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是,开局前,黑白双方各有子放置在棋盘中心。横纵直线上,任意个己方棋子,可以同化掉中间夹住的所有敌方棋子。反之,无法同化掉对方的棋子,则不允许放置在棋盘中。
这意味着部署在棋盘中心的棋子非常危险,横向和纵向都可能被同化掉,靠边的棋子只能被一个方向同化,而真正安全的地方则是个角的顶点,完全不可能被同化。以中心为起点,抢占个顶点,然后以此为基础控制整个棋盘。
我的对手,拥有自己的必胜法,必定比我更清楚个顶点的重要性。看来这个游戏就是,在中央厮杀的过程中保存生命,踏着敌人的尸体才能往前爬,然后一步一步踏向四周争取战略要地。
个顶点为最安全的战略要地,而与个顶点相邻的那格为整个棋盘最危险的死地!与那些死地相邻的格意味着可以把敌方推入死地,它们都是次级重要的,而它们外围相邻的,自然也是次级死地。于是我把整个棋盘从个顶点出发,全部标满了争夺的权重。
这个游戏要比围棋简单多了,如此简单的游戏,即便是半径万格的棋盘也……毫无问题!根据我的理论,自己抢占要地,把对方推入死地,必须拥有先手才可能赢,后手极限只能下到和局。我试探地问道:“我先行,三局两胜,可以?”
“可以。”格蕾斯。
可以?竟然是可以?什么必胜法!原来这个愚昧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规律!用很简单的线性矩阵就能够解的问题。他居然还不明白,在这种不对称的较量下,别说区区半径万格,就算是亿格,也都是我赢!
“但必须贴目。”格蕾斯提醒道。
呃,贴目?看来我太天真了……任谁都看得出先手的优势。
“贴多少?”我纳闷地问。
“贴总数的三分之一。”格蕾斯。
三分之一!如果我是黑方,棋局结束,我要自己扣掉三分之一!但是……根据我的理论,还是先手占便宜!只有生和死,没有数量!只要把敌方全部杀光,就算扣掉三分之一,还是我赢!
啊,不对,也许他那个世界没有我那个世界的数学知识。他说的必胜法,也许是在半径万格下的极限运算,逆向推理得出的。也就是说,在万格内,我没有优势,因为他的低级解法也能用运算量搭救。
“万格,实在太小气了!亿格吧。”我提议道。
“亿格?你确定?半径亿格的棋盘,那就是亿亿格了。以我目前的极限运算量,这盘棋恐怕要下一千年以上。”格蕾斯弱弱地说。
“那的确好像多了一些,但半径万格的棋盘,格数只有亿,根本发挥不了我的优势。要不这样,我们不增加棋盘空间,改为减少思考时间。分钟应该够我们把亿格子填完了,所以每方只有分钟的总步时,超过的算输。”我说。
“好!”格蕾斯。
接着,游戏开始,我是先手,黑方。我们迅速在棋盘中央厮杀起来,黑色和白色的洪流不断互相吞噬,同时也不断膨胀。我的目标是抢占高权重的要地,把对方推入死地或低权重的要地,而他的目标似乎是尽可能多地同化我的棋子。尽管看起来,白色比黑色多,但不碍事,只要我还没有死光,只要我还拥有足够多的选择权,那就毫无问题!
以棋盘中央为起点,一条条黑色和白色的巨龙迅速游向四方,但有些格子,双方都不想要,看来他也明白死地的道理。但这个善良的家伙却不懂得如何主动把对方推入死地,如何踏着敌方的尸体爬往特定的目标,他只是在万无目的地厮杀。于是,这两个互相吞噬着怪物不断长大,扩张,直到碰到边上时,大片大片的棋子变成了黑色。
“你的领悟速度不低,但我还没有输!四个角才是重点!”格蕾斯。
“那四个角,全部都是我的!一个也不给你!”我说。
“现在距离最近的那个角都还有万多格的距离。”格蕾斯。
“胜负在刚开始的那几步,就已经决定了。”我说。
“绝不可能!这可是亿格的棋盘!之中的变数,就连我都吃不透。”格蕾斯。
“你是认为我不如你吗?”我问。
“不是,我只是研究得比你更久!”格蕾斯。
毫无疑问,这是个很简单的数学游戏,一个接一个顶点落入我手中,格蕾斯被迫入了绝境,明知道要把我送入要地,但他别无选择,连同他所落入的死地在内,全部被我同化为绝对安全地带。占领了个角后,大片大片的区域被黑暗吞噬。
“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不会认输!你可千万不要忘掉,先手要贴三分之一!”格蕾斯。
的确,照现在的局势看,我杀不光他。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对方是真正的高等智慧物种,是容不得我小看的!
