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娘娘,苒觅什么都可以听您的,只求您让九殿下撤兵,放过荼陌吧!」苒觅说着,又再次跪在了天后面前。
「糊涂!」天后一摔衣袖,怒斥,「妖帝在你回龙宫的时候暗杀吾儿,此乃其罪之首;盗取涅生琴,以凡人的身躯炼制吸血怪,此乃其罪之二;身为万妖之主,却妄图与神族私通,此乃其罪之三。试问这三大罪,那一条不是大逆不道的重罪,你现在替他求情,是将龙族,将这九重天置于何地?」
「不是这样的!」苒觅不再仰望于她,起身,勇敢与之对峙,「我与荼陌虽互生情愫,但从未有过半分逾越之举,何来私通一说?荼陌万年不曾踏足凡尘,又何来以凡人身躯炼制怪物一说?盗取涅生琴与暗杀九殿下更是无稽之谈,他不争不抢,一心守护自己的妖域,又有何过?」
天后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怒喝:「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与本宫说话?」
苒觅嘴角流着血,脸上却是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能算计执扇,算计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事是您做不出来的?」Z.br>
「放肆!」天后抬手怒指,气得舌头都打了结。苒觅却是凄然一笑,继续往火上浇油,「天后娘娘,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苒觅等着你自食恶果的那一日。」说罢,转身跑出了鸾和殿。
这世间能劝服九殿下的人不多,执扇必是其中之一,苒觅别无他法,只好去璠云宫找执扇了。
唯有先解开执扇与九殿下之间的误会,苒觅才有脸哀求她出面劝服博渊,保住妖域。
可到了璠云宫才知道,执扇已有大半月时间未曾回过璠云宫了,算算日子,应是离开霞光殿后,便再也不曾回来过。
心里顿时生出了浓浓的负罪感,苒觅所求,不过是一桩幸福美满的姻缘,却害得妖族陷入战乱之中,害得荼陌背上逆贼骂名,还害得执扇不知所踪。
这些虽不是她的本意,却也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才是那个罪大恶极之人,她该死!
念及此,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在问:「恨吗?」
恨!
「想改变现状,撕碎天后的阴谋,救出自己的心上人吗?」
想,当然想!可她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那个声音像是窥到了她内心的呐喊,步步引诱:「只要你想,没什么是办不成的,我会帮你救出心上人,帮你撕碎天后的阴谋,只要你乖乖听话,你要的一切,我都会帮你拿到!」
「你到底是谁,你的声音为何会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哈哈……」那声音猖獗大笑着,听得苒觅头疼欲裂,她拼命拍打着头部,痛苦地在原地打转,试图将脑子里的声音给赶出去。
「我不是你,你出去,出去!」苒觅神色痛苦,以手捂耳,委实不想再听到那个声音了。
奈何那声音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遍一遍重复着:「我是你的心魔,是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过来,过来……让我教你怎么做,让我帮你……」
远远望见苒七公主独自一人原地打转,状似疯癫般自言自语,戴月吓得赶紧捂着嘴,跑去帝君禅房外寻人了。
等寻来帝君时,院中已没了苒觅的踪迹,只在那颗遮天蔽日的梧桐树树干之上,看到了一滩未干的血渍。
帝君眉头一皱,伸手摸了摸那血,那棵高大的梧桐树竟瞬间枯死,再无昔日生机。
绿叶变黄,树干已枯,封印在梧桐树下的堕神必已重现于世,一切皆是执扇命定的劫数,无可避免,逃之不掉!
长风狂,残云卷,血染山河烽火起!
数日前——
先魔尊
战死后,魔族大大小小的事务皆由族中四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在打理,谬迟锐名义上是现任魔尊,实则是他四人任意拿捏的棋子。
是以,博渊并未打算对谬迟锐出手,只带了千余天兵,将魔族那四位长老列为了主要肃清对象,可到了魔域却发现,那四位长老竟在一夜之间全都暴毙身亡了。
博渊深知事有蹊跷,便留在魔族调查起了此事,但碍于几人尸身被毁,现场又没有目击者,此事一时竟成了一桩无头悬案。
谁成想没过几日,魔族竟遭到了怪物突袭,那怪物一头钢毛,无眼无鼻,正是之前在凡尘袭击过博渊的大嘴怪,而率领大嘴怪之人,却是一位外表憨厚老实的魁梧少年。
博渊记得,那少年曾在樱花村外帮执扇挡过管书陶的长鞭,他似乎姓项,叫项什么墨来着?
