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也是在宋程昱去世的第二年里。
江南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在某个大户宅院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该尸体被封存在了床板里,达二十多年之久。
发现这具尸体的人是买了这座宅院的当地新贵,因为房子里面总有一股异味难以消除,所以索性就找工匠给家那一处小院全部拆掉了。
就此发现了藏在床板里的秘密。
事情发生后,宅子的主人立即就报道了官府。
官府勘察过程之中,发现这一床板由天然泥灰岩不经配料直接烧制而成,坚硬程度堪比城墙,而尸体正是在泥灰岩呈风干之前被塞进去的。
但因时间太过久远,和报了人口走失案的家庭经过比对,也没能弄清楚死者的身份。
最后只能是无疾而终。
当初文茵是通过江南表哥了解的这些事,同时她当时被表哥告知此案的发生地就在曾经的姜家。
故此,她便有了如今对宋岫岩和姜氏的一番提醒。
若这陈臻,真胆大包天杀害了自己的丈夫……那这事儿可就真的有味儿了。
这姜明实不过十七八的年岁。
而姜氏与姜晟磊已有二十载没有见过面……天知道这姜明实会是谁家的儿子。
这一次文茵受辱,她没办法明着从陈臻身上还回去,那么她也不介意将这一桩人命案给提前翻出来。
只是,她该怎么提醒公爹,尸体就在床里面呢?
……
天明。
文茵收拾了点细软,在寒梅和湘竹的伺候下上了回娘家的马车。
宋程昱被宋岫岩放了假,随着文茵一同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门前,丞相夫人叶秀娣一早就已经领着众人在等了。
这是女儿嫁出去之后的第一次回门。
娘家的人齐整整的站在了门前。
江南叶家的男儿们,因此次龙舟比赛,昨日刚到的京城,今日便同丞相夫人一起列在了队伍之中。
他们倒是要看看,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小姑娘嫁的是如何的一个人。
“话说是个武将,会不会很粗鲁?整天身上都是汗臭味儿?”
最活泼好动的小弟弟叶良星在一群哥们儿里头首先打破了平静。
叶良阳勾了勾唇,俊美的倜傥的模样在一众男儿郎里最为出色,竟是比一旁的娇娘还要好看个几分。
“汗味儿怎么了,那是男人味儿,你个小毛孩儿定是不懂的。”
叶良阳的身侧站着妻子扬美钿,她一身淡妆,模样竟是一般颜色,在丈夫的衬托之下,五官显得并不标致,只是通体的大方给人以温柔舒适的美感。
她依靠在丈夫身边,轻言细语的打趣:“茵儿这位丈夫我瞧着定是不错的,她那样娇气一个人,既然能够忍得住在婆家住了月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也是,好歹茵儿妹妹从前嫁的那个,可是没两天就跑回娘家了的。”
叶良星双手抱胸,很赞同杨美钿的说法。
叶良阳拿出了折扇在弟弟的头上敲了一记:“你呀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等会儿茵儿妹妹来,你可得小心点儿着,别乱说话。”
叶良星揉了揉脑袋:“哎呀,哥,我都多大了,你还打我头,我不要面子的啊。”
这对兄弟打闹,不亦乐乎。
杨美钿也跟着温柔浅笑,只是笑意之后,她还是注意到了站在自家兄弟身后还有一人。
这人从刚开始就一直沉默寡言着,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
杨美钿抿了唇,给自己丈夫使了个眼色。
叶良阳也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叶良烨沉着一张脸,便是微微叹出了气,小声对妻子道:“茵儿妹妹回来,定是要和郎君一同在丞相府住上两日的,这两日还是别让他们有独处机会了,免得生事端来。”
杨美钿心觉可惜,但亦无可奈何,毕竟茵儿已经嫁作她人妇了。
天知道,当初文茵和状元郎南安荣誉的婚姻失败后,这人可是第一时间就驱马赶去了京城,只为能够向丞相夫人与丞相大人提亲求娶文茵。
当时全家人都以为叶良烨肯定能够将这娇娇小姐带回来,却不想叶良烨带回来的是文茵嫁给武将宋家的消息。
哎……
“别唉声叹气的,马车都来了。”
叶良阳一声提醒,便看到了挂着将军府旗帜的彩漆花纹马车向着这边驶过来。
等车停下,马夫首先下车,去准备马凳。
只是这凳子还没准备好,里头就先出来了一男子。
男子身形颀长,一身华贵却利落,身上并未佩戴多的饰物,一个健步便从马车上干净爽快的跳了下来。
落地时,稳而准,扎扎实实的没有丝毫虚步。
再往上看去,便是一张绝伦英武的面庞,窄实的腰、结实的胸膛,虽还没接触,但这一股从里透到外的英雄气概便是让这方的读书人多少叹为观止了。
尤其是不爱读书的叶良星,见到宋程昱这姿态,竟有一种想练就如此身形的愿望迸发而出。
丞相夫人叶秀娣已然不是第一次见宋程昱了,先前她就满意这个女婿,如今再看,便是越来越顺眼。
宋程昱朝着丞相府众人微微颔首,文茵也从马车里出来了。
她一身淡粉,头发全部盘了起来,几只朱钗标志的佩戴着,正式端庄毫不失大家风范。
面容上少了曾有的稚气,却是越发的圆润了。
但依旧的漂亮、脱尘。
宋程昱伸手出去,文茵自然的接过,随之慢步从马车上走下来,见到自家的亲人,眼底明媚又开朗。
便是先前在将军府的所有阴霾,瞬间一扫而空了。
两方走近,文茵一一朝着各位道了好。
几位同辈儿也纷纷回应了一声“茵儿妹妹”。
叶秀娣径直朝着自己的女儿过去,一把就从宋程昱手里接过了文茵来:“好囡囡,这些日子都过得怎么样嫁出去了怎么连个信都不往回送一下,为娘几次想去找你,但又怕人家说闲话,搞得我这个心呐,总是上下吊着。”
文茵看着自己那貌美如花的娘亲,啧啧了两声:“是是是,是女儿的不是,主要女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给您送信呀,这谁知道您是在南边儿还是在北边儿,或者又去了西边儿和东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