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胜天沉吟了一会儿:“您是说并不能排除傅华或者周文俊从中搞鬼的嫌疑是吗?”
“是啊,”十姑娘说道,“就好想你不放心他们一样,难道他们就放心你吗?而且傅华那家伙持股的比例是比较高的,如果以自己的名义收购熙海投资的股份,很容易就会达到百分之三十的要约收购的界限,就他的财力根本就没办法做到全面收购这一点的,为了规避相关的规定,很难说他不会借用他人的名义收购,只要到时候搞个什么一致行动人就什么问题就解决了。你等一下啊,我经纪行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先听听经纪行那边调查的情况再跟你说吧。”
十姑娘那边就先挂断了电话,罗胜天这边坐在那里沉吟着,他知道十姑娘所说的一致行动人,指的是在重大行动方面跟傅华保持一致行动的持股人,通过这种方式傅华可以控制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投票权,却不至于触发要约收购的界限。
这是一种规避证券法规的迂回做法,傅华和周文俊都不是什么证券市场上的新兵,应该是懂得这种手法的操作的。所以就像十姑娘所说的,目前并不能排除傅华和周文俊在背后搞鬼的可能性的。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对于罗胜天来说,事态就变得复杂的多了。
因为傅华和周文俊如果真的要这么做了,那潜台词就是他们并不想给他掌控熙海投资的任何可能,进而就要将他罗胜天排挤出熙海投资公司了。如果他不甘心接受被排挤出局的命运,那他就迫不得已,要正式的展开对熙海投资控制权的争夺的。
现在熙海投资才刚刚在香港证券市场上柜交易,一些预期的计划还没有机会展开,如果在这个时候就跟傅华和周文俊展开刀对刀抢对枪的股权争夺战,会给港股市场发出一个很不好的信号,让股民们知道熙海投资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内讧,从而产生两败具伤的后果的。
罗胜天心里不禁暗骂了一句三字经,傅华这混蛋真是个没见过什么钱的土包子,熙海投资股价还没有起飞呢,这家伙就见钱眼开,想尽办法要把他这个对熙海投资上市贡献最大的功臣给排挤出局,根本就不明白他对熙海投资的宏大规划是一个什么样子的。
这就是一个人的境界吧,有的人小富即安,多少看到了一些钱的影子,就会忍不住伸手想要把这些钱据为己有,根本就不知道,如果耐下性子来,他将会为熙海投资带来比现在熙海投资上市募集到的资金多的太多的财富收获的。傅华这个内地的土包子,真是鼠目寸光啊。
罗胜天就有些无力的感觉,他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服傅华改变主意的,他是见过很多钻进钱眼中的人的表现的,那种人真是很难改变主意的,他们看到的都是些眼前利益,想的是落袋为安,你根本就无法说服他们改变主意的。所以老话才说钻进钱眼里拔不出来。
就在罗胜天坐在那胡思 乱想的时刻,十姑娘的电话打了回来,罗胜天忍不住有些急躁的问道:“您查的怎么样啊,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的,跟傅华和周文俊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啊?”
十姑娘苦笑着说:“经纪行倒是帮我查到了趁低吸纳熙海投资筹码的公司,但是查到了,跟没查到是没什么区别的,因为这家公司是在所罗门群岛注册的离岸公司,根本就无法追踪这家离岸公司的实质控制人究竟是谁。不过这家公司既然这么藏头藏尾,说明这家公司的实质控制人一定是心中有鬼才会这么做的。所以我心中反而越发怀疑傅华或者是那个周文俊了。”
“胜天啊,下一步你打算办啊,现在这个情势已经不能再像你原来打算的那样子,等上一段时间再跟傅华展开控制权的争夺战了,本来我们就不占先机,再等下去的话,恐怕傅华他们对熙海投资的掌控力就会越发的强了,那是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要不,我们现在就下手吧。”
“现在下手不行的,”罗胜天苦笑着说,“现在下手的话,明显就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即使我真的争到了熙海投资的控制权,熙海投资肯定也会因为我和傅华之间的争斗而大伤元气的,那个时候一个破烂的熙海投资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啊?”
