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霍法皱眉。
“所以我要为主人做点什么,我要发射黑魔标记,宣告这伟大的一刻!”黑森林中,小巴蒂狂热的说道。
霍法张大嘴巴,逐渐回过味来,这小巴蒂明显就是后世的那种明星脑残粉,自己没多少主见,也没多少脑子,看见牛逼的人就去粉。对自己所属的群体表现出高度的认同和向心力,对其他群体表现出高度仇视和敌对,一方面竭尽全力把自己喜欢的人捧的高高,另一方面也不在乎他究竟有没有实力能坐稳那个位置。说到底,他维护的根本不是伏地魔,而是自己那份脆弱的自尊。
要是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来一发黑魔标记,岂不是把虚弱至极的伏地魔推到众矢之的么,本来魔法部都认定他死了,这么一搞岂不是仰天大吼——我还没死,都来找我!
他一个激灵,他绝对不能让这傻逼发射黑魔标记,这样简直会让自己的计划实现难度呈几何式上升。
“你敢!!”
霍法陡然厉喝,吓得小巴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凶这家伙一通,将他念头彻底掐灭的时候。
啪啪啪......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立刻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惊慌失措,穿着苏格兰高地褶裥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风的奇怪男人从密林里冲了出来。
还没等霍法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砰!!
后方接着又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穿着苏格兰短裙的男人应声倒地。
这时霍法才认出来,这人不正是早晨接待自己进入魁地奇世界杯营地的魔法部官员么?
他赶紧冲了过去,一把将那人扶了起来。只见他浑身颤抖,背后被一颗子弹击中,而他伤口的位置,正在往外冒着诡异的绿色烟雾。
“你怎么了?”霍法震惊的问。
“睡着,睡着就会死......睡着就会死!!”
男人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表情狰狞,嘴唇颤抖的重复道:“睡着......死......睡着.......死......”
“什么?你说什么?”霍法不理解。
他瞪大眼睛,没声音了。
“喂?喂?发生了来什么?”
霍法使劲的晃了晃他,可那个男人身体却在他的晃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下去,首先是他的后背,其次是他的手臂,最后是他的脑袋,全部在他背后伤口的侵蚀下,化作了碎片和尘埃。
他猛地抬起头,夜晚的雾气之中,一个和当时剧院被毁时打扮的差不多的家伙,正站在迷雾之中。他头戴金属鸟笼,身穿古旧无比的黑色军装,骨瘦如柴,举着一把手枪。
又是这种怪模怪样的人,霍法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古怪的装扮他在噩梦之神 的记忆中见过,那些五十年前,被西尔比控制的人,就是这种打扮,难道他们是冲自己来的?还是说自己迟迟没有回去,已经导致世界线开始崩塌了?
迷雾之中,带着鸟笼的男人开完一枪,毫不犹豫的调转枪头,对着空地上发呆的小巴蒂,再度扣动扳机。
砰!!
冒着绿色光芒的子弹射出。
霍法脸色变了,他毫不犹豫飞起一脚踹飞了小巴蒂,随后向迷雾中的人扑去。
一枪落空,鸟笼头怪异男人被霍法按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
霍法将他拎了起来,那人的重量连五十公斤都没有,十分轻。
“拯救者(德语)”
头戴怪异鸟笼的男人平静的说道。
“是你烧了我剧院么?”
霍法厉声质问。
“哼哼。”
牢笼下的男人眼神 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随后他的身体迅速膨胀,就像充气了一样。
霍法预感到不妙,触电般抬手将他扔开。
那个男人身体在远处爆开。
只见剧烈的绿光一闪,没有丝毫声音,方圆几十米之内的树木,帐篷,连带着那个男人自己,全部化作尘埃,缓缓飘下。
霍法皱眉走到那片空地附近,滚滚的绿色烟尘侵蚀着土地,发出噼叭的声音。
很快,尘埃和烟气散去,只见方圆几十米,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个被炸的歪七八扭的鸟笼落在地上,那鸟笼头上缓缓冒着一些绿色烟气。
他只是稍微用手触碰一下那个鸟笼头,烟气便将他的手腐蚀出一个个坑洞,他吃痛缩回手掌。
死了,就这么简单?
