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将车开进巷子里,郑聪的专车就从巷子口发动离开了,陈立都忍不住好奇心的回头多看了两眼,有些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啊,我爸在小区楼下等着呢,估计是怕我被谁拐跑了。”唐晓指着市一中教职工住宅楼小区前的一个中年人,像个小女孩子似的高兴的说道。
陈立他们在市一中时,唐晓他爸唐经文是市一中的副校长、教导处主任,但陈立他们却没有机会见过,跟唐晓也是到高考结束才谈恋爱,那时候压根就不敢见家长。
小区大门前光线昏暗,陈立他们也只看得清唐经文是个头发已经有些霜白的中年人,看不清楚脸,就见他这时候正探头往巷子口看去,似乎都完全没有意识到唐晓坐在他们的车里。
唐晓都这么大了,又是出去参加同学聚会,唐经义即便担心,都可以打电话,没有必要站到小区外来等着,难不成跟郑聪的专车出现在巷子口有关?
“你们不用下车了,早点回去吧。”唐晓推开车门,朝陈立他们挥手说道。
陈立心想他下车以前男友的身份去见唐晓她爸唐经文也不合适,跟唐晓挥了挥手,就让赵阳直接在巷子里倒车。
看着唐晓像是小女孩子似的走到她爸身边,搂着她爸的胳膊朝这边挥手示意。
出了巷子口,沈彤才审问似的盯着周斌、赵阳,问道:“你们早知道郑冰洋跟唐晓长得这么像?”
“是啊,我们就差点将郑文远绑起来,严刑铐打问他爸早年有没有到青泉下过乡留下什么种了?”周斌笑嘻嘻的说道,“世界真的很奇怪啊,陈立他第一次见郑冰洋,眼睛估计都看傻了。”
陈立拿后座的报纸敲了周斌的头,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陈立跟沈彤拿了一堆东西在宅子前下车,让赵阳继续开车送周斌到老爷子那里取车去。
这时候陈桐、沈建萍以及陈兵、赵灵珊抱着已经睡在怀里的陈冬刚从老爷子那里回来。沈建萍看到沈彤说道:“沈彤,你别回去了,睡大姨家吧伟业两口子带着小孩子以及沈莹住你家去了。”
沈建红在青泉买了一栋宅院,绕过青泉城市博物展览馆就是,也是早年的旧宅子重新改造装修,但沈建红一家就三口人,家还在商都,青泉这边的宅院就没有像这边大动手脚,也没有那么多的房间。
沈伟业带着妻子、小孩以及沈莹夜里住过去了,沈彤要么回去跟沈莹挤一个房间,要么就只能睡在陈立这边。
“那我打电话跟我妈说一声。”沈彤将手里提的东西递给陈立他爸妈,拿出手机给她妈打电话。
二楼、三楼都有客房,但沈彤还是最喜欢院子后的茶室,拽着陈立先陪她坐在茶室里喝茶。
茶室里也有地暖通过来,又热腾腾的烧着水,水蒸汽在屋内萦绕,而看着院子里的池塘结了冰,几尾锦鲤在冰下缓缓的游动,院墙前、草坪、树梢头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就觉得四周异常的寂静。
“这几次你让郑冰洋帮你翻译资料,她都特认真,你知道吧?她甚至连自己手头上的论文都先丢下来,”沈彤托着粉腻的腮邦子,盯着陈立说道,“她还说在北京过完春节就到商都来。”
“过来就过来呗,难道我还怕你们蹭我几顿饭?”陈立抱头舒服的躺在地上龙须草席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
“”沈彤趴过来,胳膊肘支在软草席上,盯着陈立的眼睛,也不说话。
“老看我干什么?”陈立伸手将沈彤柔滑细腻的小脸盖住。
沈彤张开嘴,在陈立的手上轻咬了一口,让他的手让开来,说道:“看你有没有心虚。”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陈立奇怪的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跟唐晓重续旧情?看你今天的样子,可不像完全放开的样子啊。”沈彤问道。
“这问题好无聊啊。”陈立侧过身子,不理沈彤,透过玻璃窗看院子里的雪,看到小侄子陈冬偷溜着跑到后院里,看这小家伙窜来窜去的样子,陈立怕他摔着了,连忙走出茶室,将他抱进来。
一会儿沈建萍与赵灵珊跑到后院来。沈建萍到茶室将小孙子抱起来,问陈立:“都年底了,你这算是放假了吧?”
“哪有那么轻松啊?今天回来是给沈彤接风洗尘呢,明天还得拉浩然哥一起回商都,到罗省长家吃饭去,”陈立诉苦道,“然后公司还有几个年终会议,然后参加商市市里的春节茶话会,差不多能赶回来吃年夜饭了。”
“那你索性不要回来过年得了公司离开你,还就不转了?”沈建萍抱怨道。
“对了,妈,我春节送辆车给你,你喜欢什么车?”陈立岔开话题问道。
“”沈建萍也是今年让赵灵珊带着,将驾照拿到手,说道,“家里都有三部车了,再买都堆不下了。”
“咱家的地下车库是照八部车设计的,堆不满,”陈立笑道,“过年哥要给灵珊姐买部车,你男人又没有灵珊姐男人有钱,只能是小儿子送部车给你喽。”
“滚蛋,”沈建萍忍不住笑出来,骂道,“没有我的男人,有你们两个混帐家伙出来?你瞧不起你爸,我一会儿就回屋告状去。”
“别,别,咱们还是给爸留点自尊心,”陈立嘻皮笑脸的说道,又问沈彤、赵灵珊,“你们说我给我妈买辆什么车合适?”
