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顿战船在浩瀚的大海上顺着海风和洋流飘荡,无主的驶向了未知的远方。
席柏丽丝打开了船上最后一桶淡水,她将在皮水囊重新装满后,喝了一口。随后,她拿起木勺,转而又为诺希比舀出了一些水。此时的诺希比,因为长时间的海上漂泊已是精疲力尽。它无精打采的伸舌头舔了几口水,而后又趴伏在甲板上不动了。
在将最后一块硬邦邦的肉干喂给了诺希比之后,席柏丽丝发现,此时船上不仅没了肉干,就连之前的那一小桶酸奶也已经被自己喝光了。看着战船上尚剩余两大桶的土豆,席柏丽丝只好抽出了“安卡密刃”。她用它切起了补给桶里的土豆。在将土豆发出的芽挖去后,她将其削了皮,并切成了薄片。
“第八天。”席柏丽丝在将一片生土豆放入口中后,随手用“安卡密刃”的刀尖在船舷刻下了一道印痕,随后她又数了数印痕说道。
“神明,先祖,您要让我和诺希比去往哪里呢?是天国吗?还是先祖之船?”席柏丽丝将生土豆片放入口中咀嚼,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和无垠的大海,迎着海风自言自语道。
席柏丽丝直至将手中的土豆片全部吃完,才缓缓的低头看向船舱。船舱内一如之前,堆满了死尸。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尸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一些死尸甚至已有血沫从口鼻中渗出。而米基查兰的尸体,就连舌头都已经瘫垂出了口外。她现在的样子,很吓人。
席柏丽丝看了看这些尸体,不由得感到一阵悲伤。她也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这些尸体恐怕很快就要开始腐烂了。
随着这一日的天色渐渐暗淡,席柏丽丝从刮来的风中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她从一具死尸身上脱下了一件羊毛衣,在用“安卡密刃”对其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裁剪后,她将其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望了望尚有一丝余晖的侧后方,席柏丽丝想,现在船只正被风吹向了遥远未知的东方。
席柏丽丝想到这里,转而又拿出了“真实之眼”,她通过它向船只行驶的前方望了望,而那里一如前几日一样,除了大海,便是暗淡的天空和云彩,再无他物。
“神明,先祖。”席柏丽丝望着远方轻声说道,“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只想回到他的身边。”
风,在夜里开始吹了起来,海浪,也逐渐变得汹涌起伏。
八天来,习惯了风平浪静的席柏丽丝,第一次因风浪而变得忧心忡忡起来。不断随浪摇摆起伏的战船,开始令她感到了不适。
她望了望此刻被乌云遮蔽的夜空,没有星星和月亮。整个世界也很快只剩下了船头的辉晶石还散发着光亮。
一声声闷雷过后,伴着大风,硕大的雨点滴落了下来。
席柏丽丝冒着雨滴,吃力的拉动了卷在船尾的遮雨蓬,遮雨蓬在她的极力拉动下,在船尾形成了一个狭小的蓬帐空间。坐在这个帐篷空间里,席柏丽丝一手拦住靠近自己的诺希比,一手紧紧抓住船上的绳索。她躲身坐在雨蓬之下,茫然望着船外黑暗的天空和瓢泼落下的雨滴。
随着厚重云层中的闪电闪耀,海上的风更趋的大了。
被风吹斜的雨水和海浪泛起的浪花,不断吹打进半卷的遮雨蓬,席柏丽丝很快便全身湿透。在因全身浸湿而感到寒冷的同时,她也看到,船舱内积起了水,而船舱中的尸体和一些较轻的物品,也开始随着船身的倾斜,而在浅浅的水中来回滑动了。
一声巨大的雷鸣响过,刚刚还吠叫着的诺希比仿佛被天空的愤怒所震慑住,它在呜咽了一下后便转而不再出声了。随着雷鸣的不断响起和船只的颠簸加剧,本就虚弱疲惫的诺希比,显得更为消沉了。它在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后离开了席柏丽丝的身边,转而缩进了遮雨蓬的最深处。
