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有德再小也是军中都头,有人敢对他动手,而且手段如此残忍,足见对方棘手的程度。
“昨日才发觉雷有德有古怪,夜间他便死了,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不成?”孙安来回的踱着步。
“可有什么痕迹?”
“我去看了,没有搏斗的迹象,只是那雷有德一人死在床边,其余人都躺在床上,似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
周泽闻言皱眉,他首先怀疑的便是李二。
雷有德身为都头,武艺还是有的,可是一家七口俱都身死,连搏斗的痕迹都没有,足见凶手武艺之高。如果说他身死和自己要孙安留意他有关的话,那么唯一符合要求的就只有李二一人。
可是李二在孙安走后,一直在自己面前,直到五更时分,天色渐亮方才离去。
只凭这一点,便可将李二的嫌疑排除了,不过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难道只是凑巧?雷有德死的古怪,孙兄先不要轻举妄动,抽出时间来,将那缉捕使臣请来,看他是否查到了有用的消息。”周泽道。
“明白了,我这便走,出了这等大案,知州那里吩咐,着我带人封锁城门,许进不许出,免得凶手逃走了。”
孙安走后,周泽也走出房门,现在此事没有任何头绪,无处着手,只能先等着了。
“你怀疑是我做的?”李二等在门口,见周泽出来,跟上来问道。
周泽摇了摇头:“不会是你,正因如此我才烦恼。”
“他死了,好像对你的打算无甚坏处吧?”
“倘若那雷有德的身份真如我想的一般,非但没有坏处,反而还有好处。不过那凶手为何要杀他,这一点若不清楚,不好轻易动手。”
李二道:“不然我到那城南破庙查一查?”
城南破庙,乃乞丐聚集之处。
周泽点头道:“查查也好,看有无可疑之人,只是万万不要露了身份。你用什么兵刃最是顺手,我好叫人打造出来。”
“匕首即可,若有一杆分量足够的钢枪最好。”
。。。
自雷有德死后半月之内,知州封锁城门,责令缉捕使臣捉拿凶手,奈何毫无线索,导致一无所获。
城门不可能一直封锁了,知州无奈之下,只得撤掉了军队,恢复了通行。
“孙提辖,周掌柜,你们瞧瞧,我这面上都刺下金印了,若不是突然又出了个采花贼来,我拿人头作保捉拿此贼,早便被刺配远恶军州去了。狗(和谐)娘养的贼人,也不知那雷有德哪里开罪了他,要杀人全家,连累的我也吃了挂落。”
沈亮,便是被知州责令负责雷有德灭门一案的缉捕使臣,孙安借口为他洗洗晦气,趁着这傍晚时分将他请到周泽处来。
此人吃多了酒,便开始不住的抱怨起来。
他那脸上果然刺有‘迭配……州’字样。
周泽道:“沈观察吉人自有天相,破得采花贼一案,便可将前番过错遮过去。不过雷有德那里,当真一点线索也无?”
“只得了两只脚印,哪里有甚鸟用?这雷有德平日里与人无仇,倒是时常接济城中乞丐,我也不知犯了哪里的太岁,要来侦办此案。查来查去只得一场空,明日里还要带人去侦办那采花贼一案,若破不了,便再无机会与两位坐在一起了。这缉捕观察当真不是人做的,我又不曾生的千里眼顺风耳,岂能事事都查的清楚?”
沈观察说起来愤愤不平。
这采花贼的案子也传开了,就在这封锁城门的半月之内,便发生了五家未出阁的女子在睡梦中被人破了身子,而后自尽的事情。
本以为那贼只是趁着雷有德之死引起的混乱行事,岂料这城门放开之后的三天中,又出了一件这等事。
沈观察本是要被刺配的,只他也机灵,抓住了采花贼一案无人可破的机会,寻到知州面前,以人头作保。
说是侦破不了便要了他的性命,可此人在有些家财,只消上下使钱,即便不能侦破,至多也就是被刺配了出去,不论如何也多了一次搏一搏的机会。
周泽耳中听着沈观察的抱怨,心里暗自琢磨。
杀死雷有德的那人,连常年侦办案件的专业人士都寻不到踪迹,
不捉住凶手,自己的计划便无法继续下去,希望李二那里会有线索吧。
周泽一面应付着缉捕使臣,一面如此想着。
。。。
三更时分,一袭黑衣的李二自窗口进入周泽的屋子,之所以如此,是怕居住在院中的酒楼伙计遇上了,徒生变故。
“查出什么来没有?”周泽并未休息,早等在这里。
“雷有德死后,城中乞丐虽说明里无甚变故,但每到深夜,众丐便在那庙中争论选取新长老的事宜,一连数日,尚且未能确定。”李二道。
“看来果真如我想的一般,雷有德便是明州丐帮长老。他在众人面前说出丐帮帮主的底细来,还言称那尹帮主家中有甚奇花怪石,应该为的就是将此流言传出去,好借朝廷应奉局的手除掉这个帮主。”周泽慢声道。
“他如此做,想必是觊觎那帮主的位子,雷有德家中惨案,莫非是丐帮中帮主的人做下的?”
周泽皱眉不止,李二接着道:“我今夜在那破庙附近遇上一个身份不明之人,前些日子却无。此人与我一般,着一身夜行衣,我与他交手一场,他虽不敌,却脱身逃走了,或许便与此事有关。”
周泽闻言一愣,沉思 片刻,说道:“能从你手上逃走了,想必身手不凡,等闲人不会到那乞丐聚集之地去。雷有德一家多半死在他的手上,即便不是,也必有关联,没成想他还留在城中。我暗中将孙兄请来此处居住,这些日子你多多留意着些,若再遇上,将他引到这里,合你二人之力,当能活捉了他,那时应该能问出些东西来。”
“不过不要强求,行事力求小心为上。那缉捕使臣沈亮要捉采花贼立功,每日夜间都差人巡视,免得被他注意到了。”
李二应下,回到房中歇了。
周泽却是满腹心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无心睡下。
“不论你是何人,丐帮,我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