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来信,说是要柳以沫在中秋后,也就是八月十六那天去凝香楼见她,说是要和她谈谈,而且最好不要泄露行踪。
柳以沫自然是欣喜万分,原本以为要劝紫鸢说出实情须得费一番口舌,但她现在却主动来找她。柳以沫有一种预感,紫鸢所了解的内幕十分关键,若能得知,或许顺着这条线索,就能扯开幕后凶手的面纱。
中秋节那天,县衙里大半人都回家与家人团聚,只剩少数一些人留守,云碧也被涂叔喊去了毕公宅,柳以沫嫉妒之下,命陈婶做了几桌极其丰盛的菜肴,然后将留守的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好吃好喝了一顿,也算作是弥补大家无法与家人团圆的遗憾吧。
看着大家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声音不绝于耳,柳以沫突然觉得这个中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即便老柳不在,她也不再是孤家寡人。
“大哥,据说晚上护城河边会很热闹,会有人很多人放花灯许愿,不如我们也去吧。”柳以沫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道,“我已经准备了月饼和酒,等放完花灯回来,还可以喝酒赏月。”
“怎么会是我?”燕深弦闻言有些惊讶。
“不行么?难道你今晚有其他事?”
“不是”,燕深弦摇头,“只不过今晚小柳不是应该和尧公子在一起么?”
“嗯哼。”柳以沫不悦的哼哼,“谁要跟他在一起,中秋当然要留下来陪大哥嘛!”她违心的咧嘴笑,其实先前毕言飞过来接走云碧的时候,她嫉妒得直咬牙。但毕言飞一直不说让她也来,她也不好厚着脸皮蹭过去。
“恩,那好,正好我新写了曲子,今晚吹给你听。”燕深弦扬起手中的白玉横笛,眨眨眼对着她轻笑。
“对了,你和娇花姑娘还没和好么?”他突然问柳以沫。似乎这些天这主仆二人都在刻意忽略对方,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看来两人之间出现的问题不小。
“不说她。”柳以沫觉得扫兴,“反正我和你已经成了结拜兄妹,这下她也该死心了。”
“我们结拜和娇花姑娘有什么联系?”燕深弦一时没明白过来。
“联系大着呢。”柳以沫想着事已至此,就算跟燕大哥说了也没什么关系,于是道,“娇花一直都很为大哥着想,应该是对大哥有那种意思吧。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对着你的时候心里比谁都自卑,所以就想拿我当踏脚石以到达跟你在一起的目的……”正说着突然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开口,“不过,她人其实也不坏,而且原本一直都是向着我的,这次大概是被****冲昏头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替娇花说好话,之前分明对她的行为十分恼怒……大概是她的心胸突然变得宽阔,又或者因为今天是个特殊而且诡异的日子。
“我猜也是这样。”燕深弦点头,想起前些天娇花和他说过的话,“既然这样,不如你们早日和好。”
“行。”柳以沫回答的挺干脆,今天果然是个诡异的日子。其实只要想开一点就好,毕竟娇花是唯一一个从京城到洛水县都跟在她身边的人,不能因为她的一时糊涂就否定了她过去的千般好。
本想借着今晚大家放河灯的机会和娇花重归于好,但柳以沫将整个县衙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娇花的影子。找人问了问,才得知娇花自早饭之后就出了门,只说午饭不回来吃,没说具体什么时候会回来。
柳以沫哦了一声,想着既然这样,那就改天好了,反正只要有心和好,随时都有机会。
皎洁的明月临空,护城河里倒映出它圆满的模样,几只莲花模样的河灯顺着水流缓缓飘过,一路漾出几丝细微的涟漪。
“只有莲花模样的河灯吗?”一连跑了几个卖河灯的小摊,柳以沫所见到的都是样式如出一辙的莲花灯,这种灯一放进河里就要和别人的混在一起,辨识不出来了。
“大伙放河灯为的都是让今后的日子有个念想,不怎么注重河灯的样式,况且莲花灯是最好看的,所以一般小贩都只扎莲花灯。”有个灰胡子老头凑过来,“不过大人如果想要不一样的,我这里倒是还剩一只,不知道大人是否中意?”
柳以沫闻言,扭头就看见一个船形的河灯,小小的河灯做工还挺精巧,船上有帆有浆,就像是一艘缩小了的渔船。
“我要了!”柳以沫喜出望外,当即掏了银子买下来。
听说在河灯里写下自己的愿望,河灯行的路越长,实现愿望的几率就越大,柳以沫很想一路看着它走下去,直到河神发现她的祈求,然后替她实现。
小心翼翼地将小船放入河水中,轻轻一推,小船便随着波浪荡开,顺着缓缓的流水一路顺流而去。
燕深弦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路专注于河灯的背影,不由拉长了嘴角轻轻的笑。
护城河边上,人群热热闹闹地追随着自己的河灯,嘻嘻哈哈或是叹息的声音不绝于耳,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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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花局促不安地走来走去,远远看见护城河里流动的点点灯火,热闹人声从远处传来,更衬得此处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想起燕深弦,此刻他应该就在小姐身边,即便明知不会有结果,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对小姐那么温柔。
她知道自己喜欢燕深弦,喜欢他的容貌,喜欢他的温和有礼,喜欢他的才情,他有着她所没有但又一直期望的东西,越是喜欢,她便越觉得自己卑微,自卑的时候她总会对可以轻易拥有却不知道珍惜的柳以沫生出一股怨恨。
七年的主仆情谊,终究比不上一个爱慕的男人来得重要。或许她确实是被冲昏了头脑,她也想过或许日后会后悔自己曾这么做,但从她看着燕深弦喝下那碗结义酒之后,露出落寞而认命的表情起,她就已经无法思考究竟怎样做才是最值得的。
“娇花姑娘?”月色下有个挺拔的身影靠近,然后慢慢出声,“你想说些什么?”
娇花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慢慢转身,看见一个穿着蓝衫的年轻男子,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信封,正是她白天托人送出的。
“你是谁?!”她惊慌地喝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