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土匪这种没有前途的职业,每日刀口营业,指不定哪天就见祖师爷了,所以别的东西不多,备用棺材倒是不缺。
尕娃心有戚戚,打开酒坛封泥,倒了碗酒,浇在棺材跟前。
众匪陪着站了一阵,挨个烧纸,念叨着兄弟走好。
和山寨大多数土匪一样,钢蛋也是光棍,灶王爷贴腿上——走到哪都是家。陈青没有看到亲人披麻戴孝哀嚎痛哭的情景,稍感欣慰。
待众匪回到议事堂,又纷纷对陈青敬酒致谢。
“在坐的各位,都是放个屁能崩坑的汉子,陈爷,咱还是那句话,以后但有吩咐,咱别的没有,脑袋铁得很,管他天王老子,背刀扛枪往前怼就是了!”
乌压压的土匪们,端着酒碗,举过头道:“陈爷,这匹马我看了看牙齿,不超过五岁,刚进入壮年期,真是良驹。”
正说着,这匹枣红色的马,突然又踢又跳,老土匪拉紧缰绳,马儿安静了少许,又翻着大眼珠子盯着众匪,颇为不服。
老匪尴尬地笑笑,“说起来也怪,起初这马儿老老实实,听话得很,就在昨夜喂草时,我一摸脖下面,有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藏在毛里,扒开一瞧,却是一颗木榫,还以为是马儿不小心刺进去的,就拔了出来,哪知道,这木榫是降它的东西,一没有这玩意,它就上窜下跳,根本管不住。”
正说道,马儿毫征兆地,张嘴朝他脑袋咬去。
陈青一看不妙,一巴掌拍在马脸上。
马儿吃痛,勃然大怒,掉了个身子,扬起后蹄,狠狠踢向陈青。
这个动作并不似之前那么快,众匪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惊呼,这要是踢上,半条命都交待了。
两条后腿将要挨着陈青衣服时,陈青两手一抓,然后顺势后拉,马儿重心不稳,咚的一下,伏在地上,痛得长嘶,又想挣扎起身,陈青握着马腿一翻,整个马背着地。
凡是四蹄牲口,最怯后背触地,这一下,暴躁马变成了老实马。
“陈爷好手段!”众匪目瞪狗呆,虽然大家心里都有谱,眼前这位像书生一样的少年,会施法术,但万万没想到,仅仅凭力气,就能吊打在场所有人了。
马儿打着响鼻,最终屈服在陈青淫~威之下,重新站起来之后,低眉顺眼。
陈青心里犯嘀咕,这马鞍缰绳,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脖里还有类似木槜一样的东西降着它的性子,也不知道那携画老汉是从哪里窃来的,然后施了小伎俩,暂时降了马儿的性子。
自己力气大增,摔个马儿跟摔个三岁小童似的,如果这携画老汉不事先埋坑下套的话,自己绝对有把握把他像马儿一样制服。
那幅画,跟白坡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自己的神 秘任务【血脉之谜】,只达成了【初级】阶段,任务目标就是寻找白坡村血脉的隐藏功效。
若是遇上这老家伙,先撂倒再说。
骑上了马,把来福也拉到马背上。
尕娃挽留不住,和手下们相送老远。
出了山寨,陈青从另一条道下山,远是远了些,却没有陡坡,牲口可以缓行,不多时来到官道,直奔许县。
走了一阵子,景观渐渐熟悉,乃是前日方润开车所经之道。
陈青继续策马疾驰。
暖阳照在身上,异常舒服,来福吊在马背上无聊得直打哈欠。它从丧家之犬,成为有主的狗,加之九窍玉的滋养,狗毛比从前亮了许多。
终于,看到了县境界碑。
再行二十余里,进了县城。
心里惦记方润他们,先去了席府。
还未到大宅门,被一排卫兵拦住,问陈青做甚。
陈青自报姓名。
陈青大名已传遍了许县县城,是以,众人俱是一愣,争先目睹风采。
卫兵队长首曾随席子泰去招待馆找过陈青,仔细一打量,果然不假,连忙躬身回答,“席帅不在府上,”然后让了行。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掺和的,还得席府门房尽尽迎宾之礼。
那门房一听来者是陈青,吃了一惊,人老成精,虽瞧眼前这小伙子衣衫破旧,但气精神 甚旺,两目如电,又偷眼打量了不远处的来福,这才点头哈腰说道:“原来是陈爷大驾,眼下席帅不在府上,去翟县了。”
席子泰管着许县、翟县、钧县三地,来回往返,都有宅院。
他不在,陈青就顺着打听起方润下落。
门房老头笑着说道:“席帅去翟县,方公子自然也跟着去了。即使陈少爷不问,我也得将方公子的话转交给您。”又拿出一个沉木匣子,“这个东西,方公子留下来的。”
陈青一瞧,正是之前席子泰送自己那两处宅子的钥匙和地契收纳盒子,打开之后,不仅仅有这两样,还有存款收据,以及一张便条。
肯定是方润对门房说过了,自己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后面跟条狗,所以门房刚刚才有那种举动。
陈青贤弟亲启:
愚兄幸不辱使命,平安归来,你的现洋,愚兄已存到银行里了,自家兄弟,就不用谢我了,还有,那一家白脸贼也重新关到监牢,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去探监。对了,你要是先读我这封信还没有去三羊镇的话,建议你去原住宅看看,一群自称你兄弟的人,被打成了猪头。
兄方润留字
陈青读罢,微微一骇,老猴他们几个发生了意外?这接骨眼上,正需要他们出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