霍法看着自己手掌,想到那家伙临死前那不屑的微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于是他背后张开翅膀,在小巴蒂一副见鬼的表情中,他一飞冲天,来到了几百米的高空。
呼啸的威尔士夜空中,他闭上眼睛,方圆几公里内全部被他精神 力场所笼罩。
欢呼的人群,穿梭的飞天扫帚,以及......雾气中上百个举着火把的男人。他们站在魁地奇球场外围,大概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举着火把,静静的等待着。
霍法睁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剧院里发生的事情,自己在剧院里做散财童子。吸引了一堆想要不牢而获的麻瓜,结果被人一锅端了。上千人全部化作了尘埃,尸骨无存。麻瓜们甚至都不知道有人死亡失踪这一回事。
而这一次......同样打扮的家伙有几百个,把诺大的魁地奇球场团团包围,他这才意识到,也许刚刚那个自爆男并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哪里人多去哪里,是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
该死!
想到伏地魔的目标哈利波特还在看比赛,他不敢有丝毫犹豫,降落地面后,他立刻向球场赶去,路过小巴蒂身边的时候,他吩咐了小巴蒂一句,“你自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巴赫先生?巴赫先生!你要去哪儿?”
小巴蒂在他身后焦急呼唤:“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主人?”
霍法不答,束缚闪闪的藤蔓被他解开,随后,他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
......
“现在两人齐头并进!究竟谁会获胜!?”
“近了,近了!”
“哦不,林齐摔在了地上!”
“金色飞贼,威克尔多.克鲁姆抓到了金色飞贼,我的天,我的天!!”
“爱尔兰队获胜了!”
球场内,胜负已分,卢多.巴格曼疯狂且茫然的喊道,“克鲁姆抓到了金色飞贼,可是爱尔兰队获胜了——天哪,我想大家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记分板上闪动着比分,保加利亚:160,爱尔兰:170,而观众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慢慢地,就像一架巨型喷气式飞机正在加速,爱尔兰队支持者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响,最后爆发出无数喜悦的狂喊。
“现在,爱尔兰队的队员在他们吉祥物的陪伴下绕场一周,魁地奇世界杯赛奖杯被送到了顶层包厢!”巴格曼洪钟般的声音说道。
爱尔兰队的球员们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们的吉祥物向他们抛撒着阵雨般的金币。体育场内到处挥舞着旗子,照相机镁光灯光芒直闪,爱尔兰国歌从四面八方响起。
霍法面带焦灼的从一群挥舞旗帜的狂热球迷中走过,来到了尼可.勒梅身边。
尼可.勒梅见他过来,兴奋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子,最后那一幕你看见了么?太精彩了,一波三折,抢到飞贼也没有改写比赛!”
“腐尸剧毒要多久发作?”
霍法二话不说按住了尼可.勒梅的肩膀。
“啊?”尼可.勒梅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霍法伸手将那个扭曲的铁质鸟笼递到了尼可.勒梅鼻子下面,此刻,那笼子上还缭绕着淡淡的绿色烟雾,烟雾和他皮肤接触,发出滋滋的声音,不断的腐蚀他的皮肤,但又迅速被血族能力修复。
尼可.勒梅的表情在看见那只鸟笼后,逐渐由狂欢中的振奋,转变成惊愕,最后转变为恐惧。他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煞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
霍法:“我刚刚在外面,有人自爆袭击了我,把方圆几十米炸的灰都不剩,这是不是腐尸毒?”
尼可.勒梅呆呆的看着他。
霍法怒道,“说话啊,腐尸毒药要多久才会爆发,会不会整个体育场的人都中毒了?”
