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公子现下哪里高就啊?”黄道佐抖抖眼皮。
“家里蹲衙门。”我一本正经道,死胖子,二世祖,你敢仗着你老子压我试试,我爹比你爹官大。
黄道佐微怔,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枕头鼻子尖,似乎嗅到气氛不河蟹,笑盈盈地张口圆场。
“万没料到今时今日能和若水偶遇重逢,赏美遇故知,正是双喜临门,不如一道登舟小聚,共襄盛事,另外还有几位朋友,曾听闻皆与若水有旧,若能邀得若水共赴,吾等必当幸甚。”
枕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妈了,我腹诽,正常点行吗,刚才大街上牛哄哄的不是挺拽的,转念一想,这厮俨然冬天的时候就有点发神经的兆头,今天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性格大变,难不成跟我大哥表白被拒了?
眼珠一转,我扫了一眼一脸不耐烦的黄道佐,朝枕头点了点头,“如此便讨扰了。”
甭管枕头抽什么风,反正我现在对于黄道佐,很、有、兴、趣。
枕头的画舫居然是主船,让我小小震了一把,四层高的楼船金碧辉煌,整一座水上行宫一般,乍一看见这座庞然大物,我第一反应居然是,如果这座移动城堡泊在离舞台最近的正中位置,那么其它人无论船上的还是岸上的都只能看一个侧面了,特权阶级啊,枕头的朋友来头不小,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悬念没有保留多久,甫一上船,当一眼瞥见船舷处正负手而立的清贵背影时,我立马意识到枕头口中与我有旧的朋友是何人了,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传说中正忙着选妃的黄有童鞋出现在这种场合,多少有些格格不入,此举就算不怕惹人非议,也总该担心佳人吃醋吧。
“郁,今日我请到一位贵客。”枕头引着我大步走过去,曼声醇吟道。
黄有悠悠回身,视线轻飘飘地扫过黄道佐,未作逗留,径直落在我身上,唇边噙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惜公子,久违。”
我见礼如仪,既不热切,也无失礼,偷眼辨别黄有的神色,只见俊颜平和如镜,探不出丁点痕隙,那顶意外的珠冠也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神态安然从容到近乎诡异。
皇家的人都是这般深不可测吗……
“下官见过王爷。”黄道佐一改矜色,拱手行礼,行止很是谦卑。
黄有含笑点头,当先步入舱内,“先席内就坐吧,太子殿下稍候驾到。”
太子也来搀合?云想容的名字不自觉地浮上心头,然而却没容细想,思绪立马被一阵浓郁的脂粉气冲散了,几位千娇百媚的盛妆女子迎过来,一个个巧笑娇吟,将三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枕头皱眉,赶苍蝇似的挥手撵人,我取向正常,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安全距离,生怕某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抵到胸口,再看黄道佐却是很受用的样子,左拥右抱,逗得怀中女子娇嗔不止。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我略有局促,被俩薄衫女子半推半靠地挤到船舱中,脸上尤是尴尬的笑,见状枕头上前解围,三两下轰走了诸女,与我并肩步入雕梁画栋的主厅,枕头百分百有问题,否则他今日为什么格外的殷勤,我俩的交集不过两年前那一次大比而已,我迟疑地跟着走。
远远的,一阵爽朗清润的笑声传入耳中,乍听之下,我顿时乱了脚步,无明业火猛地蹿上来。
好你个黄蜂,敢把我扔在一边不闻不问,自己呼朋引伴地在外面寻欢作乐,被我逮个现形吧。
感知到凌厉的杀气,黄蜂的眼神依依不舍地从怀中女子身上收了回来,桃花眼漫不经心地往门口一扫,意外地撞见了我狰狞至极的脸色,眸中倏地闪过一丝狼狈。
“溪、若水?”
闻言小鸟般伏在黄蜂臂弯中的女子抬起精致的桃心脸,修长如天鹅的脖颈带出优雅的弧度,秋水似的翦瞳湿漉漉地望过来,好像没有看任何一人,但是只此一眼,心中分明有水波流过,我真切地听到黄道佐的抽气声。
好一个风华绝代的尤物呵,周身浸润着不加掩饰的风尘之色,同时又处处流露出逼人的天真,这样的女子,大概轻易便能唤起男人骨子里的怜惜呵宠吧。
我嫉妒。
“请端王殿下金安。”我盯着黄蜂冷冰冰道,声音无悲无喜。
“红玉,去,好生服侍惜公子。”黄蜂回避我的视线,只朝我扬了扬下巴,轻声吩咐那女子。
她就是姜红玉,前年的花魁!!!这个名字现在绝对能够刺激我的条件反射,姜红玉淡淡一笑,挟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氛,婷婷袅袅地走过来在我身旁落座,修长纤细的玉指蔻丹嫣红欲滴,芳香四溢的美酒倾泻如注。
我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会把姜红玉弄过来在我身边作陪,他黄蜂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如果避嫌,这也忒晚了点。
“惜公子请用。”美人倾身半倚过来,尽职地开始劝酒,软软的开口,绵糯如酥,吹气如兰。
我道谢接过来,直勾勾瞅着黄蜂瘦削的侧脸一点点饮尽,黄蜂的视线已然转向那边,黄道佐正恭敬地见礼,黄蜂正眼看都不看,清淡的点点头,转而和黄有低声交谈,再也不搭理我了。
“若水头一次玩这个吧?”枕头举杯在我身旁落座,在座的大神人精们,黄有黄蜂心怀鬼胎,黄道佐目中无人,姜红玉画皮绕身,惟有两年前仅一面之缘的枕头对我还有几分真心实意。
没想到我水若溪横行一世,今日却得仰仗平日最不待见的人妖哥哥庇佑,不禁肚里黯然长叹,这个世界太颠覆了。
“若水何事烦忧?”枕头狭长的眼角微微挑起,顿了顿,大概是抽空遣词造句,“若水卧病两载,病榻之上,想来有些事比我们看得明白,这次既然出山,就当振奋一些,前程嘛这个东西,以若水之才,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呃嘿,枕头摇身一变,二世祖化作解语花,居然温言开解起我来,不过这揣测人心的水平真不敢恭维,我忍住笑,面对面看着枕头,一本正经道:“君本善,却不闻怀才和怀胎一样,加以时日才能有为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