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道馆的穷仁老哥惶惶不可终日的过了好几天,每天从富永年那里打听外面的消息,生意自然也是一通瞎做,在屋子里挖了一个洞,楚环给的钱藏在里面,楚环给了那么多钱,穷仁料定她一定还会再来,再碰见楚小姐时,一定要把钱换给她。来的太轻易地钱拿着实在是扎手。
这天楚环没有等来,倒是把季月姑娘给等来了,穷仁同样不敢怠慢。
“穷仁大哥,小女自从那日来了一趟穷道馆之后,对穷道有了很多想法,写了几篇文章想和馆长探讨一下”
“好好好”穷仁接过季月的递过来的一叠文章,字题娟秀非常,第一篇,“薄金之论”。
“小女小的时候曾随家父去过一趟薄金之地,那一日惊奇的发现,这么多年多去了,薄金之地竟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哦令尊在富家做什么呢”
“薄金之地一直是富家人的心病,一直想要改造那个地方。多年来藏污纳垢,积重难返,富家人曾想釜底抽薪一下子把那个地方都拆干净了重新盖房子,家父曾负责去谈判”
“哦”穷仁一下子来了兴致,这可是又故事听了“那结果是失败了”
“对,富家曾想给生活在薄金之地的居民一笔补偿费,让他们暂且去别地居住一段时间,等新屋盖好了再搬回来,没想到啊,薄金之地的人们每一个都狮子大张口,不管富家提什么条件,都拒绝,不断的坐地涨价,试探富家的底线,最后引得富家人大怒拆迁重盖的事情就一直给耽搁了,至今也没有解决”
“这样啊”穷仁点点头。
“那日我和楚小姐一起去,楚小姐这样的豪门大小姐居然对周遭窘迫狭小的环境还挺好奇的,一心想要去一探究竟,要不是那痴汉出现,还不知道何时才会回头”
“嗯嗯嗯,豪门大小姐日日见到的都是美好,毫无怀疑警惕之心”穷仁给季月倒茶,这茶可不是什么清水茶了,正宗的千金乌梅甜茶原本给楚环小姐预备的。
“小女曾疑惑,薄金之地,那般的不堪,生活在里面的人应该想要离开才对啊,可是不曾想那地方竟然至今还有很多人生活其中”
“哈哈哈,姑娘这就不懂了吧,薄金之地的人若有上进之心,那薄金之地本就不会存在世人都嫌弃薄金之地,他们自己也嫌弃呢”
“既然自己都嫌弃为什么不改变”季月表情愤懑极了。
“许是他们都笃定富家一定想拆那个地方,守住那个地方,就能换得很大的好处吧”
“唉为何这样想”季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穷仁把手稿放置一边,很是随意的问,“姑娘貌似颇得楚小姐信任啊”
“也没有,楚小姐不过是觉得小女有一些用处罢了”
“哈哈哈,能让贵族小姐觉得有用已颇为了不不起了啊,习得文武艺,也不过货于帝王家”
季月微笑摆摆手,“在楚小姐身边得时时小心,那日我亮出富家令牌吓走痴汉,就令楚小姐颇为不悦呢”
穷仁心下窃喜,季月姑娘主动把话题扯到这来了。
“小女一直反思,那日做的确实有些不妥当,是有点折损楚小姐的一些威严”
“姑娘不必过分内疚,楚小姐在富家还能住多久”
“唉不知道她还会呆多久”季月叹了一口气转了话题,“馆长要不要看看我的文章,上次看到的感悟本,馆长可拿来我再看看”
“哦好好”穷仁取来感悟本递给季月,拿起文章继续看,第二篇,“穷人多不善”,这题目看的穷仁立刻往下看,“穷人的生活逻辑和富人的生活逻辑多有不同,站在各自里立场互相揣测,常互相指责”
“姑娘长在深宅居然有此感悟”
“唉家父负责薄金地谈判,久久未成,常叹息,不管富家提出多少优惠的条件,薄金地的人们都觉得富家为富不仁馆长既然经营穷道可有什么高见”
“这个”穷仁快速在脑子打捞,“所谓敝扫自珍嘛,薄金地的人无非想以小博大,待价而沽,此时只有富家一心想要改造那片地,若有竞争者加入,竞争者出价低,薄金地的人们恐怕就有了危机感”
“啊”季月抬起头。
穷仁哂笑,“穷道不比富道,富道有千千万万种而穷道无非安贫乐道一种罢了”
穷仁又沏了一壶茶,给季月满上。
“楚家军在富家庄驻军恐怕一时是不会回去了,这些驻军孤身前来,富家安排一些别处的空房子即可安置,日后恐怕还要把家眷带来,这些人住哪呢楚家军若看上了那片地方”
季月腾地的站起来眼睛里放光“馆长”
“胡言乱语罢了,姑娘不必挂怀,楚家军如果想要暴力进驻,那薄金地的人还不吓破胆,莫说狮子大张口,倒贴钱离开恐怕也是肯的唉穷仁在之前的风暴中可也是领略楚家军厉害呢”
“馆长可等候小女一会儿,小女去去就回”季月搁下感悟本就跑出去了。
穷仁的嘴角挂上一摸微笑。
“在下富家掌事孟贺堂”一位衣着颇为体面瘦长中年男子抱拳道。
“穷道馆,家徒四壁,孟掌事委屈了”
“哪里的话,穷仁老板经营穷道馆,必然是非常之人”
“过奖,过奖,小人不过是混口饭吃,混沌度日罢了”
“哈哈哈哈”
桌子上的茶碗上,倒进清水茶。
“清茶,孟掌事请”
孟掌事抿了一口,“好茶”
“哈哈哈哈听小女说,馆长对薄金地颇有一番见解”
“季月姑娘谬赞了小人整天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罢了”
“那里那里,就是如此这般才能想到寻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穷仁笑着给孟掌事满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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