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文茵开始觉得不对劲儿的呢。
大概是宋程昱要进行第四次动作的时候……
她的骨头几乎要散架了。
她才意识到这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死了三年的人,活了过来。
具体来说,是她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们刚成亲的那一年。
那时候宋程昱还活着,宋家也没有被灭满门。
文茵心头悸动,更多的是激动。
想着这辈子能重新来过,她热泪盈了满眶,险些要溢出去。
寒梅从屋外进来,端了热水。
见主子眼角红红的模样,带着些许的心疼。
昨晚上自家小姐可是被折腾惨了。
那叫声便是隔着几间房子的她们也都是听清楚了。
但她们敢怒不敢言,更不敢闯进阻止姑爷对自家小姐施暴。
文茵已经嫁作宋程昱为妻了。
他们之间发生什么,哪里轮得到她们做奴婢的说话。
寒梅拿了温热的毛巾给文茵擦拭,眼看着文茵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眼泪已然掉了出来。
文茵还在思绪里,听着耳边抽抽搭搭的哭声,回望了过去。
“小姐,是寒梅没用,保护不了小姐。”
文茵这一瞧,便知道寒梅是误会了……
那三年里,文茵没少向寒梅她们诉苦,说的都是姑爷如何的鲁莽,自己如何的不喜。
她们也都认定了文茵是不喜和宋程昱多接触的。
更别提房事了。
只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她倒都是自愿的。
虽然那人还是粗鲁了些,但总归……谈不上折磨。
她轻轻道:“我已经作了人妇,这种事你无须多担忧,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事儿也不用和爹说……”
文茵觉得自己该是表达清楚了。
但寒梅眼睛里的豆豆倒是掉的更凶。
“小姐,老爷说人只有受委屈了才会长大,您知道体贴老爷了,老爷若知道恐怕得心疼死。”
看寒梅哭的动情,文茵知道自己再解释也只能徒增误会。
罢了,时间还长……
她们迟早能明白。
想到还有三年时间……文茵手心蜷了蜷。
宋家的灭门惨案,还来得及……
正这时,文茵注意到了湘竹在院子里准备着什么东西。
“那簸箕里白花花的是什么,米吗?”
寒梅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下情绪回答:“是糯米,您昨日不是教湘竹包一些粽子呢,好在端午的时候给丞相大人与夫人送过去,也顺便回去探望下。”
文茵回忆起当初的事来,又掐手算了算。
“离端午还有半月……”
“是啊,还有半个月,各家各府就已经忙碌起来了,今年端午节注定是不凡的热闹,新帝刚登基呢,礼部为了讨新帝欢心,特别组织了一场赛龙舟赛事,江南江北早在半年前就做了准备,从民间选拔了三支船队来京城和官吏贵族子弟做比试,夫人的娘家人也有被选中的,小姐几位表哥就在其中,到时候您也可以和他们叙叙旧了。”
“上次还听夫人身边的桂娟说起,老太太因着子孙来京城也凑了凑热闹,干脆将一家老小都带来了,到时候夫人可就有的忙了的,小姐到时候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回娘家多住几日,和外祖夫人她们聚一聚。”
寒梅口中的这些,文茵心里都是清楚的。
她心下也有了思忖,随即就向寒梅吩咐了两件事。
一个是找些医书来。
二个是搜罗些京中名医的名讳和药房诊室的位置来。
寒梅仔细听着,心头怪异,但小姐这样吩咐自然有她的道理。
“我说的这两件事比较急,你让湘竹给包粽子的活儿放放,和你一起去。”
寒梅听着,随即就拉着湘竹出去了。
湘竹疑惑:“小姐要那种怀孕生产的医书干什么?”
寒梅被湘竹这么一问,心里又是一番心疼,眼眶又要红了。
“还能是为什么,姑爷那样的人,身强体健的,哪像是没儿孙的命,小姐这是未雨绸缪,想着自己要是不小心怀上了,就得忍受走一遭鬼门关的苦。”
这个世道里,女人十有四五是因为生产而亡的。
“怀孕多么危险的事情,天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前两年尚书张娘子就是因为难产死的。”
湘竹也听说过这事。
不过她了解的更详细点。
她一个姐妹在尚书府当差,给她说是尚书大人的小妾从中使坏儿,没让大夫和稳婆进屋,才导致了张娘子大出血难产而死。
就湘竹理解的看,自家小姐应该不会遭遇这样的境地。
且不说宋家这样门风严谨的世家,就是丞相大人要紧女儿的心,断不可能有人敢害了小姐。
寒梅见湘竹不做声,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觉得姑爷不会让小姐受委屈,但我告诉你,这个世道里,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寒梅的大小姐,寒梅来保护。”
说完,寒梅还觉得不够,且道:“回头那些医书,咱们两个都得看一遍,若小姐遇上张娘子这样的事,就算没有稳婆和大夫,咱们两个也能接生。”
湘竹瞧向了寒梅,下意识心想:就你这脑子还看书?去看周公吧。
两人走出去,迎面遇上了宋程昱。
湘竹很识趣的弯腰福身,尊称了一声“姑爷”。
寒梅虽然也照做了,但面部表情明显不太情愿,好在宋程昱没在意,径直往院子里去了。
等宋程昱走远,寒梅情不自禁的嗫嚅了句:“牲畜。”
湘竹知道寒梅为何这样骂宋程昱,昨晚的声音她也是听见了的。
她扯了扯寒梅的衣裳,小声警告道:“以后可千万别再这样了,要是被人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寒梅撅高了嘴,也知道刚才那一下是冲动了。
要是被将军府其他人听到了,恐怕不知道该怎么编排她家小姐。
“知道了,以后不说就是了。”
湘竹深吸一口气:“小姐先前嫁的状元郎是知书达理,是从不勉强小姐,但人家的心思就没在小姐身上,小姐上一段失败的姻缘还没给你教训吗?夫妻之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我能参与的,姑爷晚上的所有行为都是因为喜欢小姐。”
寒梅皱了皱眉头:“都喊成那样了,你竟然还说是姑爷喜欢小姐,姑爷分明是在折磨小姐,你都没看见小姐身上的伤……”
湘竹敲了敲寒梅那榆木脑袋:“你啊你啊,又不是所有伤都属打出来的……”
“那怎么出来的伤?”
湘竹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