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明没有往大楼外跑,而是借着之前的电路短路混进了大楼内部。
他已经完成了复仇,包括那个回来给陈近楠处理后事的丈夫,所有该杀的人,他都已经杀掉了。
当然,虐待动物的人还有很多,在这个世界上,他们隐藏着自己的血腥,他并没有办法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寻找了。
楼顶的天台上,此时下午的阳光刚刚好,萧文明站在栏杆后,举目眺望,偌大云城尽收眼底。
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有人被抛到了地上。
他回头,看着揉着喉间干咳的陆云台,笑了笑,“看来你也没有多强嘛,除了能做些电工短路的后勤活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咳咳。”陆云台闻言,起身的同时,说道:“你的能力很强,念力拥有者,放在异人界也是稀少的能力。但一个人无法孤军成阵,如果刚才没有我的帮助,你是不可能杀掉他的。”
说到这,他看向神 情平静的方诗远,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强。”
方诗远未置可否,只是看向萧文明,“我有些疑惑,为什么感知不到你的异能量反应?”
萧文明一笑,露出腰带上一个纽扣般的东西。
“信号可以屏蔽,异人自然也会运用科学的力量,针对感知型的能力。”他稍稍沉默,才低声道:“这是在那之后,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方诗远点头,原来不是自己的感知出了错误,而是对方有高科技挂。
“特别调查科的人马上就会上来了。”陆云台看着他,说道:“要是想动手的话,尽快吧。”
方诗远问道:“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什么?”陆云台一愣。
“这件事好想跟你没什么关系。”方诗远说道。
陆云台手指动了动,电流涌动,“当你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要么为善要么为恶,你难道不想去做些什么吗?”
“所以,你想当执法者?”方诗远说道:“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制裁那些逃脱法律之外的罪犯?”
陆云台笑了笑,未置可否。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不该死?”萧文明问道。
方诗远没说话,他心中有正义,可对现在的事情同样难以做下评判。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寄予爱和希望的东西,它可能是一棵树,可能是一支铅笔,对于别人来说只是最普通不过,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就是心里最重要的。
可以不去认同,但绝没有资格去谴责。
方诗远没有说话,他不是警察,也不能代表法律。
“你来这,其实并不是想阻止我杀秦慷。”萧文明说道:“你只是对异人感兴趣。”
陆云台皱了皱眉。
方诗远说道:“所以你的打算是什么,来这里,是想跳下去?”
萧文明抬头看了眼天上,深吸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淡笑,“为什么不呢?”
陆云台张了张嘴。
方诗远瞳孔一缩,而后抬手,想要将对方拉回来。
但一股抗拒的力传来,接着是那纵身一跃的身影。
两人冲到了栏杆边上,所看到的只是萧文明的迅速坠落。
陆云台难过地别过眼去,他很是不理解,明明拥有了那么强的能力,为什么还会寻死?
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啊,可以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能做到的。
可现在,
陆云台脚下电光掠过,整个人朝门口冲去。
他是不会在这里等死的。
方诗远擦掉了自己留在栏杆上的指纹,有些怅然若失。
他看到了一旁矮一些的楼顶天台,然后朝那边走去,在楼顶的边缘,他如同踩上了实质的阶梯,漂浮着,近三十米的距离很快过去。
而当他踩实之后,那边鼎宇大厦的天台上才出现了人影,他们穿着同样的制服,在四下搜寻着,在说着什么。
方诗远已经从那边的大楼里下去了。
……
“我坚持到现在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活着对我来说只是煎熬,或许觉醒这种能力就是为了让我复仇,而在此之前,我只能无数次遥遥看着他们欢笑,仇恨深埋。”
这是一本笔记上的话。
现在是第二天午后,咖啡馆里落满了阳光,舒适的卡座上,方诗远将手中这本老旧的笔记合上。
沈见安坐在他的对面,今日的他穿着依旧骚包,只不过头发不再是那种张扬的支楞毛刺,而是更显成熟的分头。
如此打扮,倒真有几分销售精英的样子。
“这算是他的遗物了吧。”沈见安喝了口咖啡,放下,说道:“在警察去他住的出租屋之前,我过去了一趟,没想到那么寒酸,除了这本笔记与他有关,其余的没有半点价值。”
方诗远将笔记放到了桌上。
“明明都是异人了,竟然连生活都没想着改善,还是个月光族。”沈见安说得随意,像是不敬,可他眼里的伤感是骗不了人的。
方诗远看着杯里的浓咖啡,问道:“他用来屏蔽感知的高科技,是你给他的?”
沈见安看了他一眼,“算不上是什么珍奇玩意儿,不过也是咱们这种人出门必备的东西,你得跟时代接轨不是。”
他忽而疑惑,“等等,你不知道?”
他也从未在眼前人身上感受到属于异人的气息,下意识地他早就认为对方肯定也拥有这种科技装置了。
“我用不到。”方诗远说了句,然后问道:“为什么不阻止他?”
沈见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是笑了笑,“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选择,如果连死的权利都没有,那他该多痛苦?”
方诗远看他一眼,没应声。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能躲过特别调查科的搜捕。”沈见安挑了挑眉,“你当时是怎么逃走的?”
见对面那人没理自己,沈见安抖了抖桌上的报纸,指了指,“头版头条,啧啧,他这一死,可不知道又牵动了多少利益。这可是轰动全国的大事,不过谁让他有习惯呢。”
他的话似乎另有所指,但方诗远对这个并不关心。
方诗远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吃好喝好睡好,我就只想活得简简单单的,不想惹麻烦。”沈见安眨眼,认真道。
方诗远看他半晌,起身,往外走。
“哎,咖啡你不喝了?很贵的。”沈见安喊道。
他看着对方推门离开,低了低眼帘,目光落在桌上那本老旧的笔记上,脸上的表情沉寂下去。
就如被云层遮挡后的阳光,透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