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修真小说 > 封神后劫 >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剑池(三)
    出手之人自然是荒,金乌影横空出世,拦住剑丸。

    纵然是大日金乌体配合金乌影,荒也不敢亲拭锋芒,还是用烧火棍格挡了片刻,不过速度太快,众人都没有看清。

    唯一有所反应的便是赤螭,那枚乌玉簪再次纠缠上来,散发莹莹辉光,迟滞封锁了附近土地。

    荒落下身子,同样迅敏的施法拦截,配合赤螭。

    两枚剑丸再次挣扎而出,却慢了许多。

    众弟子也反应过来,慌忙施法符篆,再次织成道网。由于之前的疏忽,再没有人敢留手,倒是齐心协力。

    不一会,两枚剑丸波动便弱了下去。

    赤螭却还不放心,掏出几张特制符篆,在地面五个方位嵌入,构成拘役阵,极致地限制内部道气。

    法阵之道也只有到了通幽才能算初入门槛,这其中利用煞气地脉,结合符篆,能够将地阵发挥得颇有成效。

    赤螭的阴煞乃一道透明浮风,荒一时也看不出跟脚,但依据道力特性,该不是神煞才对。

    待两枚剑丸安稳下来,众人才上前围住,眼中难掩贪婪之色。

    并非是弟子欲念过深,对于普通门人来说,一枚契合自身的剑丸或许就是凡俗阶段最好的法宝。

    有剑丸在手,温养数年,便是寻煞成罡也把握大了许多,说是成道之途也不为过。

    毕竟像赤螭、太辉子这等拥有合适法宝者为少数,何况以他们水平,不也和这剑丸斗的凶险,差点就放跑,可知其不俗。

    赤螭没有说话,场面顿时陷入诡异寂静。

    纵使再想要,也没失去理智,困住剑丸的领队才是首功,她若开口拿一枚,没有人会反对。

    倒是不显山不漏水的荒,让人惊讶,若非他最后时刻出手阻拦,还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瞥了瞥站在一旁的太辉子,看其神色也是要分一枚的,毕竟是副领队,众人也是他的簇拥。

    之前太辉子首先出手抢夺,扰乱军心,此事众人心知肚明,却没人再提,毕竟自身也不是很干净。

    这么一阵僵持,还是太辉子先开口:“领队可先试探一番,我为副队,理应第二手收服,其余师弟则抽签定下顺序吧。”

    好一个排名先后,各人明显出力不同,就算要照顾他人感受,他太辉子凭什么大言不惭二手收服。

    荒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其余五名弟子顿了顿,却点头称赞,同意此法。

    倒不是他们看不出太辉子的针对,甚至见过荒的出手,内心已经隐隐退却,不愿意和这人作对。

    两年前见荒玄典前八,却败于太辉手下。可今时今日,竟然功法更盛,那抹速度极快的杀招,在场诸人没有一个能自信挡下。

    但面对或许是唯一获取剑丸的机会,众人只能附和。

    唯有一名弟子,便是那断臂之人,神情沮丧,无心说话。

    凡是未成仙的弟子,身体残缺算是重大磨难,虽然也有许多灵药仙法,能医治残躯,可那般付出昂贵不已。

    本来结成团伙的其余人也没有流露关心之色,这时少一个竞争对手十分好,自然不会有人多说。

    赤螭环顾场间,终于开口:“我的机会便让于这位金俞子师弟,不过留下剑丸,荒师弟也功不可没。”

    这番说辞,倒是让众人惊讶,赤螭竟然放弃争夺,把机会留给了一个废物,还替荒说话。

    再联想分队时邀请荒,莫非他是领队的一手暗棋?

    众人胡思乱想中,只有荒百分百确定,他根本和赤螭沾不上任何关系。

    对方点了这么一句,借他来敲打太辉子,毕竟刚才的纰漏就是太辉子私心过重,引得这女人不满了。

    另外一层,也是荒的表现引起对方注意,抛出橄榄枝。若想有所收获,可以选择也是唯一选择便是靠拢她,赤螭才有理由坚定地支持。

    果然,话音刚落,太辉子就说道:“领队宅心仁厚,吾队之福。不过其余师弟师妹,同样有功劳,这大小区分亦不好界定,还伤了和气,还是抽签之法,命数天定为好。”

    赤螭听得此言,顿时显得踌躇,众弟子却点头称是。

    荒见大势已定,也没有多言,只是看了赤螭一眼,倒是心中有数。

    赤螭手中捏出法诀,一道炽热光环落在拘役阵上,慢慢缩小,直到分开两枚剑丸。

    其中一柄短剑金光肆虐,躁动不安,纵然被阵法限制依旧凶性不减,更有血腥之气弥漫在外。

    而另一柄青色剑丸,就没有多余能耐,轻盈灵动,倒是生机勃勃,杀伐之力却差了许多。

    “这枚金色剑丸乃金戈凶兵,是中等品质法宝,戾气颇深,收服者须得谨慎。

    青色剑丸乃木系伴生,低品,对于我等少阳弟子,木助火势,倒也合适。”

