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人心思各异，都看着菲比，连初夏都好奇她会怎么说。菲比被拉进话题圈，不得不作出反应，“我觉得...爱情这种东西太虚幻了，有谁能证明这种东西存在呢？男人女人之间，无非是一种本能的吸引，为了生存和繁殖出现的配偶关系，一旦生命得到延续，这种关系随时都可以终止。男人靠谱不靠谱都不是重点，女人要不要脸也不是本质，只是一种本能的行为，我觉得无可厚非。”
“这是我听过的最不要脸的言论了，你的意思是你跟男人在一起完全是为了那个...本能？”夜槿心好不容易刹住没说出那个字眼，毕竟还有未成年人在场。
“如果我有繁衍后代的打算，我会跟着本能走，目前来说...没这个打算。”
“现在很多本能的行为可不都是为了繁衍后代，那你怎么解释？”钟岳森突然对这个女孩产生兴趣，快嘴问了一句。
“人类和动物的区别是这种行为不单能创造后代，还能获得一定的快感，人类是最懂得享受的物种，当然不会放弃追求快感。”
“简直不知所谓！当着孩子们的面你也说得出口，枉你还想教导小智，靖诚，你就任她胡言乱语？”
钟岳森赶紧圆场，“是我不对，没看清场合乱问，这事怪我。”
“只是发表个人观点，接不接受是你们的事，我有言论的自由...”
夜靖诚漆黑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菲比还是禁了言。中国人对性这个话题讳莫如深，摆在餐桌上大谈显然是超越他们心理接受程度了。只是大叔那眼神怎么那么古怪，怨念重重透着浓浓的失落。
晚上，夜靖诚在房间里看公文，看着看着就走神了。时间已近午夜，菲比还没回房，他眉心轻皱，推开公文走了出去。
花园廊下，菲比仰望夜空繁星点点。夜靖诚站在菲比身后，无端看出她一身的寂寥。
她在想什么？餐桌上的话是她的真心话？不相信爱情的人，把男女情事当成本能的人。夜靖诚自嘲一笑，可不是本能吗？她抱着他的时候知道他是谁？对着一个不知姓名的男人能那样求欢，她是有多遵循本能啊！
心里面就那样被恨意填满了，真想狠狠摇晃她，问她：你真的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你闯进我的生命，我的心，对我为所欲为，你现在告诉我那只是你追求快感的本能！
夜靖诚被心里的恨意折磨，气息粗重。菲比回头的时候，猫儿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她呆呆得看了他好一会儿，仿佛才认出他，悠然一笑，“是你啊，大叔，你看今晚夜色真美。”
“美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就像你。”
菲比被他的话逗乐了，咯咯直笑，“大叔，美丽的夜色没招你惹你，我也没招你惹你，怎么就被你说有毒了？”
你招惹的我还不够啊？夜靖诚差点冲口而出，仅存的几分理智拉住他，脑海里一个问题瞬间形成，他脱口而出，“你不相信爱情是因为你在爱情里受过伤？”
问题是他问的，却把自己膈应的不行，好在对方回答得干脆，“没有啊。”
“你从来没向往过爱情吗？”
菲比嗤笑，“大叔向往过？”
“以前没有，现在...有点。”
面对他的坦白，菲比表示目瞪口呆，一会儿，猫儿眼亮晶晶的，不怀好意得挠挠鼻子，笑嘻嘻道，“大叔，分享一下你的爱情故事啊。”
夜靖诚推开她毛茸茸的脑袋，没好气的，“你不是不相信爱情吗，怎么就要分享了？”
“不相信爱情不妨碍我欣赏爱情故事啊，所谓故事不就是娱乐人的吗？我愿意被娱乐。”
“你怎么不让我娱乐娱乐？”
猫儿眼好奇得挣圆了，“你想怎么娱乐我？”
“比如我跟你共同谱写一个爱情故事，娱乐你也娱乐我啊。”
夜靖诚半真半假试探她，结果人听了捧腹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我们...我跟你...哈哈，谱写...爱情故事，大叔，就你这想法已经娱乐到我了，哈哈...”
“......”这人脑子什么构造，岔线的吧。夜靖诚气得不行，点着她的脑袋，“你这样笑话我，不是也笑话了你父母，若不是他们之间先有了爱情，哪来的你？”
这话是个停止键，菲比的笑戛然而止，猫儿眼一错不错看着他，陌生又冷漠，“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是因为爱情才有了我？”
“...一般情况下不都是这样？”
夜靖诚难得势弱，目光闪烁。菲比的视线像丛生的荆棘扎得他简直无所遁形。最后她轻蔑得勾起唇角，“你跟初夏的妈妈呢，你们是因为相爱在一起的吗？是你们相爱才有了初夏吗？”
难堪的静默如深夜的薄雾弥漫开来，夜靖诚几乎落荒而逃，他拼尽全力把游丝的神智拉回来，状似镇静的，“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为什么会到中国来？”
“中国地大物博，我从来没来过，所以想来看看。”好官方的说辞。
夜靖诚根本不信，挑眉，“仅此而已？”
菲比也挑眉对着他，“不然呢？”
想想她那没有指纹的手，“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大叔，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好奇害死猫哦！”
“难道你的过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想说什么？”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撞在一起，这次没人退缩，只有直挖进人内心深处的视线绞杀成团。
有那么一瞬间，菲比甚至以为他知道了什么，猫儿眼一转，耸耸肩，用不正经的腔调掩饰情绪，“要是说我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叔你打算怎么做？帮我隐瞒还是......”
“我会帮你隐瞒，但是我必须知道。”
这个回答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菲比着实愣了一愣，“你想知道什么？”
“......”
夜靖诚专注的视线射进菲比的眼眸深处，菲比定了定神，岔开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认为我不是父母相爱的产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