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三界无数高手就此陨灭,他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属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结束。
未央御风而立,曼珠沙华和桔梗同时盛放,在她的身后,灵域高手的眼中都露出无边惊骇,方才如果不是未央和长生树,他们现在或许已经尽数陨灭。即使如此,依然有将近一般的精族高手凭空消失,什么都没有留下,在他们的生命历程中,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的高手,在这种对决之下,他们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生机和胜算。
“秦兄,事已至此,纵然畏惧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秦烈身后,殷然的神色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悲怆过,但他的眼神也从来没有此刻这样坚毅,“至少,我们承受了这一剑。”
“不错,生死有命,大丈夫既然立身三界,自然无所畏惧。”封尘的神色更加沉稳,这千年之间对禅道的求取,让他远比别人更沉静,“三界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所以不必为我们的命运担忧,保全你自己,就是保全三界。”
殷然和封尘的话再明白不过,秦烈自然懂得,只不过有时候即使懂得,也未必能够轻易承受。以血炼金刚之强而不能阻挡神剑之威,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无论他如何狂傲,都很清楚他们所面对的对手究竟有多恐怖。真正令他难以承受的,是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站在所有人面前,只有彻底将他击破,才能伤及三界高手,没想到弑神之剑却就此绕过他,而在一瞬之间让亿万高手就此陨灭。
“你也不必如此沮丧,即使强如魔尊也做不到的事情,你不能做到本就在情理之中,若是你果真可以就此封阻弑神之剑,今日我们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帝清寰眼眸之间笑容流转,似在安慰秦烈,又似在轻言讥讽,虽然秦烈的出现,全然超出她的预料,但是也同样给她带来了某种新的感觉——战胜三界封神和魔尊是必然的事,如果能够就此击破三界深处蕴藏的希望之火,也不失为无趣之中的趣事。以异界之力吞噬三界,帝清寰自然不会当真如此儿戏,但秦烈的确让她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趣味,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饶有兴致地对秦烈说这些话。
“当然,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很难听进去,何况就算你听进去,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当你的命运真正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
“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么……”
天地之间,秦烈缓缓睁开双眼,双目依然赤红如血,但是眼中深藏的怒气和悲怆,却似已尽数湮灭。
“你方才问我,是否能够挡在他们面前,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会。”
殷然和封尘心神同时一震,虽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却在他们心中惊起万重波澜。
以秦烈的实力,他能够做到吗……
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清楚,当秦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凭借的绝不是心中一时的激愤,而是最真实的决意,那便是对三界高手护卫。
在这场事关三界存亡的大战中,无论是谁,都早已拥有直面死亡的觉悟,只是伤亡如此惨烈,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秦烈想要做的,不仅是维护三界高手,更是不惜任何代价,将这些上古神明封阻于三界之外。
一念之间,弑神之剑再次化生出神圣的光芒——
“嗡——”
神剑之光纵横三界,没有人会怀疑,如果没有正面封阻,这把剑可以就此破碎三界。
殷然神影一动,无情刀盛放亿万神光,如同一个血色的火苗,在秦烈身前灼灼盛开,而在咫尺之外,金色剑光凌虚而生,光照万里。
殷然封尘并肩而立,在秦烈身前稳稳站定,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有所眷恋,却并无所惧。
一刀、一剑。虽然盛放的光芒在上古神明面前如此渺小和微弱,但却在这一瞬之间,将三界所有高手的心照亮。
面对他们绝对无从抵挡的对手,那些原本在弑神之剑下破碎的信念,就此重新凝结,所有高手纷纷站起,彼此紧紧靠在一起,将各自的力量没有任何保留的运转出来,凝结成一重光晕。
这一刻,他们不再有任何的骄傲,也全然忘却了自我,唯一的信念,就是以生命为代价,在这里盛放出最后一道光芒。
帝清寰神目轻轻一动,掠过无边天际,弑神之剑苍然斩落。
“轰!”
神剑所至,三界震动,位于最前列的无情刀和达摩剑,瞬间化为灰烬。
一切来的如此仓促,殷然和封尘相视一笑,迎接他们命运的终点,就在神光触及本体的一瞬间,赤红色的火焰倏然幻化,将他们完全笼罩其中,一股令他们骇然无极的气势逆天而生,一瞬间将三界所有高手尽数压落,苍龙怒吼一声,身披赤色龙甲,生生挡住这一剑。
“昂——”
龙吟声纵横无极,天地之间,所有高手同时变色。
“我说过,他们的命运,由我来守护。”
帝清寰心神猛然一震,她决然没有想到,秦烈竟然可以以一人之力,将弑神之剑封阻,神龙鳞甲固然坚固,但除非上古龙神亲至,或许还有希望凭借肉身承受弑神之剑,秦烈本身的武魂不过只是看起来如此普通的苍龙,为什么却有如此逆天的实力。
天地之间,唯有魔尊眼中神光湛然,似自言自语般说道,“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么……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帝清寰目光一动,这才看到虚空之外,竟然幻化两重漩涡,弑神之剑释放出来的神光,纷纷没入漩涡之内。
原来是魔尊出手相助,帝清寰深深皱眉,可是即使如此,秦烈能够以苍龙之身封阻弑神之剑,也未免太不真实。
虽然神剑之下,她能感知到无论是魔尊还是秦烈,都已经将近极限,但弑神之剑三剑无功,依然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