“那也得争啊,就算是把熙海投资这家公司给毁掉,我也不想便宜傅华那个混蛋的,”十姑娘有些强横的说道,“我十姑娘就是这个路数的,如果我得不到,别人也不用想着得到的。”
罗胜天知道十姑娘的个性强悍,这种事情倒是能够说到做到的,而且毁掉了熙海投资这家公司,十姑娘也是有能力重新再帮他找到另外一家公司进行他想要的操作的,但是真到那步田地,他将要费的周折可就大了去了。他并不是一个很愿意费事的人的。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按照十姑娘的思 路去做的。
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十姑娘,您先别急着做什么决定,我觉得还不到非要跟傅华他们翻脸的程度,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跟傅华好好谈上一谈,如果双方就是没有了妥协的余地,那个时候我们也别去跟他们争夺什么熙海投资的控制权了,索性就彻底放弃这家公司,把资金全部撤出来就是了。”
罗胜天觉得刘氏企业的资金是他可以挟制傅华的一张牌,反正如果真的跟傅华闹得势不两立的程度,熙海投资这家公司肯定会大受影响的,到那个时候与其争夺一家大伤元气的公司的控制权,还不如带着项目和资金撤出熙海投资另起炉灶,那种结果对他应该更有利一些才对的。
十姑娘稍稍沉吟了一会儿:“你说的也有道理,真的非要翻脸的话,撤出项目和资金,熙海投资也就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了,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吧,直接跟傅华摊牌好了,问问他究竟想要怎么做,也省得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了。”
十姑娘挂断电话之后,罗胜天坐在办公室里整理了一下思 绪,他现在意识到虽然他并不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但实际操作起来,经商还是比起他做浪荡公子要复杂的太多了。比起经商来,以前欢场上他经历过的那些鬼蜮伎俩真的是太小儿科了。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罗胜天大致想好了要跟傅华怎么谈话之后,这才去了傅华的董事长办公室。傅华看到敲门进来的罗胜天,笑了笑说:“你来的正好啊,我还真想跟你说呢,事情果然就像十姑娘所说的那个样子,熙海投资的股价在收市的时候,已经收回了不少的跌幅,看来香港的股民对我们熙海投资的发展趋势还是很看好的。”
罗胜天看着傅华有些欣喜的表情,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他是感觉傅华这家伙还真是爱装蒜的,总是一副笑眯眯的忠厚的样子,但是对他下去手来却是毫不迟疑的,先前不同意他尽早发展金融城项目,转而投资他的家乡海川市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原来商场上看起来忠厚的人骗起人来,却也是丝毫不客气的,甚至更狠得多,他坐到了傅华对面,看着傅华苦笑着说:“傅董啊,现在这里也就你和我两个人,所以你就别演戏了,我们可不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啊?”
傅华心中多少愣怔了一下,看了一眼神 态严肃的罗胜天,不禁苦笑了一声:“罗先生,你这么说就是在怀疑今天的股价下跌是我从中搞的鬼了,不是十姑娘已经跟你解释了股价下跌的原因了吗?你不会是连十姑娘都不相信了吧,还是你跟十姑娘两个人在我面前并没有把话都说出来啊?”
罗胜天看了傅华一眼:“我跟十姑娘通话的时候,并没有故意隐瞒你什么的,你听到的就是十姑娘当时全部的想法,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让我们不得不怀疑,有人在利用熙海投资这一次股价的大幅下跌趁机吸纳廉价的筹码的。按照常规来说,在港股市场上,一家新上市的还没有什么特别的业绩表现的公司,股价出现大幅下跌之后,即使要回升,回升的进度也是会很慢的,但你看看熙海投资今天的股价表现,截止收市,它收复了一半的跌幅,这个表现好的有点过分了。”
傅华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他只是单纯的为股价回升感到高兴,并没有想过这个股价回升的原因是有人在趁机吸纳熙海投资的股票,他心中也没有明确的目标会这么做的,现在外界有不少的势力都在关注着他和熙海投资的动向,圣豪国际,薇薇安的势力都是有可能会这么做的,他根本就没办法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