里放心,立马打起精神 。
“你快歇好了,好回来出力,我这儿可离不得你。”莯妍轻拍了拍青雁的手,让她放心,然后对着在外间摆膳的青梅唤道:“青梅,更衣。”
“是。”青梅笑着进了屋,对着莯妍行了个礼,就动作轻柔且熟练地伺候莯妍穿起了衣裳。
“奴婢谢主子恩典。”
“主子今儿想挽个什么发髻?”青梅十指灵活,几下就理顺了莯妍及腰的墨发,动作轻柔的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动作。
“我记得母亲说过,你挽的飞仙髻极好,今天挽来瞧瞧。”
“是。”
“算起来,我已经有四月有余未曾见过母亲与兄长了,这还是我自记事起,第一次这么久未不见母亲呢~青梅,你可想邹妈妈?我记得你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妹。”莯妍垂着眸子,把玩着手中三簇流苏鎏金点翠步摇,似乎随意开口般的问道。
青梅手下一个失力,差点拽掉莯妍的头发,幸好及时回神 ,瞄了眼似乎没感觉到疼的莯妍,抿紧了唇手下更仔细了:“自是想的,也想哥哥、弟妹。”
“你且安心,一会儿我就给母亲去信,求母亲把邹妈妈一家都赏给我,不过我现在就是一个侧夫人,身边能跟的人数都定制,怕是安排不进府里了。
我在雁郊有个庄子,可以把你一家都安排到那儿,邹妈妈也正好可以帮我管管庄子,等你休息,就可以拿着出府的对牌去庄子上和家人团聚,嘶~”
“主子,奴婢该死,一时兴奋手上失了分寸。”
“你这谨慎的性子居然还有失了分寸的时候,算了,看在你因为家人团聚的份上,就罚你半个月的月钱以示警告,可不准有下次。”
“奴婢知错,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行了,起吧,呐~就攒这根步摇吧~这根还是去年乞巧节母亲赏我的~那天还是邹妈妈给我送来的。”莯妍看着铜镜中已经一改刚刚慌乱之色的青梅,嘴角轻勾:‘究竟是为什么,能让你不顾一家老小为王妃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