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都占地广阔,历史悠久,自然有很多著名建筑,像什么飞凤阁,通天塔之类的,都属于地标性建筑。
在神 都东南区域,有不少山水园林,虽说没有飞凤阁或者通天塔那般出名,但各个争奇斗艳,富丽堂皇,神 都最有权势的人都住在这个区域。
流云轩便是这些园林中的一个,传说本是皇家产业,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一个富商斥巨资买下,经过扩建和修整,成为神 都数一数二的豪宅。
后面几经转手,过手的无一不是顶尖权贵。
而且流云轩的下人嬷子,都是从宫里退下的老人,做事规矩老练,简直就是理想中的家。
这天上午,流云轩的管家带着下人护院什么的总共几百人伫立在门口,等待着新主人的到来。
仆从们也曾问起过新主人是何方神 圣,须知上任主人乃两朝阁老,虽说退休了,但余威犹在,结果一封信件到来要其让出流云轩,二话没说,只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便走了,连收藏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古玩器物都没敢带走一件。
管家也不知新主人是谁,他得到的命令只是等待,哪怕从天蒙蒙亮之时,等到烈日当头,也不敢有半点怨言。
叮叮当当,一马车摇摇晃晃来到流云轩门前,车上下来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郎,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小姑娘怀里还抱着只大公鸡,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打量。
秀娘看着流云轩富丽的门庭,有些胆怯:“流儿,咱们没走错地方吧?”
沈流笑道:“就是这儿了。”
这时,几个看门护院前来,沈流本以为他们是来帮忙搬运行礼的,结果对方开口就呵斥:“流云轩正门,闲杂人等不得驻留!”
沈流怔了怔,回答道:“我是住在流云轩的。”
“下人走侧门!”护院继续驱赶,“今天我们流云轩的主人将会过来,若是冲撞了他,你可担当不起,快快让开。”
沈流明白过来,觉得好气又好笑:“我就是流云轩的主人。”
护院黑着脸:“我家主人,贵不可挡,就凭你……”
后半句话不想说了,流云轩主,远行必乘七驾马车,仪仗数十人,就算只是在周围绕个弯,那也是七人抬的大轿,这家子与其比起来,就跟要饭的差不多。
护院催促几人离开,管家老仆闻声赶了过来:“发生何事?”
护院说了前因后果,管家看向沈流,虽然也不相信对方就是流云轩的新主人,但还是谨慎客气道:“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沈流。”说着话,沈流将流云轩的地契展示出来。
管家看了地契,还真是主人,当即惶恐行礼:“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主人恕罪!”
那两个护卫也是连连道歉。
本来以沈流的脾气,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不知者无罪嘛,但他装作特别生气的样子,说要把人腿打断。
一旁的秀娘见状,连忙好言相劝,沈流才骂骂咧咧收手:“若非我母亲为你几人求情,非打死你们不可。”
管家护院什么的,擦着额头冷汗,对秀娘感恩戴德:“多谢老夫人慈悲。”
其实沈流这般做,主要是为了立威,同时建立起秀娘的形象,今后秀娘当家做主,才使唤得了人。
“主人,为了迎接您的到来,流云轩上上下下恭候多时……”管家招呼下人搬运行李,同时弯着身子,为沈流一家人引路。
刚过大门,管家高唱一声:“主人回家啦。”
几百名丫鬟仆从的罗列两旁,躬身一礼:“欢迎主人回家,欢迎老夫人回家,欢迎小姐回家……”
秀娘一个农村妇女,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阵势,有些怯场,但想着不能为儿子丢脸,硬着头皮,接受着下人们的拜见,脸上红光满面:“好好,大家免礼。”
丫丫有些怕生,一直藏在沈流的身后,几个年轻婢女上前:“小姐好可爱啊,奴婢想带小姐去梳洗一下,再换上漂亮的裙子好不好?”
