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
见到艾略特眼里的惊慌，杜维轻笑一声：
「现在才想到问这个会不会太迟了点？」
听见杜维的反问，艾略特先是愣了下，随后苦笑道：
「确实，不管它有什么副作用，我现在已经吃下它了。
此时再纠结过去的事也没有用了。
那么，只要我能持续为你解决问题，你会给我供应稳定这种药物吧？」
见到艾略特很快适应了NZT的效果，杜维笑道：
「那你不怕它的副作用代价就是你的生命吗？」
经过初时的惊慌之后，现在的艾略特早已冷静了下来。
面对杜维的问题，感觉到自己状态无比之好的艾略特现在能够十分平静进行回话。
「与失去生命相比，我更怕的是机器人先生用我的身体去做一些我不愿意去做的事。
所以只要能压制他的出现，任何代价我都可以承受，包括生命。」
看着在NZT作用下不再社恐的艾略特，杜维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跟我来吧，我需要你看看他究竟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艾略特没有犹豫，直接抬步跟上了杜维的步伐。
现在他清醒的脑海在不断告诉他，能轻易拿出那种药物的杜维自然是不容拒绝的存在。
杜维现在能帮助他压制机器人先生，那自然也能帮助机器人先生压制住他。
所以即使他现在心中充满了无边的信心也不会狂妄自大到去试着挑战杜维。
很快，他就见到了他也曾参与过优化的撒玛利亚人，或者说「模仿者」。
「你好啊，模仿者。」
艾略特主动向着面前这冷冰冰的机器打起了招呼。
【你好，艾略特，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让我看看你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吧。」
【这个我需要先征求父亲的同意才行。】
与这段话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双大眼睛的gif动图。
这眼睛此时正瞄向杜维所在的位置。
见到杜维点头后，模仿者才将自己那日渐庞大的代码库展现了出来。
要是换作以前，艾略特面对这如山般的代码也会显得头疼。
但如今那些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代码在他眼里却是无比清晰。
这种异样的感觉立即让艾略特意识到他刚刚吃下的药物恐怕还有活化脑部思维的功效。
这种药物的表现他似乎在哪里看见过。
正当艾略特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多年前的回忆就涌上了心头。
那是他正在暗网论坛上冲浪的时候见到的描述。
当时他还认为那人一定是禁药磕多了产生的幻觉。
毕竟在那人的描述中使用了这种名叫NZT的药物之后，他可以在一小时的时间内入门任何一种外语。
艾略特不相信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若是这种药物真的能这么神奇，那么现在人们就不用再苦心钻研各种知识了，只需要服药就行了。
但如今当他真正地感受到类似药物的神奇效果时，他不得不相信当初那个人确实没有磕多，那人说的确实是真的。
他眼下的感觉就是如此。
面前庞大的代码瀑布即使在他一心二用的时候，他仍旧能将其分门别类的处理好。
甚至他根据机器人先生的习惯已经在那海量的代码中精准地找出了问题所在。
机器人先生在模仿者的代码中偷偷写下了一个「即兴」的代码。
「停。」
随着艾略特的开口，那瀑布般的代码流瞬间停住。
艾略特望了杜维一眼，指着其中一条并不起眼的代码道：
「他在这里利用多段看似毫无意义的代码组成了一段被我们称之为「即兴」的代码。
这段代码的随机性非常强，主要的作用就是开启AI的创造力。
所以你刚刚察觉到的不对劲基本上就是这条代码在作祟。
它开启了模仿者的即兴创作空间，从而跳脱出了模仿的范畴有了自我的意识。
但因为这些代码跟底层代码已经纠缠在了一起，直接删除就会导致模仿者直接宕机。
所以想要修复的话，无异于重新再构模仿者。
那么要我动手吗？」
艾略特的话音落下，作为模仿者意识输出窗口的显示屏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含泪欲滴的gif动图望着杜维。
显然它也意识到了所谓的重新再构就是抹除它现有意识的意思。
而杜维在艾略特指出了海量代码中的具体代码后也是瞬间就明白了这些看似无用代码组合起来的含义。
这很难说机器人先生是带着恶意故意做出这事的，这更像是一种小小的恶作剧。
并且这种即兴带给了模仿者更多的发挥空间，让杜维不至于总感觉是在面对自己。
短暂思考后的杜维摆了摆手道：
「不用了，既然这不是恶意代码，那么就不用修复了。」
听到杜维做出的决定，艾略特平静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实际上他还注意到了模仿者与自身体积不相符的数据容量。
按照机器的收集数据速度来看，短短几天之内，模仿者怎么也不可能处理如此多的数据。
这背后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模仿者所使用的服务器是量子级别的。
这种服务器目前还仅存在于各个大机构的实验室中。
而杜维能直接给模仿者用上这种量子服务器，这背后代表的含义分明是杜维已经涉足了尖端科技。
再加上先前给他的药物，艾略特基本可以肯定杜维一定秘密掌握了不少顶尖公司。
这种情况让艾略特不得不联想到了一个经常在暗网上出现的名词——高台桌。
他所憎恶的E公司也跟这高台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杜维实际上算是自己的敌人吗？
心下有着疑问的艾略特此时却能很好地控制住了面部表情，维持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如果真是他所猜想的那样，那么他必须如同在E公司潜伏下来一样，真正地融入这里摸清一切事实。
然后……摧毁它！
等艾略特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杜维不知何时居然在盯着他。
而且除了杜维以外，显示屏上的那双眼睛也转了过来空洞地盯着艾略特。
