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你这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看到张家已将送来了酒桶,真奴想要见识一下王玄义那古法醴酒的心,也不由得急切了起来。
“真娘,这酿酒的事情可是半点急不得的,若是日子不够,又岂能做出好酒来。我看再等上一个月,咱们便可以开始试着做一些了……”
其实有一件事是王玄义没有告诉真奴的,那就是他的那些陶坛子里正在培养的其实是用来制作啤酒的野生酵母。这些陶坛子本来是土产店里用来腌制酸菜的。因为只要扣上碗倒上水就可以隔绝外面的空气,顺便还可以排出罐子里多余的气体,所以用来在在厌氧环境下培养酵母菌其实是在合适不过的工具了。
用液体酵母来发酵啤酒,这在后世其实是一种仅仅存在于啤酒酿**好者之中的技术。只要等上三十到五十天,坛子里的麦芽汁就会开始分层,最上层的就是啤酒,最下层的则是杂质,而位于最中间的那层像泥沙一样的棕色物质就是王玄义所需要的湿酵母。
之所以要用那些培育出来的酵母泥直接放进啤酒桶里进行酿造,是因为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啤酒发酵失败的风险。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啤酒的成败就只能靠运气了。只有在酵母菌站住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啤酒的酿造才会按照设想的那样顺利的进行下去。
除了制取液体酵母的技术之外,王玄义的手上还有巴氏消毒法。有了这两项技术的保证,其实大规模的生产啤酒并不是什么问题。而王玄义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宋人对啤酒接受程度的问题。
“若是真的卖不出去,我就去酿格瓦斯,总不至于连格瓦斯都没市场吧!”
王玄义在心里暗暗地自我宽慰了一句。随后便想起了前几日曾听柔奴提起的冰柜街的事情来。
“真娘,你先跟我那两位兄长先收拾一下此处。我要去冰柜街看看那边的看看,晚上还要约飞龙帮的人一起去谈些事情……告诉我母亲,就说我先不回来用饭了!”
“官人路上小心些……”
辞别了真娘之后,王玄义随即便离开了家,一路顺着巷前的大路直往东走,待到过了朱雀门之后,王玄义这才寻了一处店家问起了冰柜街的所在。
“小官人您说的是水溃街啊!离着这里到是不愿!以前那里都是贩冰的商贩从护龙河里取冰存冰的地方,后来城里发了洪水,那一带就全都给淹没了,因此便得了个水溃街的名声……”
“水溃街?那该怎么走呢?”
“小官人您只管沿着保康门前的大道一直向南,待看到前边没路了,那便是水溃街了!”
“保康门,那不是离着麦积巷不远吗?”
“是不远……不过那地方可不是像贵人您这样的人该去的地方啊!”
王玄义听那店家指明了道路,随后便继续翻身上马向前,待他沿着保康门街一直向南行了许久之后,却看到前边已然没了道路,再往南行了一回儿,却是一片杂草,蚊虫肆虐之地。
“没想到这开封城里居然还有如此不堪的地方,这里这么多蚊子,别说酿酒了,就是再多待一回儿,都要被蚊子咬死了!”
“唉,还是另找地方吧!”
王玄义只在马上待了一会儿,手上便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大包。于是他赶忙又拨转马头,一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等入了保康门之后,他便纵马疾驰一路朝着北里而去。
……
“王院判来了!王院判来了!”
当王玄义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北里飞龙帮聚居的大杂院之后,还没进门,便有人兴奋的回去报信了。
“王院判,您可有好久没来了!”
“是呀,王院判!”
……
“上次几位助我破了大案,这开封府的赏赐虽然不多,但多少也算是一份心意,还望大家不要嫌弃才是!”
“王院判哪里的话,这从来都是官府找我们要钱,这头一次见到回头钱,说实话,我们直到现在都不太相信呢!”
……
王玄义和众人说了几句关于上次案子的事情,待到话锋一转,王玄义却是说起了自己的私事来。
“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乃是为了一件私事……”
“院判但有用的上我等的,只管吩咐便是!”
“是呀,院判!您就说吧!只要我们办得到,一定尽心尽力为您做事!”
听到这飞龙帮的人话说的干脆,王玄义便不再犹豫,于是他便直言说道:
“实不相瞒,我的一位朋友在城外的孟朗村扑了一处曲场打算经营酒坊。虽然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开张,不过……现在确实需要一些人手去那边帮着打理一下!”
“曲场?院判的朋友真是好大的手笔!”
“是呀院判,这要是去曲场做活,是不是酒就能随便喝了!”
……
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王玄义却是笑而不语,直到周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之后,王玄义这才继续说道:
“这曲场的主人虽然说跟我关系不错,可是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都说万事开头难,现在她才刚刚扑下了那里,有的是活计需要人手。我看……现在天气炎热,你们飞龙帮的薪碳生意只怕也不是太好,若是大家闲来无事,不如去孟朗村那边帮我这朋友一点小忙,顺便也挣一些傍身的钱,你们看……”
“既然是王院判的朋友,那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请院判放心,我等都是卖力气混饭吃的实诚人,若是有活,我等便用心去做便是!”
……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王玄义得知这些飞龙帮的人都愿意接下孟朗村的差事。于是便大概的跟对方说了一下出发的时间和报酬方面的事。最后作为感谢,王玄义又去外面打了些酒请众人热闹了一番,随后这才告辞离去。
王玄义在北里那边陪着吃了几盏水酒,随后便推说家中有事,于是起身告辞。待他翻身上马继续沿着平日里的道路往回走的时候,却不由得有些怀念起来啤酒的那股苦涩清冽的味道来。
“唉,这大夏天的,若是能大口的喝上一杯冰镇啤酒,那可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啊!但愿,这东京城里的百姓,也能早日喜欢上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