一道闪电猛然划过天空。借着闪电的白光,席柏丽丝看到了船内众多骤然被照亮了的煞白死尸,和它们狰狞痛苦的面孔,这令席柏丽丝感到了一阵惊恐。心惊之余,席柏丽丝只觉得胃中翻腾,她突然张口呕吐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呕吐,也许是因为刚刚看到煞白的死人脸受到了惊吓,也许是因为生吃土豆带来了恶心反应,也许是因为剧烈晃动的船使她失去了平衡感,总之她就这么突然的吐了。晃动的船身使得席柏丽丝将一些呕吐物吐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着自己身上的污渍很快被倾斜的大雨冲刷,她也无意再去擦拭。她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后,转而迎着雨水看向了漆黑的远方。
看着黑暗的远方,席柏丽丝想起了她第一次坐船出海的情景。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她坐船穿越的是颤栗海。而当时她面对未知的一切也是感到了无助和担忧,伴着那摇摆不定的船只,她也是同样呕吐了出来。她回想,只不过在那时,当她呕吐出来之后,有一个后来占据了她内心的人递给了她一副精致的手帕。
想到弗里德利尔和他递来的手帕,席柏丽丝腾出一只手来翻了翻身上,她试图找出那个她一直带着的手帕。但此番,她在衣襟内翻找了好几遍,却都没有能够找到。
又是一道骤然照亮世界的闪电,紧接着是一阵暴怒响雷。雨下得更急了,风刮的更大了。
席柏丽丝望着这个黑暗中的恐怖世界,她感到了空前的无助和孤单,她在用手摸了摸自己颈部挂着的衔尾蛇戒指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海浪,大风,暴雨,没有因为谁的哭泣而渐弱。席柏丽丝被疯狂摇摆的战船不断的甩动。
因为没有收帆的缘故,战船在大风的作用下逐渐开始大幅度的倾斜,席柏丽丝倒在船舷,她流着泪,紧抓着船绳,恐惧的望着这个有些颠倒的黑暗世界。
“神明,先祖。”席柏丽丝望着狂乱黑暗的海洋和天空,哭泣着向船首的辉晶石灯祈求喊道,“请救救我吧。”
忽而一道闪电从天而落,那闪电径直的落在的船只上空,其发出的强光令望着外面的席柏丽丝顿时有些晕厥,伴着强烈的眩晕,她的眼睛亦被闪电的强光闪得暂时失了明。而与此同时,席柏丽丝在闪电亮起的一瞬间听到了木材爆裂的劈折声。
在劈折声后,失明的席柏丽丝,即刻听到了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同时也闻到了木材焦灼的味道。她深以为,是闪电击中的船体,而船只着起了大火。但片刻之后,随着席柏丽丝眼中白光渐渐消失视力逐渐恢复,她惊讶的看到,刚刚的那道闪电竟是劈断了船只的桅杆。
挂着船帆的桅杆在短暂的燃烧了一下后,随即被大雨浇灭。虽然断了的桅杆在倾倒时砸到了一侧的船舷,但沉重带帆的桅杆在将船舷砸出了一个缺口后,随即便被海浪卷拖入了大海。
望着被闪电劈断去了大半截的桅杆,席柏丽丝发现,失去了船帆后的战船反倒因此而变得不再那么受大风的影响,向一侧急剧的倾斜了。虽然不断掀起的海浪还是令船只剧烈的上下起伏,但其眼下已不至于侧翻了。
起伏不定的船只令席柏丽丝不得不抓紧船舷一侧的船绳,但她眼下还是极力的腾出了一只手来,她用两个手指在自己的额头,胸前,右肩,左肩点出了十字后,望着飘落这大雨的天空说道,“感谢神明。”随后,她又望着船首的辉晶石灯,开口说道,“感谢先祖。”
船只随浪颠簸。在紧抓船绳一段时间之后,席柏丽丝感到自己的手臂因为太过用力的抓着船绳而变得酸僵了。面对不断将船只高高托起,而又迅猛抛下的大浪,席柏丽丝在咬牙又坚持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因为手上力气不足,而被起伏的船只甩到了一旁。
