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崔琳穿戴好衣裳首饰,临出门了还坐在镜子前犹豫。
崔首辅在朝二十多年,他只亲帝王从不站队,扶持新帝走到如今的位置可谓是功不可没。可他下面人的关系错综复杂,按道理说这个时候前来关心照顾崔府的人应该很多,不知为何却是一个也没有见着。
崔琳除了文家前日赏花会的帖子就再也没有收到别的帖子了。
赵公子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她目前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特别相谈甚欢很聊得来,赵公子出身寒门但幽默又博学,说话温柔又有自己的傲气,就算他信里说她天生富贵不懂人间疾苦她也只是有点生气。
若是其他人这样说她少不得要发脾气了。
所以她觉得赵公子很特别,和那些眼里只看得见她家背后势力的人不太一样。
只是父亲不在,她若是被敌人俘获去威胁父亲该如何是好?
这两日崔琳都和阮仙贝一起同睡,知道她武艺高强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睡的也安稳了许多。
崔琳正襟危坐面容严肃,她手指暗自用力的抓着袖子,透过镜子对身后的阮仙贝说道:「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阮仙贝嗑着瓜子欣赏镜中美人,等着她内心天人交战的结果,结果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她现在剧本在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表姐,我们是去给崔大人祈福的,怎么能不去呢。」
再说了这顺手推舟的剧情不过不行啊,n会着急的。
给父亲祈福,是崔琳之前的借口,她并没有告诉阮仙贝赵公子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我——除了给父亲祈福以外,还要去见一个人。」
阮仙贝表现的也是不甚在意:「表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没事的。那圣僧取经都有九九八十一难,不都有大圣帮他挡着吗?」
这句没事的,崔琳直到后来发生了事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元通寺在城外的山上,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阮仙贝催促道:「表姐我们走吧,再磨蹭回来的时候就该天黑了。」
元通寺。
这日天气晴好,一路上顺顺利利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车夫停了马车,几人下了车便往寺里走去。
崔琳提起裙角,迎着带了香火气的清风跨入了元通寺的寺门,参天大树和殿宇楼阁印入眼帘,远处传来僧人的诵经声和敲钟声余音悠扬飘荡在空中,寺院被笼罩在这善净的气与光之中庄严而肃穆,踏过这门之内人们连说话声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生怕惊扰了佛祖。
元通寺作为上京城外小有名气的寺庙香火一直不错,今日也是人来人往的,她们进来没多久已经见到好几家上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了,不过都是点头之交,小姐们都端着架子也没交谈相互点点头就走了。
阳光很大天气很好,崔琳跪在蒲团上,望着悲天悯人的佛像,虔诚的许下心愿磕了三个头。
她站起来看着阮仙贝问道:「元通寺还挺灵的,来都来了你不拜一下吗?」
「我......」阮仙贝笑着摇摇头本来想说我不信佛,许愿还要还愿也很麻烦,但是来都来了这句话对她好像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一般,那来都来了,就拜一拜吧。
嘴边的算了化成一句好吧。
她接过香跪了下来,抬起头半眯着眼看着佛像,它面目慈祥金光闪闪,她没忍住在心里问了佛祖一个问题,却也不需要答案。
她只是认真的拜了拜并没有像崔琳一样磕头,这里香火旺盛,有所求亦或是无所求,无非都是求个心安,要照顾那么多人当
佛也很辛苦啊。
她起了身,却没想有一位老和尚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他眉毛花白,面容带笑,佝偻着背对她们说了声阿弥陀佛,也不知对谁说道:「众生不易,施主开心便好。」
阮仙贝怔在原地,脱口而出:「若是不开心那该怎么办呢?」
老和尚指了指佛像,又说道:「如果快乐太难,就祝施主平安。」*注1
阮仙贝站在这里又像是不在这里,阳光照着空气中的尘雾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好像听懂了老和尚说的什么又好像没听懂,不知怎么就落下泪来。
「表妹?」崔琳见她莫名的流泪有些莫名,便看向老和尚质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老和尚行礼道:「佛度有缘人,施主慧根深厚罢了。」
说完老和尚转身走到佛像后,崔琳哎了两声,追过去一看,佛像后哪还有人?
阮仙贝也回过神来,喊道:「表姐我没事了。」
崔琳蹙着眉小声埋怨道:「你不是很很厉害吗?怎么这和尚莫名奇妙说两句就让你鬼迷心窍了?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不听他的了。」
阮仙贝笑了,这会儿她倒是说起老和尚的不好来,也不知道先前是谁要她去拜一拜的。
「小姐。」明湘见她们出来,这才迎了上去,同时也遇到了一个人。
孟子涯。
「崔姑娘,元姑娘。」孟子涯就带了一个婢女前来,见到她们也是一愣随即对她们笑着打了声招呼。
「孟姑娘也来祈福?」阮仙贝说道,想必她们能听到的谣言孟家也是能知道的。
孟子涯也想到这层,大大方方的说道:「是,愿一切平安顺利,这次辛苦崔大人了。」
崔琳对她笑了笑回道:「孟将军辛苦了。」
和孟子涯说过几句话她们便向后院走去,崔家每次前来都有专门的房间预留给她们,这次也不例外,明月提起打点好房间,在门口等着崔琳她们过来。
「到了,小姐。」明月低声说道。
崔琳动作一顿,脸上浮起淡淡红晕,捋了捋长发说道:「知道了,都在外面候着吧。表妹......你随我一起进去吧。」
阮仙贝张了张嘴,明月却啊了一声。
阮仙贝问道:「会不会不太合适?」
「无事。」
明月明湘守在外面,阮仙贝跟着崔琳就进去了。
屋内设施比较简单,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张屏风一张塌。
哦,这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她们关门后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长衫束着发巾,打扮干净简洁相貌堂堂,一副人穷志不短的样子。
哎呀呀,传说中的赵公子,可算是见着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
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