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被王猛笑的有些烦了，把木剑向他一递，瞪着他说道:”给你，你来问。”
王猛用手在嘴上轻拍一下，嘻皮笑脸地说:”你问，你问，哥哪会干这个，你让俺揍他还行。你赶紧问，问完咱俩接着喝酒。这回，俺保证不插嘴了。″说完又在鬼屁股上踢了一脚。
“既然不想魂飞魄散，那就老实交代，为啥要祸害俺哥。″爷爷把玩着手里的桃木剑，冷冷的盯着那个鬼，面如寒霜。
那个鬼脸犹豫了半晌，爷爷一言不发，眼神却越来越凌厉，王猛在一旁操着菜刀，虎视眈眈。
“唉，这些年，俺也受够了。″鬼一咬牙，说道，”但俺交代了，你就必须保证俺一家人的安全，否则，我宁愿魂飞魄散。″
“好，我答应你。″爷爷镇重点头。
”俺是北口村的，俺叫韩成。四年前失踪的，你去俺村里一问就知道。″鬼开始讲述，看着爷爷，欲言又止。
“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北口村安顿你的家人。″爷爷说道。
韩成满脸感激之色，用手揉了揉眼角，接着讲述。
”四年前的夏天，俺上山去刨药材，刚上山不久，就看见草丛里趴着一只狐子，毛色鲜亮，油光水滑，一条腿受伤了，流着血。俺就寻思，这不是老天爷给俺送钱来了吗，抓住狐子卖了，一张狐皮能顶多少药材呀。俺就跑过去抓它，那狐子跳起来一瘸一拐的就跑，虽然伤了腿，却跑的挺快。俺追了一阵，看它跑远了，想放弃时，它也累坏了，趴地上喘气，等俺快追住时，它又跑快了。就这样，追追停停，也没追住，看看天色不早了，该回家了，那狐子却蹲那儿瞪着俺不跑了。俺抬头仔细一看，娘哎！原来俺竟追到乱箭沟来了。乱箭沟，你知道吧？″
“知道。″爷爷点头。
乱箭沟，离俺们村二十里，是俺们飞狐县最凶险的地方。平时，根本没人敢去沟里，就是自家养的牛跑进沟里，也没人敢进去寻找，只能自认倒霉。从沟穷边的山顶望下去，沟里边大沟小沟，纵横交错，宛如迷宫，沟里常年雾气弥漫，阴风阵阵。
“俺一看竟追到乱箭沟来了，而且追到了一座山崖下面，心里有些慌了。那只狐子忽然抖了抖毛，流血的腿竟然好了。那只狐子象人一样的两条腿站起来，笑眯眯的瞅着俺开口说话了，‘老长虫，我又给你带了一个人来，这回，你该给我那颗灵芝了吧。′俺吓的想跑，可腿却抖的迈不开步了。″韩成闭上了眼，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鬼没有眼泪，可脸上却分明是流泪的表情。
“还怪他娘的可怜的。″王猛有点儿心酸。
“后来，″韩成声音有些沙哑，接着说道，”崖上的洞里爬出一条水桶粗细的大长虫，把俺，把俺给吞了。
韩成脸上一片黯然。
″和你哥赌钱的那俩人，也和俺一样，是被狐子引去给蛇吞了的。后来，不知咋地，那狐子的尾巴断了一截，再后来，就没见过它了。″
“呀，大概是那个畜生。″王猛大叫，”那截尾巴是俺砍断的，可它后来又去哪儿了？″
”叫我一枪打死了。″爷爷淡然说道，“坏事做尽，也算是他的报应。″
”我说咋它不找我麻烦了呢，真活该。″王猛狠狠地啐一口唾沫。
“谢谢，你们也算给我报仇了。″韩成长出一口气，满脸激动。”不知道为啥，我们死了以后，竟然没有鬼差接引去地府，自然也投不了胎。一举一动，那个蛇精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稍有不从，魂魄就会被它撕咬。如果反抗，就会以俺们的家人威胁。″
韩成抬起头，心有余悸的四处张望。
“放心吧，这屋里我帖了符，它听不到的。″爷爷安慰韩成，”为虎做伥，古已有之，没想到，还有为蛇做伥这种说法。″
”啥叫为虎做娼，老虎还嫖娼吗？″王猛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奇。
”老虎嫖娼！”爷爷笑喷了。
”到底咋回事儿？你哥不是没读过书吗。″王猛尴尬的笑笑，大手又向光头上伸去，习惯性的挠了两下。
”有一本叫《太平广记》的书里记载，被老虎吃了的人，死后不能投胎，鬼魂还会迷惑别人来喂老虎，叫做伥鬼。″
“噢，这样啊。″王猛点点头，”那啥，那个蛇伥。″
“蛇伥！″爷爷失笑，”学的挺快的。″
″伥啊，是那个蛇精派你来祸害俺的吧。″王猛问，”可杀死狐子的是俺兄弟呀。″
”蛇精去找过先生，可先生身边有高人相助，蛇精受了伤，再也不敢去了。它说，你也伤过狐子精，让它成不了仙，所以，让俺找你泄愤。″韩成说道。
”欺软怕硬的东西。″王猛忿忿说道。
″那蛇精让俺来你这儿捣乱，它带着另外几人天天在洞里算计害人，它说人有灵气，吃了伤势好的快。“韩成说道。
”好了，″爷爷说道，“你就在这儿待着，明天，我除了蛇精，再超度你去投胎。″
″投胎，投个屁呀。留下给我蠃钱多好。″王猛小声嘀咕，″一点儿也不象兄弟。″
”那你跟蛇精有啥两样？”爷爷狠狠的瞪着王猛，“你还想让他“为猛做伥“不成？″
”俺不就说说吗。″王猛嘿嘿傻笑，”再说，他给俺赢钱，俺又不压榨他。俺可以给他烧个纸媳妇，……。″
看爷爷脸色越来越黑，他讪讪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