我会输吗?
罢了,即便是赢,也不过是赢个陌生人回来而已,我何必那么在意呢?
但是……我不想输!我不服气!为什么我要输?
我要赢!就因为对方是强者,我更有必要去赢!
我从来都是一个热爱挑战的勇者,我才不会因为失败过几次就堵死自己通往成功的大门!哪怕结果是继续失败,我也要为了可能的胜利而继续挑战!
何况现在我还没有输,这个游戏真正刺激的地方在于,越到后期,同化的基数越大,未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死的会是谁!
当我占领了最后一个角后,棋盘的格子也已经填完。格蕾斯那些该死的白色棋子在最后一刻插入到我的安全带中间与我共生了。统计结果是,贴目后,我仍然赢了他亿格,在亿格的棋盘中,那完全属于险胜。要知道,下到临完场的时候,每下一步棋随便就可以同化掉几十亿格的,所以说白了,也就是赢了半步而已。
“我……我输了……怎么会?不可能的……”格蕾斯痛苦地说。
“你确实输了,但也只是一局,你还有一次机会。如果你能赢,那就还有第三局。”我说。
“的确,轮到我先手了。我先手,用必胜法,就一定会赢!可是,第三局,是你先手,我会输!”格蕾斯。
“的确,只有先手才有可能赢。”我说。
“罢了,我们不下第二局了。明知道结果还下,没意思,我们直接下第三局吧。还是你先手。但是,我要修改游戏规则!一局定输赢!还有,这局要赌注,我要赌上我的尊严!”格蕾斯。
“规则是什么?”我问。
“刚才的游戏,你赢了,那个生物,送你,这是你应得的,然后就算完了。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新游戏。黑白棋,先手必胜,是因为有个角。那么我们就把那个角切掉吧!”格蕾斯。
“一个正方形,切掉个角,不是变成个角了?”我问。
“不是那样切。”格蕾斯说着,原来在我们下面的蓝色棋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以我们为中心,向外扩散的巨大半透明蓝色球体。
“球体的每个横切面都是没有角的。我们就用它来做棋盘。”格蕾斯。
“立体棋盘?”我问。
“不是,所有智慧种族的抗争都发生在星球的地表,我们也不例外。整个球面都是我们的棋盘。这样就没有边和角了,任意一格都是等价的。这意味着,没有绝对安全的位置,所以,游戏规则是,半径千格,总共万格,先手杀光后手,算赢!反之,算输。”格蕾斯。
格数变少了,但是,难度却远高于刚才。没有绝对安全的格,但却并非没有要地和死地,只是这些要地和死地并非事先安排好的,而是要在双方的博弈过程中,根据势力分布而隐式地确定。也许有个格子前一刻还是要地,后一刻就会变成死地,一步失误,万劫不复!
给我先手,要我杀光后手,这有可能吗?
“给你先手可以?”我问。
“可以。”格蕾斯。
“慢着!我还没决定,再让我想想。”我说。
这游戏,先手好还是后手好呢?这关键就要看,游戏中,是否允许一方杀光另一方。嗯,我在自己的思维里模拟出了一个等大的棋盘,推算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允许的,但是否必然?
不确定……似乎可以杀尽,但也可能杀不尽……
“赌注呢?我的尊严,没什么价值的东西。你的尊严,给我也没什么用。”我说。
“输的一方,要为赢的一方,实现的一个愿望。”格蕾斯。
“我想当魔王。”我说。
“办不到。”格蕾斯。
“就卡布提拉的王,都不行?”我问。
“卡布提拉的王,比我还厉害。”格蕾斯。
“看不出。那算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嗯,我想要一件礼物。”我说。
“什么礼物?”格蕾斯。
“我们是朋友,你觉得送什么方便,就送什么吧。我要的是……你对我的心意。”我说。
“焰……认识你,真好。那,如果我赢了,我也要一件礼物吧。你喜欢送什么都可以。”格蕾斯。
“好的。”我说。
如果输了,送他什么好呢?
我对他的心意……
把茵菲迪斯之剑送给他?
虽然前辈说过可以送人,但现在还不行……因为我更需要它。
送他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不行,小白兔是群居的动物,只有一只的话,会害怕的。所有的白兔娃娃都应该留在我身边。
算了,既然如此,我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