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光夜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大厅中。
他路过了之前鸢尾砂糖曾搭过话的那桌男女,路过了薄红槿争夺过螃蟹的战场,也路过了自己刚刚才坐过的地方。
但没有人能意识到他的存在。
毕竟从视觉上来说,他现在的状态是完全隐形的。
隐形术这种法术并不像光学迷彩那样的东西。
光学迷彩是通过改变自身服装的形状或颜色,来达到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效果。但这种效果说到底也只是一种模拟罢了,假如使用了光学迷彩的人静止不动还好说,一旦开始了移动的话,那么便会立刻被眼尖的人所识破。
毕竟环境的模拟需要时间,所以穿戴了光学迷彩的人在移动的时候就必定会留下类似波纹一样的东西,而这便是它的痕迹与破绽。
但隐形术完全不同。
因为以魔法作为原动力的事物根本不会参照科学的那一套来办事。
所以隐形术就只是单纯的用魔法的力量让你变的透明化了而已,而透明化相比于光学迷彩,显然在‘隐形’的这一层含义上更加优秀。
“呼——”
昙光夜悄悄地撩起了通往后台的幕布的一角,并向着里面窥探起来。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年轻人正在钢琴面前不紧不慢地向外输出着他的音符,而坐在四周的其他乐队成员则静静地听着他的演奏。
然后,昙光夜的目光开始四下移动,试图在后台的所有人员中寻找到东方巡或者是和他有关的人物。
然而无果。
整个后台除了负责控制音响的那位技术小哥以外,似乎就没有乐队以外的人存在了。不过在乐队的后方似乎有着一扇连着墙壁的门,在那门后的区域或许才是真正的后台,而东方巡和那些和表彰大会相关的人,恐怕现在应该就在这门后吧。
“三六,三六。”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
于是昙光夜将视线从红幕内部抽离,并转过了头。
说话的人是鸢尾砂糖,而薄红槿此刻也站在她的身边。
“我现在要跟三七一起去后台了,考虑到你这个状态可能不方便开门,所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进去?”
她看着昙光夜,如是说道。
事实上,鸢尾砂糖是能看见昙光夜的,因为她就是这一隐形术的施术者,所以自然有权利能够看到被她自己亲手遮盖起来的事物。
但昙光夜摇了摇头,通过肢体语言表示了自己并不打算和她们同行,并指了指自己的手背,示意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通过通讯器来联系。
而鸢尾砂糖也立刻就理解了昙光夜的意思 ,于是便直接拍了拍薄红槿的肩膀,带着她从另一侧走入了后台。
虽然说昙光夜对身为施术者的鸢尾砂糖说话并不会破除隐形术的效果,但尽管如此,他似乎也不太愿意就这样暴露出自己的声音来,毕竟谨慎为上。
接着,在目送鸢尾砂糖两人离开后,昙光夜便蹲下了身,以匍匐的姿态悄悄地潜进了红幕后的乐队后台。
“大概没有被发现。”
在重新站起身,并将目光从演奏者们的脸上依次扫过后,昙光夜这才确定了自己刚才行为的安全性。
不过在做完了这一系列行为之后,那钢琴师弹奏的《皮卡迪利大道》也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声了。
但对于昙光夜来说,这似乎刚刚好。
毕竟他可不是来听歌的。
随着一曲奏毕,钢琴师也微笑着缓缓站起身,然后隔着帷幕向观众们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倒还挺懂礼节的。”昙光夜看着这一幕,不禁在心里咕哝道。
但随即上演的一幕,却让他迅速地直接收回了这一想法。
因为那钢琴师当着在场乐队所有人的面,从那架三角钢琴的后盖里摸出了一把磁轨步枪。
“啥……?”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昙光夜的心中满是问号。
虽然他不懂钢琴,但光用眼睛看的也知道,把磁轨步枪这种武器放到那满是琴弦的空间里面,肯定不是一件符合常理的事情。
也就是说……
在一瞬间内,昙光夜在脑中给出了对于当前情况的具体思 考与猜测。
首先,因为这件事情并不合常理,所以那钢琴必然是事前改装过的,从而留下了能够放置武器的空间,而因为改造而造成的音质缺损,大概则是利用了后台的音响系统来进行了弥补吧。
那么,接着往下推导,既然钢琴是事前改装过的,那也就是说这架钢琴可能是在博斯被捕后的最近几天才被动的手脚。至于具体怎么动的手脚,也许是在这云居客下降到地面进行维护的时候做的,也有可能是钢琴本身被替换了。
也就是说,在这云居客上的乐器管理部门中,可能混进了内鬼或者是遭到了买通,从而因此产生了这架钢琴的现状。
而在昙光夜思 考的间隙,那人又从钢琴中摸出了一把磁轨枪,并直接扔给了乐团里的那位小提琴手。
与此同时昙光夜也注意到了刚才没能发现的一个盲点。
此刻位于这乐队后台里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对那钢琴师手中的磁轨枪感到惊讶。
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人其实都是一伙的。
“原来如此,看来博斯平日里那高雅的兴趣也着实影响到了他的那些小弟们……怎么现在这群黑帮一个二个都这么多才多艺的?”看着那左手提琴右手步枪的男人,昙光夜不禁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但现在已经没那么多时间留给他吐槽了。
随着第三把枪被那钢琴手从钢琴中拿出,昙光夜明白,他必须要联络此刻正位于后台内部的鸢尾砂糖和薄红槿了。
果然当初没有和她们一起进去是正确的。
然而。
“无信号……?”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三个大字,他的眼睛不禁用力地眨了眨,以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
但这不是花眼,也不是显示错误,而是事实。
这时,昙光夜方才意识到一件事。
一件自己之前曾经推理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