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一进仙汤楼店门的时候,申沉和申望父子都没有抬头看我,而当我走近他们俩的时候,他们依旧没有抬头。
后来,伏在前台算账的申沉在听到我的脚步之后,也只是冲我挥了挥手,而后开口道:“我们这儿关张了,您去别家吧。”
听着仙汤楼大掌柜申沉的无奈言辞与口气,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非常不美好,以至于抬头看我一眼的兴致都没了。
这样的状态,可不像一个百年老店的当家人,更像是一只斗败了毛的公鸡。
带着连我自己都感觉诧异的想法,我正走到申沉的面前,轻轻敲击了他的桌面几下,而后开口道:“申老板!是我,霍三思呀!”
听见我的名号后,申沉握着笔和账本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而后他恍然抬起头来,望向柜台前的我。
在有些意外的眼神中,他微微笑了笑,而后伸出手冲我抱拳说道:“哎呀!霍,霍老板,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儿呢,刚才我那样说话,你不要介意。”
听着申沉的错愕言辞,我急忙回礼点头道:“咱们都是兄弟,不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只是路过,看着您和孩子都在,所以过来瞅一眼。”
闻言,申沉点了点头,而后挥手指了指他的店面,带着一些自嘲说道:“这个……霍老板赏脸过来,我本来应该款待的,但实在不巧合,我昨天刚把锅灶拆了,所以腾不出地方来给您做接风的宴了。”
申沉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头顶端的皱纹更加浓密了,而且脸上的黑线也更多,显然他不太愿意让我看见他的落魄样子,也不太愿意说自己的窘境。
不过,仙汤楼现在的破败是一目了然的,而虽然这各中的缘由不愿意说……我却另有想法让他说。
对着申沉的委婉,我笑了笑,而后轻轻拉住他的手说道:“申掌柜,自上回医院一别……有好几个月咱们没见了吧!我今天看见您,那也是缘分呀,咱们兄弟不找个地方坐坐,叙叙旧么?”
听了我的话,申沉脸色变的犹豫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店里还有些东西没有盘点完的。”
“没关系!”我急忙补充道:“反正我今儿没什么事儿,您忙您的,我可以等。”
说话间,我又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机,而后又说道:“马上十二点,也该吃中午饭了呀!等着兄弟一起吃饭,这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可是……”申沉依旧一脸难堪的推辞说道:“我……”
眼看着申沉依旧不答应,我的脸冷了下来,更是不急不忙的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说话间,我拉下脸,对着申沉补充道:“申掌柜,您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在怎么说兄弟也救过您和您儿子几回命的,我的脸皮,连一顿饭也请不出来么?!”
听着的我话,申沉急忙摇头,一脸大汗的冲我解释道:“绝对没有!霍老板,我只是……不善于喝酒……这样,您说个地方吧,等我忙完了手头的活,咱们就去。”
听着申沉的话,我笑着指了指他家饭店对面的一家家常菜烧烤摊说道:“好说,我这个人吃饭最随便了,你如果不嫌麻烦,咱们就哪儿吧?!”
随着我的意思,申沉连想都没有想的点了头,而后匆忙收拾完手头的东西,带着儿子,跟着我往烧烤摊去。
在怎么说,我也是救过申沉父子的命,所以他再不想和我打交道,也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怠慢我。
而且我看的出来,申沉这个人之所以对我支支吾吾,并不是他不念旧情或者好了伤疤忘恩人,而是因为他好面子,感觉在我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毕竟,在半年多前的展交赛上,他申沉饭店和我的饭店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而今我的饭店出了些名堂,而他却在做关张盘点,这样的落差,换做谁也会失落一番的。
在五脏庙内部的聚会中,我们吃的东西往往都比较简单,所以申沉跟着我来到饭店之后,只是很简单的点了一个素炒白菜,几个肉串,给儿子要了一个肉面,外加一些香肠和坛子肉。
至于我,吃饭本就不是我的目的,所以我主随客便的也点了一些胡七乱八的东西,而后又给申沉上了两扎啤酒,一边吃喝,一边说话。
期间,虽然申沉有言在先自己不会喝酒,但是禁不住我劝慰,在加上心中的苦闷,也还是喝了些啤的,而酒过三巡之后,他的脸色也逐渐的红热了起来,嘴头子上的话,也渐渐的多了。
又喝了一会儿之后,心情烦闷的申沉便禁不住我的闻讯,将他饭店关张的内幕,全部告诉了我。
上来,申沉便哭爹喊娘一般告诉我,他对不起祖宗,因为自己的经营不善导致了现在无以为续的局面。
听着他起了话头,我便赶紧问道:“申老板,您别总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呢!这店里出了什么难处都和兄弟们讨论讨论呗,话说开了,大家就有主意了呀!”
“哎!”申沉点了点头,而后告诉我道:“怪我!我……把经营想的太简单了……”
原来,自申沉住进医院之后,他的饭店经营,便一直和自己的病情掺杂交织在一起,堪称步履维艰。
起初,申沉被林少松弄伤之后,他的医药费还是由胡老二垫付的,但后来胡老二马失前蹄,被徽三少爷做成了骨灰,那么他的医药费,也自然没了着落。
除了这些,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申沉住院之后,仙汤楼的生意便一直没人照顾,别的不说,只说那干扔不入的租房门脸费,便足够让申沉吃不消了。
不过即便如此,申沉倒是也没有放弃的意思,至少在刚刚出院的时候,他还是有着激情斗志的。
毕竟,夫子殿申家手里有仙汤楼的金字招牌,又有拿的出手的技艺和配方来支撑生意,只要他能康复,那么他不愁客人,也不为销路惆怅。
可是申沉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因为销路和客人的综合问题,而彻底干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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