被船只甩出的席柏丽丝跌在一旁,她本想爬起身子转而去抱住船凳,但不想,不等她完全起身便又是一个高高的浪头打来。船只迎浪急剧腾起,离浪又急速落下,失去了抓扶的席柏丽丝再度被甩离了甲板。但这一次,席柏丽丝很不走运,她的头部狠狠的撞在了船凳上,顿时伤口血流如注,她也因此昏死过去。
当昏死的席柏丽丝被诺希比叫醒时,她睁眼首先看到的,则是一片已经放晴了的湛蓝天空了。
她歪了歪头,在感觉到自己额头上一阵疼痛的同时,她亦看到了暴雨过后残破不堪,一片狼藉的船舱。
席柏丽丝伸手摸了摸系在腰间的“真实之眼”和“安卡密刃”,她很庆幸它们都没有因为自己的昏迷而丢失。待席柏丽丝坐起身,她才恍然的发觉,船只此时竟是出奇的平稳。
她扶着船凳,缓缓的站了身起来。在向船外看了一眼后,席柏丽丝惊喜的发现,船只竟然被海浪冲到了岸上,并搁浅了。而搁浅的这处,她看到,这里即非是什么暗探礁石,亦也不是无人小岛,而是一片长着青草的广阔大地。
“太好了,诺希比。”席柏丽丝在望了一番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后,她转而兴奋的抱住诺希比说道,“这下我们肯定不会丧命大海了。”
诺希比冲席柏丽丝叫了几声,它即转而穿过狼藉的船舱,向船只的另一端跑了过去。席柏丽丝好奇的紧随它而去,在来到船只的另一侧后,席柏丽丝惊讶的发现,就不远处的岸滩之上,竟黑压压的一片,躺满的了一种体型庞大的奇怪动物。
席柏丽丝从没见过体型如此巨大,长相如此奇怪的动物。她努力的回想自己看过的书籍,却也无法搜索到任何类似于这种动物的记载。在席柏丽丝看来,它们一只便足足有自己身高的六倍甚至七倍长,它们一个个体型大的简直像一条小渔船。
席柏丽丝忽然想到了米基查兰,她本想向她请教一下这些动物的名字,却不禁心头猛颤一下,她即又想起,她的女贤,米基查兰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的席柏丽丝,她回身看了看船舱内,她发现米基查兰的遗体早已不在原有的位置上了,就连米利卡的遗体也不知了去向。她在船舱里又找了找,却怎么也不见了她们的遗体。
她们也许是被昨晚巨大的海浪冲出了船外吧,席柏丽丝垂头黯然的想道。
席柏丽丝走到朝向大海的一侧船舷,她向海中望了片刻,而后才喃喃的对着大海说道,“很抱歉,女贤,再见了女贤。”
诺希比在此时也跑到席柏丽丝身边,它声音低沉的朝着大海呜咽了一阵。
席柏丽丝抚了抚诺希比,而后她脱去了自己身上沉重的湿衣,在将靴子和衣物晾放在船舷后,席柏丽丝赤脚同诺希比一起跳下了船舷。
跳下了船后的席柏丽丝,她好奇的远远望了一番这些海边的动物。随后,她提了提胆子,试探着向在岸边晒太阳的怪物们慢慢走了过去。
诺西比在冲上前去对着这些怪物吠叫了一番后,又调头跑了回来,它围着席柏丽丝绕了一圈,而后紧紧的护在了她的身边,并也小心的同她一起再向那些怪物走去。
来到这些怪物附近时,席柏丽丝发觉这些怪物似乎十分温顺。它们其中的多数只是躺在岸上悠闲的晒着太阳,少数一些则是在浅海处吞食着飘浮的海藻。看着这些温顺的怪物,席柏丽丝又走近了它们一些,她看到它们的前肢粗壮短小,犹如船桨,但却没有后肢,在其肥大身躯最后的尾巴,则更像是一个奇怪的大扇子。她看到,它们移动起来即缓慢,笨拙,又有些滑稽。
席柏丽丝缓缓的走到了一个怪物的身边,她发现眼前的这只怪物明明已经用它硕大的眼睛看到了自己,却它没有任何反应,它依然只是悠闲的躺在地上,无所事事。席柏丽丝提了提胆子,她伸出了手去摸了摸这个怪物。令席柏丽丝感到惊奇的是,这怪物在她的抚摸之下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它仿佛根本察觉不到席柏丽丝的存在一般。
从雪鸦岛漂泊至此的这段时间来,席柏丽丝心中忧苦,不过现在,她在用手抚到这怪物的时候,她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她用手抚着这个怪物粗糙的皮肤,她觉得眼前的这些怪物都很有意思,她通过它们憨态可掬的样子,感觉到它们向自己传递来了安然和悠闲的心情。
“也是海水将你们送到这里的吗?”席柏丽丝对眼前的庞然大物小声说道,“还是你们原本就生活在这里?”
