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在鬼王看来,姜语晴很有这个必要走上这么一趟。有些事情,或许只有让姜语晴自己去亲身经历一番,对于她来说那才是最好的,她需要这样的亲身经历的一个过程,她需要亲耳从王一林的口中,听到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让她在此之前,光是听到自己的诉说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彻底相信,顶多也就是半信半疑的答案。
只有这样,姜语晴才会知道,王一林其实对着她隐瞒了多少,她这种轻轻松松就给予了对方的同情心,其实换回来的根本就不是对等的真心相待。鬼王觉得,姜语晴必须看得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看得清楚人性和人心的复杂与诡谲莫测,唯有如此,她才能够彻底成长,不光是从表面上努力地做到不随便心软,而且从心底里明白自己这样做的致命点所在。
“或许有些事情,你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但是这不要紧,我可以现在就说给你听。”
鬼王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对着姜语晴狐疑的目光,他的嘴角边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在王一林本人最为虚弱,整个人的三魂七魄都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陷入昏迷,进而导致其三魂七魄四分五裂,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的时候,他本人是一个什么状态?”
“他?”
姜语晴下意识地一愣,显然并没有能够弄明白,为什么鬼王要这么询问自己:
“那时候的王一林,看起来当然是很虚弱的。可是这一点不是很正常吗?那个时候的他难道还应该活蹦乱跳的不成?”
“那个时候的王一林,当然是不应该活蹦乱跳的,毕竟他那个时候已经是命悬一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步入意识沉睡乃至于消散的境地了。但是,你或许不记得了,那个时候的王一林,甚至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是他本人的思路还是那样清晰,不但对于所有过往发生的事情的记忆都无比清晰,而且也能够轻松地听懂我们的问题,并加以回答。”
对于鬼王的这个说法,姜语晴按照他的思路稍稍一回想起来,倒是发现的确如此,鬼王的确所言不虚。尽管到目前为止,姜语晴也还是没有能够弄明白,鬼王在这等情况之下,在他想要证明王一林背后的身份很强大而又很神秘的情形之下,开口却似乎一直在讲述着一件跟这些情况都没有多大关联的事情,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逻辑。
但是,姜语晴还是非常痛快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没错,确实是这样的,我们那个时候,就是看王一林实在是太过于痛苦,太过于虚弱,同时又太过于执着了,所以我才会被他的执念所打动,才会答应他的请求,答应帮他讨回这个公道。眼下看来,这个公道想必是可以讨得回来了,毕竟证据已经确凿,真凶也落网了,后面的事情,我们也不便再多插手,我相信人界的法律一定会给王一林一个公平的。”
顿了一顿,缓了一口气,姜语晴却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直接地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可是,这一切跟你要告诉我的,王一林的身份背景强大有什么关系呢?这似乎只能够证明,他曾经确实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悬崖峭壁之上,根本就是山穷水尽,身处绝境,无处逢生的那种凄惨境地。一个会被逼到这个份儿上的人,我想反倒是可以证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强大背景在暗中给他撑腰吧,要不然,他能把自己的灵魂之力耗损成那样?”
“你说得不错,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
让姜语晴很是有些意外和吃惊,同时也更加一脸懵圈满头雾水的是,对于自己这样直截了当的质疑,鬼王第一反应竟然并不是想着要怎么反驳自己的这样一个观点,又或者给自己解释说明清楚个中缘由,让自己明白,自己的这个想法,事实上只是被一种表面现象所迷惑了,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一种情况,而是另外一种和表象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背道而驰的真相。
鬼王的第一反应,却居然是直接表示举双手赞同,想也不想地就说自己“说得不错”。
这又是怎样的一种神一般的逻辑思维?
请恕她姜语晴实在是见识浅薄,孤陋寡闻,语文貌似读得也不是很好,于是真的没能听懂鬼王要表达的究竟是怎样一种真正含义。
不过,鬼王也不知道这一次究竟有没有看出来姜语晴内心深处的茫然和困惑,但是他自己接话的能力还是挺强大的,并没有直接把自己的话语结束在刚才那样一句让姜语晴百不得其解的地方上,而是紧接着往下说明了起来,道:
“那个时候,王一林已经是如此的虚弱,他只有一副虚幻的灵魂体在支撑着,没有了肉身的灵魂体,那么他本人的三魂七魄,就是他的全部。一个三魂七魄都随时随地要消散了的人,竟然还能够有那么清晰的思维,还能够有问必答,喘着气儿都能够把我们需要了解的事情讲述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条分缕析,从未出过思维上的错误和混乱。这可能吗?”
姜语晴一下子就听愣了。隐隐之间,她似乎觉得某些先前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思路,在这一刻却仿佛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渐渐地开始变得明晰了起来,一条全新的思路正在慢慢被开辟出来,并且不断地扩大,延长着,看这个架势,也不知道这一条新的思路,究竟能够成功到达怎样一个收获丰富的彼岸。
而鬼王,这个时候显然还没有打算就此停止自己的话语,说一半儿留一半儿,卖一个关子给姜语晴去做自我思考。之所以这样,并不是他信不过姜语晴的独立思考与分析联想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