“妈前段时间看到大众的甲壳虫,还说那车好看呢我看就给妈买辆甲壳车,停车也方便。”赵灵珊建议道。
“那车你们年轻人开着显眼,我都这把年纪了。”沈建萍说道。
“妈,你哪里老了?我看就买这车,还要整辆颜色鲜艳的。”陈立看着他妈霜角都有几根白发了。
小姨沈建红年底前都要留青泉,但沈彤难得回国一趟,从小到大的同学、朋友都在商都,第二天就跟着陈立一起回商都了,白天拉同学逛了一天的街,夜里就跟着陈立、张浩然以及从北京飞过来的郑文远,一起到罗荣民家里吃饭。
陈立他们六点就到罗荣民家,倒是等罗亦恒等到八点钟,才开饭。
罗亦恒年前从省委组织部调到宝塔区鼓楼街道,要在鼓楼街道挂职锻炼两年。这也是罗荣民的意思,希望罗亦恒多熟悉、了解基层工作经验,甚至都没有让罗亦恒到区县挂个副职,而是直接到最基层的街道挂职党委副书记、副主任。
由于罗亦恒在基层的工作很忙碌,刚生小孩的史雅婷就跟罗荣民、席明娟住在一起。
“上百个农民工将海盟大厦外面的路口堵住讨要血汁工钱,我陪着田光明折腾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协调海盟集团拿了一部分资金,将拖欠农民工的一部分工钱给补上,”罗亦恒坐下来也是饥肠辘辘,拿起一只刚炸的春卷,放嘴里嚼起来,先填填肚子再准备喝酒,问陈立,“你说奇不奇怪,商都房价都涨成这样子了,海盟大厦的房价比周边还要低一截,竟然卖不掉?以致海盟集团拖欠承包商的工程款都还不起,搞得承包商在背后鼓动农民工堵路,我们夹在中间两头都不是人。”
现在中央定下维持稳定的基调,基层工作思路也要跟着转变,今天这种事明知道是承建商跟开发商之间的经济纠纷,但涉及较大规模的农民工问题,街道就要出面协调。
商都市房地产市场火爆,但不意味着每一座楼盘都能热销,都能卖出好价钱,海盟大厦就是这两年商都市房地开发热潮里的典型失败案例。
宝塔区作为商都区历史最悠久的主城区,虽然这些年一直都在大力推动旧城改造,但相当一部分地区基础设施建设已经相当落后、破旧了。
火车站、长途客运站等交通枢纽以及几家大型批发市场都集中在宝塔区,使得宝塔区的人员及治案情况复杂。
再加上有为数不少、效益不佳的老工厂企业都集中在宝塔区,就都使得宝塔区这两年的房价增幅,滞后于金水秀,更滞后商东新区,在商都的楼市版图,落到与江滨区、经开区看齐的第二梯队之中,零四年的新房、二手房均价,维持三千七八的样子。
而以服装为主营业务的海盟集团,零二年底尝试多元化经营,在宝塔区鼓楼街道、挨着海盟制衣厂拿到一块建设用地,高标准建设一栋三十六层高的商业及住宅公寓混用楼,由于经验不足,拿地及建筑成本都高,今年年中以每平方米三千五的新房价格开盘,没想到到年底都没有卖出去几套房。
这些情况,陈立都是了解的,毕竟新潮锐房产公司随时都收集、整理全省,特别是商都市的楼盘资料送到他手里供他参考。
陈立也分析过海盟大厦的问题,知道主要原因还是海盟大厦周围都是老旧小区,而这些老旧小区居住密度相当高,可以说七八年内都看不到拆改的可能,周边压根没有多余的地方形成成熟的商业配套,仅仅海盟大厦孤零零的一座高层,建设得再大气、漂亮,又能吸引多少购房者?
“现在大量企业外迁到工业园、产业园里去,海盟集团是我们街道不多的规模企业,承接街道好几千人的就业,偏偏赶着这两年服装行业效益也在下行,再加上海盟大厦建成后卖不出去,一旦出什么问题,我们街道就头痛了,”罗亦恒问陈立,“你是这方面行家里手,你觉得海盟大厦的问题有没有解?”
“问题也没那么难解决,”陈立说道,“等年后我跟罗哥你去拜访一下海盟集团,看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新潮锐合作。”
“有办法就不要等年后了,”罗亦恒说道,“今天两百万的工程款,我跟田书记亲自上门作了半天的工作,他们才勉强拿出来,我看年底他们制衣工厂几千人的工人工资都成问题。现在大家都习惯一出事就找政府,你真要有解决的办法,那就不要拖到年后,省得我春节到街道值班,被讨薪的工人堵街道办事处里出不来。”
罗荣民的态度也是有问题能解决就尽快解决掉,这大过年的,普通工人家庭被工厂拖欠两三个月的工资拿不到手,这个春节心里怎么可能舒坦?
陈立便点头同意明天上午到鼓楼街道去,让罗亦桓约一下海盟集团的老总,或者他明天先到鼓楼街道跟罗亦桓汇合,再一起到海盟集团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