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轨的预热早在掏枪之前就已经准备完毕。
扳机扣下的原因立刻触发了子弹出膛的结果,而那快过音速的子弹,显然并不是常人所能够回避开的。
更不用说,那还是一个正处于咏唱状态中的法师。
但是,能否回避跟能否察觉,显然是两种概念。
……
当昙光夜的身体从拐角处一闪而出的时候,二三便意识到了他即将实施的行为了。
毕竟当你看到一个突然冲出来并且还拿枪对着你的人的时候,你其实就很难猜不到他想干什么了。
于是,枪口震动,枪声爆响。
子弹远快于疾驰的鹰,在音爆中射向了二三。
然而察觉到了子弹射出的二三这一次并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被阴险的子弹所击中了。
因为他察觉到了,所以他不会受伤。
那枚磁轨弹就这样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宛若泥牛入海。
与此同时,他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也瞬间恢复了完好,然后趁着昙光夜惊愕之时直接飞身向前锁住了他的脖颈,并将其按在了墙上。
“原来如此,我就感觉在楼梯上还有什么人存在,原来是你啊……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三六吧?”二三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条可怜的小狗。
而这时,昙光夜方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便是二三的能力。
毕竟理论上来说,他可以吞噬掉任何的物体来转化为他体内的魔力,所以子弹当然也不例外。
“既然你可以这么做,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躲?”昙光夜从气管仅剩的空间中挤出了一口气。
“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没有把你钓出来的理由了啊。”
这样一边说着,二三的嘴唇也一边凑近了昙光夜的脸,然后用他那略显尖细的舌头轻轻地在他的脸庞上轻轻地流连了一下。
“不过埋伏在背后的居然是你这个废物啊。”二三收回了舌头,不禁笑了笑,“没想到三四还真敢放心让你干这种事情。”
“你吞噬其他物体不是只能……恢复魔力吗?为什么肉体的伤也一并治好了?”昙光夜问出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从刚才他吞噬子弹回复肉体的行为来看,这也的确是一个疑点。
“啊?”二三舔了舔嘴唇,“毕竟你已经走了十年,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呢。”
“你在说什么……?”
“在那之后,我又经过了不断的实验不断的改造,最终在承受了大量的痛苦之后,就变得成这样了哦。”二三嬉笑着,“也是,毕竟十年过去了呢,消息不灵通也是应该的。”
“切……”昙光夜啐了一口,“那样的东西,没想到你还真乐在其中啊。”
“为什么不呢?”二三看了看下方还在和影心灯缠斗着的东方月季,“你之所以觉得没有乐趣,完全只是因为你是一个废物而已吧?”
“因为你经受了和我们同等的痛苦但却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所以你嫉妒我们。”二三的脸朝着昙光夜缓缓贴近,“我的兄弟啊,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东西都是公平的。”
“我们从记事起就在灰园生活,相对于外界的幸福而言,我们的确是不公平的,但这种名为【特质】的能力,却又是另一种公平的体现。”二三怪笑着,“不过嘛……像你这样既没有能力,又被上面当做背锅侠的废物,生活好像确实对你不太公平呢。”
“呃呃呃……”
昙光夜的脖颈被二三死死地扼住,甚至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来对抗他的观点。
而下方的东方月季此刻也陷入了无法脱身的困境中。
影心灯的对剑越逼越近,但子弹却是有限的。
子弹总会用完,所以这样无意义的抵抗也势必会结束。
东方月季只能将自己的底牌押在自身的能力上了,但如何使用也是一个关键。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这次来的是你还是谁,在我的眼中其实都是废物,毕竟出逃名单上的六个人里面,有两个都是无能力者,而剩下四个的能力也被我克制到死,所以怎样都好啦……嘻嘻嘻。”
二三轻描淡写地嬉笑着,同时腕力也在不断加大。
昙光夜逐渐感到了窒息,现在的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意志来反抗。
但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恍惚间,昙光夜似乎感觉自己听到了微弱的咏唱声。
“罪人之骨,为剑——”
那是一个熟悉的,带有磁性的男声。
“圣人之骨,为矛——”
虽然昙光夜无法使用魔力,但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周围魔力的流向在改变着,而那只紧扼住自己的手,似乎也在因为这隐隐的咏唱声而松开着。
“他人之骨,为翼——”
到底是谁在咏唱着什么……?
“自身之骨,为祭——伪·骸骨圣钉!”
“噗——”
昙光夜感到握住了自己喉咙的那只手猛地抖动了一下,然后自己就像是瞬间自由了一样,脱离了那只手的束缚,并靠着墙瘫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只升腾着黑色雾气的断手便落在了他的身边。
借着恍惚的视野,昙光夜辨认了出来——很明显,这是二三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
而二三因为断手而痛苦的号叫也在这一刻几乎传遍了整个教学楼。
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昙光夜有些困难地睁开了双眼。
“哈……呼……”二三紧紧地握着自己那条已经失去了整个手掌的臂膀,在那参差不齐的断口处,升腾着和地面上那断手同样的黑色雾气。
“为什么?为什么我吸收不掉?”他疯狂地质问着,而他所质问的目标,显然是那位立于楼梯更上方的黑袍法师。
“死灵学派次席大法师、断罪边狱、亵渎者、骸人、死棺——帕兰席尔的毕宿四,初次见面,有失礼数。”毕宿四居高临下,对着既愤怒又恐慌的二三深深地鞠了一躬。
“死灵法师……?”二三捂着手臂,像是在极力思 考着什么。
然后,他想起来了。
“操,我见过你,所以你这是干嘛?虎口夺食吗?”
“虎口?不。”
毕宿四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顶多就是只小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