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禾听到明芸的称呼后,看向那名老者。白发枯槁,容颜憔悴,虽接下了那一招,却也看的出她已是强弩之末,手臂都在微微颤抖。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更加证明她是病了,且病得很严重。
薛峰已有很多年没见到闻笙了,他搬出薛府的时候,她还是乌发红颜,美若天仙。后来就算他搬回了薛府,她也始终躲在房里闭门不出,他以为她是恨他,却没想到,她竟然病得这么严重。
“小雨,她就是小情的女儿吗?”闻笙丢回辫子,看向莫禾,眼里满是温柔和怀念:“真像啊!”
“外,祖母……”莫禾有些生疏地喊道。
“唉!”闻笙应着,已掉下眼泪:“真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闻笙伸过手去,莫禾忙握住她枯瘦的手掌,却在这时,一道辫子划破空气狠狠打在闻笙背上,立时血肉横飞。
闻笙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倒在莫禾怀里。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趁机偷袭的闻月。
“怎么会,你刚刚不是拦下了我一鞭吗?怎么这一次不如不济……”
闻笙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 浑浊,莫禾却感受的出,生命在她体内迅速流失:“外祖母,你没事吧,只是一鞭而已,你没事吧!”
莫禾哽咽道。
明芸也怔住了,眼看着闻笙连话都说不出,只留恋地看看莫禾,又看看她,随后闭上了眼睛,她痛苦地大吼一声,奔向闻月。
当一个人愤怒的时候,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明芸就是如此,而闻月心中有愧,招式自然慢了些,两人竟能在片刻打个平手。
而落雨阁其他弟子,见师傅打起来了,也都纷纷涌向莫禾和帝天。
只有薛峰不敢置信地走到莫禾身前,蹲下来探了探闻笙的鼻息。
“不会的,不会的!”他撤回手指,神 情慌张:“她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不会的!”
莫禾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将外祖母小心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她能看出来外祖母已是病入膏肓,闻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她还是动身了,对一个几无反手之力的老人,还是以背后偷袭的方式,太可恶了!
她看着帝天已帮她拦住那些弟子,站起来拿出青竹剑,只一个瞬间就奔至闻月面前,剑如惊鸿。
闻月正跟明芸打得激烈,看到莫禾过来,忙一记狠招逼退明芸,迎向莫禾。这时,莫禾却觉得背后一阵炙热,接着衣服破裂,后背被甩出一条鞭痕。她一边迎战一边往身后看了一眼,是闻月那个弟子,清沅。
“你们落雨阁都擅于背后伤人吗?”莫禾怒道。
清沅没理她,只鞭鞭挥向她要害。明芸则迎上清沅。
“清沅,拖住她们。”闻月见久攻不下,而薛峰也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决定使出落雨阁的绝技,火海刀山。
清沅深得闻月真传,还真的就拦住了她们,随后闻月口中迅速念起口诀,将手中玄火令指向她们。
霎时间一团巨大火焰从玄火令中喷出,清沅早就做好准备,一记狠鞭将两人逼退,自个儿退至一旁。
这个时候,莫禾和明芸再退已来不及了,眼看着铺天盖地的火焰向她们席卷而来,明芸一把抱过莫禾,开启防御罩,将她护在身下。
巨大的火焰吞噬她们两人,帝天见状霎时就怒了,手中玄电带着电光在黑夜里如同天雷一般,很快就重伤了几名弟子。
而这边,火焰也渐渐灭了,火热的地面上,莫禾毫发无损,她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明芸,放声大哭!
随后,她拿着青竹站起来看向闻月,眼中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闻月被她的眼神 吓得往后一退,而莫禾,宛若天神 一般,举起手中青竹,巨大的剑气划破天地,直直砍向闻月。
闻月觉得她可以逃的,却不知为何脚下像被定住一样,连动都不能动,眼看着那剑气就冲向她,在她胸口劈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随后,她整个人就迅速萎缩,在片刻间化为骷髅。
这惊悚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莫禾却像失了神 一般,冷漠上前扯去闻月手中的玄火令,抱着明芸迅速离开。甚至她都忘了帝天的存在。
帝天跺跺脚,看了清沅一眼,也跟着莫禾离去。
落雨阁弟子这才反应过来阁主被害,霎时间一片痛哭。
莫禾速度很快,最后她停在一处树林,将已经没了呼吸的明芸放在地上,眼中流下两行泪水。
“莫禾,你没事吧!”帝天有些担忧地上前问道。
莫禾机械地回过头看向他,道:“师娘她没了,她是为了救我才……”
“莫禾……”这个时候帝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在她身边蹲下,为她擦着泪水:“不哭了,没事的!”
谁知道莫禾却哭得更凶了,最后还直接趴到了帝天的肩膀上。
泪水浸透了帝天的肩膀,他有些心疼地拍着莫禾的背,抬头时,却看到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高冷的姿态,以及威严的气势。
“离潇!”帝天站起来道。
莫禾也抬起头,看向这人。
离潇淡淡看了帝天一眼,向莫禾伸出手:“给我吧!”
明芸是他的徒弟,她刚刚死去,可他心里却只记着玄火令……
莫禾冷笑:“宗主您一直都在?”
“这是我的分身。”
“刚刚那一剑也是您借我之手?”
“是!”
“那您为何不救师娘,她可是您的徒弟!”莫禾近乎咆哮道。
“我救不了,这是她的命数!”离潇语气里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胡说!你可以的!”莫禾怒道。
离潇依旧面无表情:“给我!”
莫禾捏紧了玄火令:“我不会给你的,这是用师娘的命换来的!”
离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后他意念一动,莫禾就觉得脑中一阵刺痛,玄火令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离潇一手将玄火令吸至手中,一手抱过明芸,语气中是不容抗拒的冷漠:“没有人可以违抗我的命令,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就不只是死那么简单。”
莫禾眼里掉下大颗泪珠,脑袋如万根针扎一般痛入骨髓。
帝天心疼地抱着她,直到离潇的身影消失不见,那痛苦才渐渐消失,而莫禾也随之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