看着远处海浪下的青草地,席柏丽丝说道,“也许,你们也是被海水送到这里的吧。”
怪物扭动了一下的肥硕的身体,这吓得席柏丽丝收手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席柏丽丝微微笑着,对怪物说道,“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再见。”
席柏丽丝随后再度爬回了船上,她想,她若不想就这么死掉的话,她就应该到陆地上去求生。而到陆地上去求生,她则就要尽快的将船上有用的物品搬运下船才行。不然的话,随着海水继续不断的上涨,这被风暴吹上海岸的战船,还是会再度被海水触及并飘浮起来的。如果船只被上涨的海水拉拽入了海中,那到那时候,她也就没有办法再将回到船上搬运物资了。
看着凌乱的船舱,席柏丽丝当先推滚下了两个装着土豆的补给桶。随后,她又从尸体上脱下了两件斗篷,挂在船舷晾晒了起来。
在从一个战士尸体的腰间抽出了一把手斧后,握着手斧,席柏丽丝用力劈砍向了之前被桅杆砸坏了的船舷。损坏的船舷在席柏丽丝的一番劈砍下,掉落下了几道残破的木条。在将残破的木条和手斧扔下船后,席柏丽丝又抽出了“安卡密刃”。她用它转而去划开了遮雨蓬布。
拉扯着遮雨蓬布,还有船上的劈落的木条,席柏丽丝在距离船和海岸较远的一处草坡上,支起了一个狭小简陋的小棚子。小棚子被席柏丽丝搭的即扭曲又怪异,看着这丑陋的小棚子,席柏丽丝心想,无论怎样,这也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搭建房屋,而它好在也能为自己遮蔽夜晚的冷风,不至于让她冻死在寒冷的荒野。
在将两个装着土豆的补给桶也推滚到了小棚子旁的时候,席柏丽丝已是疲惫不堪。不过,在削食了一个土豆,并稍事休息后,席柏丽丝再度返回了船上,她去那里取回了晾晒的衣物和斗篷。
待席柏丽丝将这些事情都做完之后,日已逐渐西沉了。她望了望尚亮了天空,转而钻入了小棚之中。
在遮风的小棚子里,席柏丽丝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额头。那是昨日在风暴中她被船只甩出,并撞击到的地方。初触伤处,席柏丽丝感到了一丝隐隐的疼痛,但疼痛并不强烈,且这疼痛感比起今日一早来说,已是明显的弱了许多。
继续触摸自己的伤口,席柏丽丝在感觉到隐隐疼痛的同时,觉得自己的手指好似在伤口处摸到了一块污垢,那污垢有些粗糙,似乎黏在了她的伤口。但很快,席柏丽丝察觉,那或许并不是什么污垢,而更像是自己伤口处凝血的结痂。
自幼便深受外伤折磨的她顿感惊讶,她深知自己额头明明是昨天才碰到的,如果出了血的话,那怎么可能这么快伤口就结了痂,这也不过才仅仅度过了一天的时间而已。
好奇于自己额头伤口结痂的席柏丽丝,她掀开斗篷,钻出了小棚。她摸索了一下,而后从腰间取出了“安卡密刃”。借着“安卡密刃”亮洁反光的刀身,和尚未完全暗淡的天色,席柏丽丝对其照看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一照之下的席柏丽丝惊讶发现,她的额头此刻竟然真的是结了痂。她惊讶的心想,难道自己额头上的伤并不是昨天碰的?而是已经碰了很久了?琢磨了一番后,席柏丽丝又很快的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想她至少在今日一早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太饿。而如果他昏迷了很久的话,那她一早起来一定饿坏了。而且,就算她真是昏迷了两三天的话,那也是不足以让伤口结痂的,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外伤伤口结痂那是至少需要四五天才能形成的。
从匕首洁亮的刀身中看着自己的额头,席柏丽丝感到了困惑。她在又照看了自己稚嫩的脸庞后,转而将匕首垂手放了下来。
她垂头思索,目光不自觉间又落到了草地上放着的“安卡密刃”的刀鞘上。她在无意识的盯看了一阵刀鞘此面铭刻的各色动物后,转而将其缓缓的拿了起来。
将沉重的黄金刀鞘拿在手心,之前从未仔细看过其上雕刻的图案的席柏丽丝,这次却是仔细的向其上面铭刻的图案观察了起来。