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艾略特如今却是完全免疫了。
他的语气里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他冷静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
杜维上下打量了番艾略特后，笑着答道：
「看起来NZT对你的帮助很大。
只不过有些事情你还需要知道。
从始至终你现在的人格才是你的主人格，机器人先生之所以会出现，全因为你的软弱想要逃避才会诞生出来的保护人格。
也就是说是你挑选了机器人先生的人格来掌控你的身体。
这点你仔细回忆一下过去就可以知道了。
正因为如此，被NZT加强
了主人格的你才能压制住因为软弱而想逃避念头的诞生。
但是呢，通常第一次服用了NZT的家伙都会产生一种「世界尽在我手中」的错觉。
所以为了防止你脑子里多了点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如果停药，你暂时不会死。
可你会陷入躁郁症的麻烦之中。
这可比你多重人格的事更令人头疼。
另外你所苦苦寻求扳倒的E公司实际上不够是主神集团的马前卒罢了。
是吧？意识到了吧？即使你拥有NZT你也不能做到对世界的全知全能。
就比如你现在在好奇主神集团究竟是什么玩意，对吗？」
艾略特一直平静的神色终于被杜维的话语给打破。
杜维的表现可比他更清楚他自身的情况。
而且正如杜维所说的那样，在感受到自身好像无所不能的同时，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不知道的事，直到杜维说出了那个让他无比陌生的名字——主神集团。
他从来都以为E公司就是勇者最终的试炼关卡，从没想过他所认为的最终关卡不过是另一个开始。
在杜维现在的提醒下，他确实意识到了NZT所带给他的局限性——情报。
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即使他拥有着NZT的帮助仍旧是一个无知的人。
就像他甚至不知道停用NZT后的副作用居然是躁郁症。
杜维的这番话瞬间让感觉自己如同巨人一般高大的艾略特变成了地底的矮人。
而且他在同时也意识到既然这药物能够定期提供的话，一定是量产产品。
那么当所有人都在服用NZT时，他们之间的智商差距也会被抹平。
也就是说不管什么情况，他艾略特都不是唯一一个特殊的家伙。
意识到这点后，艾略特因为NZT而膨胀的心瞬间恢复了常态。
「多谢指点，那么我可以问问主神集团究竟是何方神圣吗？」
见到艾略特终于不再绷着一张冷脸，杜维这才回道：
「你既然常年活跃在暗网想必听说过高台桌的名字，也应该通过种种事迹侧面知晓了其危险性。
那么你为什么不怀疑一下这种掌握了全世界大部分金融软件开发的E公司不会是高台桌的公司呢？」
有了NZT帮助，反应极快的艾略特立即接话道：
「你是说E公司其实就是高台桌旗下主神集团的傀儡公司？」
「没错，所以你若是没有做好对抗高台桌的准备，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乖乖回去做你的网络安全工程师。
至于NZT的副作用，那其实只是我在吓唬你的。
初次使用NZT后，你顶多会感觉到精神疲惫和想要再次使用NZT的冲动。
熬过一段时间后，你就可以戒掉它了。」
说完，杜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艾略特现在完全无法确定杜维在关于NZT副作用上话语的真假。
但他很确信的一点是他不想看见像E公司这样的冷血公司继续存在。
为此他愿意牺牲一切。
即使对手是高台桌也在所不惜！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杜维不是高台桌的人吗？
看来这NZT带来的强大分析能力还是太过受限于自己获取的情报数量了。
短暂思考后的艾略特果断拒绝了离开这里的提议。
「不，如果说E公司背后的主神集团真的是高台桌所属的话，那么我的目标就不再是扳倒E公司。
我会以打倒高台桌为目
标，直到我死去为止。」
听见艾略特的宣言，杜维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将一袋有着透明药丸的包装袋交到他手中。
「很好，那么这些就是你的了。
另外，我刚刚说的关于NZT的事是真的。
如果你不想要它的帮助，那么你可以选择将这玩意冲进下水道里。
我保证经过特殊设计的下水管道网会让你药瘾发作时绝对找不到被你丢弃的NZT。
至于如何选择，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那么，现在，欢迎你正式加入救世组织！
让我们一起为人类之光而努力吧！」
艾略特看着手中足足有两百二十三颗的透明小药丸陷入了沉思。
用还是不用？
这对于拥有着NZT的艾略特来说也是个极难抉择的问题。
NZT的效果他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有着这小药丸的帮助，他绝对会是世界上最顶级的黑客，没有之一！
但他同样明白这种东西会上瘾。
到最后他极有可能变成没它不可的地步，而这药丸是杜维提供的。
也就是说到了后面，不管杜维的目标是不是高台桌，受制于药丸的他也得听从于杜维的命令。
选择持续服用就等于将自己的命运交在了杜维手中！
那么将它冲进下水道吗？
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房间中的艾略特看着眼前的白色马桶心中十分纠结。
而仍留在模仿者身边的杜维仿佛听见了一声隐隐约约的抽水声。
杜维望着眼前的屏幕笑了笑，然后开口问道：
「以你的算法，艾略特丢弃NZT的可能性有多大？」
【0%，没有人能拒绝更强的自己，人们最后总会有理由说服自己接受这份馈赠。】
「没错，不管是为了打倒E公司，还是主神集团亦或是高台桌。
艾略特总会有理由说服自己继续服药的。
换句话说，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是我们的人了。
从心到身都是。
行了，既然你现在对于量子服务器的研究推进缓慢那就先暂停吧。
按照我给你提供的数据来看，西部世界的仿生人们成功反抗的几率有多大？」
（感谢HansonV8、joure、狂飙战神、风中之蚀、The_Deceiver、书友20210301106505411364的月票，谢谢你们！）