尼可勒梅被霍法吼了一嗓子吼,惊醒过来,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摇摇头,“不...不可能...给十万人下毒,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那这是什么?”
“我......我没研究,没研究过,可能不是,但感觉和腐尸毒的炼金性质有点像.....”
说话间,保加利亚球队和爱尔兰球队的队员领奖结束,人流汹涌的往魁地奇球场外走去,他们高歌欢呼,小矮妖们不停地在他们头顶上穿梭飞驰,挥舞着手里的灯笼,嘎嘎欢笑。
糟糕!
想到等待在魁地奇球场外的上百个恐怖分子。
霍法暗呼不妙,如果不是腐尸毒,那就是打算直接把人炸死么?
他毫不犹豫拖起尼可.勒梅朝顶层包厢跑去,可当他回到顶层包厢后,哈利波特他们早就走了。再隔着楼道顶层玻璃往下一看,好家伙,体育场外每隔一百米,就在举行一场场盛大的狂欢。
狂欢的中心,是几个挥舞着爱尔兰旗帜的暴露女人,她们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举着,高高的抛向天空。
在空中,女人的身体突然变成了无数灿灿金币和鲜花,向四面八方的散去。
而围观的巫师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味的沉浸在决赛结束的狂欢和金币的刺激下,蹲下来闹哄哄的抢钱。
顶层玻璃后的霍法脸都白了,在他看来,那哪里是美女变成金钱的画面,分明就是一个个戴着鸟笼的黑衣男人在人群中爆裂开来。
无声的绿光闪烁,眨眼之间便带走了上百条人命,那些以为自己在抢钱的人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便直接蒸发成了灰烬。
偏偏那灰烬在某种变形术的包装下,变成了更多吸睛的鲜花和金币,让人丝毫察觉不到恐怖,反而前赴后继的涌了上去,嘻嘻哈哈的笑。
夜空下,无数银色光点飞舞,那是一个个不知所谓的灵魂。
尼可.勒梅被这惨烈的一幕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霍法也是勉强扶住玻璃才没有让自己摔到,他活着么久还第一次见到这种堂而皇之,又隐蔽至极的杀人方式。
寂静的屠杀!!!
“怎么办?怎么办?”
尼可勒梅六神 无主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样.......这样,这样下去哈利波特会死,小巴蒂也可能会死!”
霍法闭上了眼睛,死死咬住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人在用变形术改变环境,他把恐怖的爆炸变成了美丽的烟花,如果找不到魔法的源头,这里.....这里.....可能十万人可能都会悄无声息的被杀......必须要找到变形术的源头!”
“笼子,那笼子!”
尼可.勒梅突然指着霍法手里的铁质鸟笼喊了起来:“那是五十年前的人戴的笼子,可以共享梦境。”
共享梦境?
霍法毫不犹豫的把那残缺的牢笼戴在了头上。
咔擦!!
仿佛心灵被巨锤敲中。
一道裂缝出现在他浑然一体的精神 之中。
看不见的巨大斑斓眼睛在他背后陡然睁开。
某种熟悉的气息迅速向他包裹而来,那气息很多很多年前他体验过一次,那是某种让人癫狂,让人空虚,让人绝望,撕裂一切的气息——虚无之龙。
最惨烈的往事纷纷涌上心头,霍法猛地扯掉牢笼,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顶上,气息来源于——魁地奇球场的最高处。
“格林德沃!?”
滔天仇恨涌上心头。
他背生六翼,轰然撞开了魁地奇球场的顶层包厢的穹顶。
巨大的月亮之下。
光滑的如镜的体育场顶篷之上,一个被牢笼牢牢锁死脑袋的人盘膝坐在最高处。
他骨瘦如柴,穿着破旧不堪的黑色长袍,如瀑布般白色的头发从他肩膀垂了下来,在地面泄成一滩小溪。
尽管已经衰老很多,尽管多年不见,但霍法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而他也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