    赤螭粗略介绍一番捕获剑丸,众人心中已有计较。

    那断臂的金俞子径直走向青色剑丸,用另一只手掏出悟剑符,轻盈地飘入阵内,顿时一阵蓝光覆盖其上。

    双目紧闭,盘坐于阵前,好似陷入梦魇之中。时而皱眉,时而欢笑,多数却咬牙挣扎。

    那涂抹药膏,包扎好的断臂,都在这剧烈情绪波动下,渗出血来。

    众人无动于衷,少阳宫以火属立派,功法极尽暴力炽热,却对医治生机之法少了修行,无能为力。

    何况此刻金俞子沟通剑丸,气机浑然一体,若外人临时出手,怕浑浊了道气,反而成为仇人。

    收服灵宝最简单的自然是暴力手段,深深压制。多数法宝依据天生本能,只要真是法力高超者,必定能降伏。

    可那等差距,非一两个境界不成。

    故而面对此难题,符师取巧炼制灵符三道,分别是悟、协、镇,特意针对剑丸凶煞金戈的,便是剑符。

    其中悟是要求最低的,心神勾连剑丸,体悟其行进之道,若能明澈剑道,就有机会收服剑丸。

    这种方法有个缺陷,就是需要长时间温养,甚至有些时候剑丸还不听指挥,剑与人的关系不太稳固。

    但以金俞子这般状态,也只能如此施展,他不是没有其他剑符,怕是用出来就被剑丸一劈两半。

    青光幽幽,一道肉眼难见的细线输连而过,金俞子脸色也好转起来,就在众人以为要功成之时。

    其右臂猛地喷洒血液,身形更是无法维持,转化为妖身,似乎是一只斑澜虎,毛茸茸的外皮。

    可这下道气就有波动,剑丸顿时退回,还漫出一道灵光,沿着悟剑符延伸而来。

    “砰”地一声,如细线绷断,金俞子主动断开连接,青光冲至拘役阵前,像是撞在顽石之上,无功而返。

    受伤的金俞子慌忙运功封脉,道气流转止住出血,脸上毫无血色。不仅仅是伤重原因,更有收取剑丸失败的无奈。

    其实结果也很正常,这也是众人为何同意赤螭提议。

    就算是低品剑丸,普通化气弟子收取已经有风险,正常人都会用协剑符来契合剑丸,他这般状态用悟剑符,只能说不甘心罢。

    再如何不甘,也只能黯然退下,并向赤螭作揖,毕竟这首位机会还是领队让他的。

    太辉子未等金俞蹒跚,便跳至金光处,挥手便是一张森狱威严的镇剑符,转瞬进入冥思状态。

    其实真正引起赤螭、荒关注的,还是这枚中等品质的金色剑丸,配上流火之术,到入煞后炼化,对于战力的加成不止一筹。

    须知化气弟子还无法彻底炼化剑丸,只能存于丹田温养,入煞后方能于御物。太辉子竟然直接用镇剑符,倒是果决。

    不同于金俞子变幻莫测的表情,太辉子几乎全程紧绷,不仅大汗淋漓,更有数次眉间渗出血珠,顺着弯眉流淌而下。

    修真者排垢纳元,故而气色不会太差。

    可纵然如此,太辉子的相貌也算的上英俊,只是稍显阴柔,缺了几分阳刚之气。

    他这般状态,倒是让五人中另一名女子暗暗揪心,明显被迷了心窍。

    荒倒是认识此女,盖因都是本届入道,道号金薇,法力也是不俗,刚刚提议便是她最先响应。

    眼见太辉子气色越差,众人心中难免矛盾,一方面是他失败后众人便有尝试机会,另一方面却是想着,连太辉子都无法降伏,他们更是希望渺茫。

    只有赤螭眼中清澈,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或许她不满足于剑丸品质,有更大图谋?荒揣摩着此女,越觉得捉摸不透。

    就在太辉子支撑不下时,那金色剑丸猛地凶性大涨,锋锐剑气横冲直撞,索命而来。

    本以为他会斩断连接,就此作罢,没想到金乌诀运转至极,生生抗下这次攻击,瞬间轰鸣四溢,浮发飘飞,更是七窍流血,生死不知。

    这是神识上的抗衡,剑丸日夜搏杀,凶性超凡,煞气更是无与伦比。

    与其勾连,就像是割裂一方天地,普通人独自面对一位尸山血海爬出的将军,那种压力不用多说。

    被这般秽气击入识海,轻者记忆丧失,重者神魂破碎,成为白痴,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

    大约十息过后,太辉子缓缓睁开双目,那双血红眼目狰狞不已,依旧留着鲜血,好似从地狱中归来。

    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此番行险,太辉子成功收服剑丸。

    满身是血的太辉,妖异面容咧嘴一笑,倒是畅快,嘲讽似地看向等待的荒。

    不得不说,即使作为对手,两人有过节,荒也钦佩对方这舍命一搏。

    或许他有什么宝贝能护其周全,可这是神魂的博弈,没有足够坚定意志是无法降伏剑丸的,凶兵岂会跟随庸碌之主?

    见中品剑丸被太辉收入囊中,荒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几步攀爬,如猿猴般爬至剑丸出入之峰。

    或许是想寻找一些遗漏?其余弟子如此想到。

    可剑池凶地,这里能有两枚剑丸已是极限,怎会有其他宝贝。

    “狂妄之辈!”

    “道法卓绝,心性也不过如此!”

    几声低呵若有若无,倒是让荒走得更迅速了。

    赤螭秀眉微蹙,她自然明白其余弟子想法,没了中品,其余人便只能争夺青色剑丸,若能用言语刺激少一个对手自然最好。

    她想要开口挽留,思索一番,还是未言。

    毕竟低级剑丸,对于这等心高气傲者,确实看不上。

    直到背影消逝,荒也未关注身后如何。

    从山腹破开的巨洞处行过,顿时豁然开朗,前方依旧山石林立,却没了兵戈乱葬。

    此时的荒哪还有一丝不贫,神情淡然至极,跟先前表现截然相反。

    只有在审视山谷时,才略显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