博渊也记不太清了,只觉得此人怎么看都不像很有城府的样子,便交待谬迟锐怪物怕火,让他吩咐手下用火攻。博渊则飞身上前,当面与那姓项的领头人对峙,问他因何袭击魔族,又是受何人指使。
却不料对方愣头愣脑的竟还不愿搭理他,其掌下一柄飞刀正以光速旋转着击向了博渊脖颈处。
博渊身影微晃,轻巧躲过一击后,却有数十柄飞刀连翩而至,忙唤出扶翊与之对抗。而这一眨眼的功夫,那领头人便已摒弃手下那群怪物,掉头逃之夭夭了。博渊也未作他想,当下便追了上去,这一追,竟是追到了妖族的盘根之地——镜上渊。
镜上渊是一座湖河交汇,群山相傍的水上城池,素有风光秀丽,妖杰地灵之美誉。
然,今时今日,却有数以万计的奇妖异兽藏于暗处,只待天界太子一现身,它们便会鱼贯而出,将其层层包围,片片撕碎。
博渊刚靠近镜上渊,便已察觉出了异样,那姓项的领头人似乎是刻意将他往妖域领。
有三种可能,其一,那人本就是妖域之人,此举是为了截杀于他;其二是栽脏嫁祸,此举是故意将暗杀他与盗取涅生琴之事全往荼陌身上推;其三,那人背后还有另一双手在推波助澜,且那幕后人早已与荼陌串通一气,刻意在此截杀于他。
无论是何缘由,皆不足以为惧,毕竟大挫妖域也是博渊此行的目的之一,他虽只带了千余天兵去魔域,却有数万天兵潜伏于云层之上,只待博渊一声令下,拿下镜上渊,唾手可得。
荼陌本欲做那困兽人,却不知自己早已沦为了他人的笼中兽,所以当项墨白带领博渊踏足镜上渊的第一时间,便领兵将他二人困在了自己的领域里。
博渊睥睨他一眼,冷冷开口:「妖帝出尔反尔,是何意图?」
「出尔反尔?」荼陌嗤之以鼻,大怒,「我妖域历来循规蹈矩,从不与任何人为敌,是尔等居高自傲,总想将妖族踩在脚下。你要我妖域臣服于九重天,为了妖族子民,为了三界和平,本帝尚且可以忍下。但你失信在先,横刀夺爱在后,叫本帝如何能忍?」话罢,手中已多出一把六棱三叉戟。
博渊原以为是荼陌欺骗了苒觅,不想自己与苒觅的婚事才是逼反他的关键,妖帝此人,倒也算得上至情至性。只是……此等大事,他理应先同苒觅确认清楚再作打算,何以如此急躁?
先是妖魔两族联合暗杀于他,盗取涅生琴,嫁祸苍擎峰,计划失败后,又是魔族长老被杀,怪物现身,妖帝迫反。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荼陌今日之举,恐是让人给利用了。
「妖帝切勿趁一时之快,误做他人利器!念你是初犯,又是情非得已,本殿下姑且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博渊一指周遭妖兵,以眼神警告荼陌,识时务的话,他就该撤兵了。
「太子殿下,此地是镜上渊,不是你的九重天,莫要本末倒置,忘了自己的处
境。」荼陌不屑冷笑,在他看来,博渊早已成了瓮中之鳖,再无翻身的可能。
「愚不可及!」博渊一声轻叹,化出扶翊弯刀握于手中,清冷目光扫视周遭妖兵,高声道,「荼陌,本殿下奉劝你一句,莫要因一己之私妄送他人性命,现在撤兵,还来得及。」
其不怒自威的气场震得妖兵们面面相觑,显然有些动摇了,荼陌立时大声喝止:「废话少说,就让本帝先来会会你,看看你这天选之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说着,脚步瞬移,身形化风,顷刻间手中三叉戟已刺向了博渊胸口处,却被博渊身化流光躲了开去。
项墨白见状,忙从侧面拦截住了落地化形的博渊,其掌下快速旋转的飞刀又再次击向了博渊。
博渊很清楚,眼前之人才是解开整件事的关健所在,当下便击出一掌不灭火。
烈火如荼,掌风似箭,须臾间便将那连篇而至的飞刀燃成了灰烬,就连项墨白也被其强大的神力,震退了十里开外。
三叉戟趁机突袭而来,博渊手持扶翊与之砰然相撞,刀光寒戟,荡气回旋,击得妖兵倾倒,尘沙四起,对战中的二人亦双双被震退开去。
博渊旋转落地,好意提醒道:「蚍蜉安可撼树,荼陌,收手吧!」
荼陌倒退了两丈远,方才堪堪定住脚,咬牙切齿,驳回:「痴心妄想!」
显然,这一击,荼陌承得十分吃力,只是不愿输掉气势罢了!再则,开弓没有回头箭,既已跨出了第一步,便再无回头的道理。
「杀天界太子,定妖族之威,创妖界辉煌!」荼陌高举三叉戟,壮志凌云一声喊。
「杀!杀!杀!」
一声呐喊,一呼百应,妖族斗志已燃,妖兵群起,争相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