丫丫一个小孩子,听到漂亮衣服就高兴起来,点了点头,婢女去抱她怀里的公鸡,不料公鸡振翅一飞,便到了树上,喔喔打鸣。
流云轩的仆从都是接受过严格而又专业训练的,但也不知怎么把公鸡从树上赶下来,沈流道:“不用管它。”
仆从们心头叹息,真不知主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竟会养一只鸡当宠物,不过主人有命令,也就不好说什么,该干嘛干嘛。
沈流也去泡了个澡,洗去了路上的灰尘和疲惫,管家送来新衣换上:“主人,菜肴已准备妥当,是否开席?”
赶了两天路,路上都吃着干粮,沈流咽了咽口水:“都有些什么菜色?”
“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管家张口便来。
沈流满意点头,水得一手好字数。
及至宴厅,凉风习习,原来在各处角落放了冰块,然后婢女挥动折扇,将凉气送出。
说起来,这盛夏的天,冰块只能从北方运送,就巴掌大块冰,价值可能抵得上穷人家一月的伙食了。
但在豪门贵族,却只是用来降温纳凉的工具。
沈流本是不在乎俗世的钱财地位的,却也开始觉得钱真特么是个好东西。
“去看看老夫人和小姐到哪儿了?”沈流正说着话,有婢女唱道,“老夫人和小姐到。”
原本的秀娘,因为要捕鱼或者干农活,总是穿着一身灰黑色的麻布衣裳,现在梳洗过后,头上挽着花苞头,戴了饰品,身上穿着淡雅的红绸长裙,秀娘见沈流看着她,有些脸红道:“是不是太花哨了,我这就去换下。”
“娘穿这一身,真是绝了,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为过。”沈流赞不绝口。
能被儿子称赞,秀娘红光满面:“油嘴滑舌。”
“哥哥,丫丫好看不呢?”丫丫穿了一身轻罗纱的鹅黄裙,在沈流面前转了一圈,她梳着丱发,唇红齿白的,只是因为营养不良个头矮了点,否则就跟画里的仙子是一样的。
沈流捂着胸口,作痛苦状:“啊,哥哥要被你迷死了。”
丫丫咯咯笑个不停,爬到沈流的腿上坐下,秀娘道:“没规矩,多大个人了还要哥哥抱。”
农村老家这么做没关系,这里可是神 都,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沈流抱着丫丫,无所谓道:“娘,没关系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有人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仆从们面露苦涩,连忙欠身说不敢,主子的名字已经传开,沈流,就是那个被削爵的云江侯啊,就算人家被削爵,也不是几个下人仆子敢轻视的。
管家询问是否开席,得到许可后,高唱一声:“上菜。”
流水一般,由年轻的婢女端上一盏盏美味佳肴,这些并非简单的食材烹饪,而是讲求形色味意的结合,秀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用筷子夹了一口不知何等材料的食物,刚刚放入嘴里,好吃得快要淌泪,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间美味,自己以往吃的难道都是猪食吗?
这一顿家宴,秀娘是吃一口,抹几滴眼泪,丫丫则是吃一口,仆人便用锦缎帮她擦一下手,没一会儿就吃得肚皮滚圆。
沈流只是看着二人吃饭,便觉得十分美味满足。
吃过午饭,正所谓饱暖思 淫……咳咳,瞌睡,沈流就去睡午觉了,秀娘则精神 十足,要仆从带着她去参观家里的每一个地方,仿佛帝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一般,巡一圈不够,硬是巡了七八圈才有所消停。
晚饭,秀娘停了筷子,幽幽叹息,沈流问道:“娘可有什么不满意的?”
秀娘看了沈流一眼:“如今娘什么都有了,就是差个孙子。”
这婚催的,真是猝不及防,沈流敷衍着:“过段时间,一定给娘领回个儿媳妇儿。”
丫丫听了,也停下筷子,眼泪花花的:“哥哥难道不要丫丫当新娘子?”
沈流哼哧一声,这顿饭真是不好下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