席柏丽丝自左向右仔细观察着这刀鞘上铭刻着的每种动物,而所有动物也都是背左朝右铭刻的。在顺着动物的朝向,她看到了诸如狮子,大象这些南陆动物,这些动物本没有什么奇怪。不过,在接近看到末尾的时候,席柏丽丝却意外的看到了,上面竟还铭刻了一个站立的小人。不明所以的席柏丽丝继续向后看,她在目光越过那人朝向的一道分割竖线之后,困惑的发现,在这刀鞘上最后铭刻的动物,竟是一只蹲伏状态的尖耳胡狼。但这尖耳胡浪被竖线与其他所有动物割开不说,它还整体朝向了与其他所有动物甚至人都不同的方向,它更像是被铭刻蹲伏在那道竖线之上的。
有些疑惑的席柏丽丝随即将刀鞘竖起。在将刀鞘竖起之后,原本刀鞘上的那道竖线也就变成了横线,而横线之下的诸多动物,也都随之变成了面朝上,背朝下。同样,原本朝上铭刻的胡狼,也就变的形象正了过来。席柏丽丝看着这个正了过来的胡狼,她觉得,这胡狼,更像是一只蹲伏在横线所表示的大地上的胡狼了。
看到这里,席柏丽丝稍加琢磨,而后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此时方反应了过来,这幅图本就应该这样看才对。看到蹲伏在地上的胡狼,以及其位于地下的诸多动物以及那一个人后,席柏丽丝也立刻明白了这整幅刀鞘图刻所想表述的大体含义了。
她明白,这副图案是安卡人为他们所敬畏的一个神明,而铭刻在这黄金鞘上的。而他们的那个神明,其平时的化身就是胡狼。那是他们的丧葬之神,阿努比斯。
看过嘉兰古籍的席柏丽丝知道,阿努比斯之所以在安卡人眼中的化身是胡狼,亦时常被安卡人描绘城长有胡狼头的人的形象。其实这都是源于胡狼本就是一种食腐的动物,它们总是在南陆的荒野上觅食动物的死尸,亦或是扒开浅埋的坟墓,并将其中新葬的人尸从墓穴中拉出并吞食。
安卡人信奉重生和来世,他们敬畏将死尸扒出墓地的胡狼,他们将吞食死尸的胡狼视为了墓葬之神阿努比斯的化身,他们相信,被胡狼拉出墓穴的人亦不是无辜的,因为阿努比斯会在人死时用“称心”审判他们。无罪的人才会有来世,才会重生,而罪恶深重的人则将会被他的化身吞食,那被吞食了肉身的人,也将永远无法复活,也就没有了来世。
思索了一阵,席柏丽丝转而将刀鞘翻转了过来。
她继而又仔细看起了刀鞘的另一面。在这一面,席柏丽丝一看后更为,因为她发现其顶端竟铭刻的是安卡生命之符这个符记。她知道这个符号,她亦曾在嘉兰古籍中见到过这个标志符号。这是个“早”字型的符记,其符记很简单,其上面是一个圆环,那代表着太阳,而其下面则是一个十字,那代表着拯救。太阳与十字二者上下合二为一,便是在安卡人心中代表着希望与生命的生命之符了。
看着一面铭刻着阿努比斯化身的胡狼,一面铭刻生命之符的“安卡密刃”,席柏丽丝心头一颤,她即恍然又意识到了什么。
她回想起了那日利爪山爆发的情形,她似乎明白了在雪鸦岛的海岸,在那么浓烈的火山烟尘袭击下,船上的所有人在窒息的烟尘中死掉了,而唯独她和她紧抱着诺希比却没有死。
惊讶之余,席柏丽丝努力回想起了画着“真实之眼”的那本图册,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哪副画里绘有这个匕首。她想,也许是那个游走四方的僧侣并不知晓这件神器。或者,这件惊人的神器是被秘密隐藏了漫长岁月后,才被达尼禄不知从哪里偶然得到。
席柏丽丝想了一阵,随后,她将匕首拿起并反握到了手心。她看了看匕首,转而又盯看着向了自己白皙的小臂,随后,在给自己鼓了鼓勇气后,她试着将“安卡密刃”的刀锋,往自己的小臂上轻轻划去了一道。
锋利的刀锋瞬间裂肤而过,当即划破了席柏丽丝的小臂,并使她流出了血滴。席柏丽丝盯看着被自己划伤的伤口,在全神贯注的看了一阵之后,席柏丽丝惊愕的发现,这个伤口竟然在不久后就开始愈合了!
看着快速愈合的伤口,席柏丽丝轻轻挠去了这道浅浅的血痕,她在又盯看了一阵后发现,她的皮肤竟也渐渐的恢复如初了,直至最后,她的小臂竟是连一点刚才留下的伤痕都找不到了。
摸着自己恢复了如初了的小臂,席柏丽丝惊愕之余,转而抬头看向了落日余晖中的西方大海,片刻之后,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叹达尼禄虽有这匕首,却并不知晓这件神器的能力,转而给了她。她也叹她没能及时发现这匕首的能力,以致没有来得及挽救米基查兰。
在将“安卡密刃”收好后,席柏丽丝抚了抚守在小棚门口的诺希比,反身钻入了小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